《江岸,江岸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1 / 2)

江岸,江岸 许从容 4827 字 2023-09-04

他在来时本想买一盆花,空着手总不好,可看来看去,要么是艳丽红花,要么是娇小绿植,跟江岸家冷淡十足的装修风格一点都不搭配。

他左挑右选,瞅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从里面挑出了一盆适合放在阳台上的灌木盆栽,绿叶透着光,微微翘起,其间结着十几颗还未成熟的青色小浆果。

卖花的大叔说,“它耐寒,四季结果,等到成熟后,枝头会挂满红通通的小果实,很甜。”

登时白散毫不犹豫买下这盆小浆果。

他抱着它和装着小金小黑的活体盒,坐在搬家公司的车上,前往新住处时,给江岸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彩信。

隔几分钟,江岸回复,“浇水壶,喷雾瓶,修枝剪和铲子在杂物间。”

白散揪着浆果叶子,闷闷不乐,慢吞吞发去一句。

“ ̄へ ̄”

老头子和年轻人之间果然是存在代沟的。

随后,屏幕亮起,江岸这次的回复很快。“很可爱。”

当然了,白散抿着嘴角,脑袋一拱一拱地蹭在靠背上补充,“还很甜!”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将成熟的小浆果。

到江岸家,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把箱子一个个放下,返回去载水族箱。

白散把小浆果留在餐桌,箱子们都拽进客房,手忙脚乱收拾起来。

直到他的东西都占满江岸的房间,出门抬眼就是立在墙边的水族箱,往前走两步,刚刚浇过水的小浆果就摆在桌上,含着午后的阳光水光晶莹,一闪一闪的,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不可思议。

下午,他给房东送去了钥匙,委婉说明不再续租,正好房租也截止到这个月。

随后回到江岸家,他洗几件衣服,做几页题,跟英语老师说声自己换了地址,便待在房间里心迹漫散着,手足无措。

有种踏空感,心知有坚硬边界,也浑身裹着一团软软乎乎的云朵,像陷进棉花糖。

突然跟人同居了,对方还是江先生。

他闷闷地想着,额头抵着墙壁,小幅度撞了一下又一下,一会儿皱起眉头,一会儿憋不住想笑。他裹着毛毯藏起自己,趴在床上滚来滚去,像个热乎乎的饭卷,不知不觉睡了。

不到五点,响起门锁转动的声响,白散正蹲在水族箱前看小黑追着小金吐泡泡,回过头,见江岸已经走了进来。

他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提着一个大餐盒,松了松领结,低头问,“处理完了?”

白散点点头,到料理台前倒了一杯水给江岸递过去,“东西不多。”

江岸带回来一些甜食,小奶酥,南瓜饼,粟子糕之类,当作晚餐的还有一份需要简单加热的小牛排。

尽管只是第一天入住,白散已经觉得自己很像一只米虫,他眼巴巴给江岸递过去了餐具,纸巾,蘑菇酱汁,服务周到又热情。

还有一小块超级好吃的驴打滚,可惜被他一不小心夹断,所以瘫在江岸的餐盘里有点丑兮兮。

昨天江岸吃掉两个变形粽,盘子里干干净净,应该是喜欢吃这种软糯的食物的,可今天同样是糯米做成的驴打滚只吃了一口,似乎出于礼貌。

白散垂头戳着盘子里的酪酥,脑袋上一绺打着弯的头发翘了又翘,他想来想去,难道驴打滚中出现了叛徒,夹去那块刚好是倒人胃口的咸口么。

百思不得其解,他暗戳戳捏起筷子,伸向白瓷碟里另外半块驴打滚。

就在这时,江岸咽下食物,漫不经心开口,“酒柜里有蓝莓果汁。”

顿时白散眼前一亮,也不在纠结那块驴打滚有没有毒,放下筷子,直接跳下桌子跑过去,小棉拖踢踢踏踏。

他对一切甜甜的东西都有着无与伦比的热爱。

酒柜在客厅转角,他拉开玻璃,里面摆着一堆看不懂字的瓶瓶罐罐,酒液大多是浅水色,也有一小部分是深褐,像中药,一看就很苦。

一大瓶蓝莓果汁摆在柜门口,他刚要伸手去拿,看见旁边放着一瓶酒,透彻的淡粉色,犹如太阳将落未落的温柔天光。

“我可以喝一点这个吗?”白散抱着浅粉色的酒,挪步到江岸面前,举得高高的,仰着小脑袋满眼期待。

江岸放下餐具,屈指敲桌面,“那是杜松子酒,四十度。”

“没关系的,我酒量特别好!”

白散大言不惭道,仿佛江岸已经同意,笑得眼里都酿出了酒色,半点没听出话中的警告,他还挺了挺胸膛,特别有自信。

江岸被他一副小酒鬼的样子逗笑,不再提醒,启瓶,配上冰块倒了两杯。

甜食配甜酒,人生一大大喜事。

白散小小抿了一口,微微酸涩,回口略带绵软的甜。他眯缝着眼,彻底倒在椅子上,似乎看到世界都由糖果组成,墙壁是白巧克力,桌子是果汁软糖,空气香香甜甜。

果然是瓶好酒,没选错,他望着天花板傻乎乎地乐着,两三口喝完,盘子里的食物再没动一口,把吃了不到一半的小栗子糕悄悄藏到一片用来装饰的菜叶后面,俨然一副吃得干干净净,没有剩饭的好孩子模样。

紧接着,白散瞅瞅正慢条斯理切牛排的江岸,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他舔了舔嘴唇,有些费力地抱起酒瓶,醉眼又倒了一杯。

“再吃一块板栗酥。”江岸忽然出声,头也不抬地说。

正悄悄咪咪倒酒喝的白散被吓得抖了抖,手上一晃,酒液洒到杯外,他心疼地看了一眼,又抬头小心谨慎地望向江岸。

视线交织瞬间,他直愣愣地张开口,打了个小酒嗝,下一秒,红着脸猛地缩起脖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推了下自己餐盘,移开两厘米。

“不要……我已经饱了。”板栗酥哪有酒好喝。

说着已经饱了的白散,两杯酒进肚,浑然不知醉,趴在桌子上拿起酒杯,暗戳戳想倒第三杯,紧接着就见酒瓶从眼前消失。

视线的尽头是没收了酒的江岸,挑眉,“还想喝?”

白散抿抿唇,放下面的手不安分地揪着餐桌布,却识时务地摇了摇头,又看眼还剩下一大半的酒瓶,收回视线,一声不吭,陷入自闭。

过了一会儿,他听话地夹起一小块红豆酥,慢吞吞一点点咬着,吃进肚子里的还没有掉在盘子里的碎渣多。

直到一块红豆酥吃完,他仰着头望了望江岸,不说话,在江岸看来时就耷拉下脑袋,一脸难过,把盘子里的酥皮戳得更碎,拖长了尾音唔哝软语。

“再让我喝最后一杯好不好嘛?它真的好好喝,像饮料一样,并没有酒精的感觉,我再喝十杯都不会醉的。”

江岸并未退步,眼底漆黑幽邃,僵持几秒,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应允,“最后一杯。”

“嗯嗯嗯!”

白散连忙应下,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浑身上下写满开心,小口小口地抿着酒,仿佛喝下琼浆玉露。

第三杯酒进肚,白散放下空酒杯,靠着椅背舒服地摸摸小肚子,回忆着嘴里残留的酒香,世界晃晃悠悠。

他再一抬眼,坐在对面的江岸用过餐,抽出纸巾,惬意擦拭着并没有食物残留的干净嘴角。左手边,是一杯浅浅喝过两口尚且满着的酒。

“江先生,”白散不自知地歪了歪脑袋,迷迷糊糊望去,“您不喝了吗?浪费是不好的行为,被院长看到是要写检讨的。”

江岸垂眸扫过他藏在菜叶后的半块红豆酥,似笑非笑,“所以,每次有不想吃的食物都藏起来?”

装傻的人傻傻呼呼地转移话题,“江先生,藏起来是不对的,让我帮你喝掉吧。”他拍了拍鼓鼓的小肚皮,“有多少都不在话下。”

“你已经醉了。”

“可是我真的还能喝,再有这么这么这么——”小醉鬼伸展胳膊,在面前努力划了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圆圈,“这么这么多,我都能喝下去,而且醉了的感觉也不坏。”

江岸一语敲定,没有转圜余地,“明天会头疼。”

小醉鬼扁了扁嘴,跳下椅子,还记得不能光脚,呆呆地绕着椅子原地转了三圈,找到小棉拖,趿拉着啪嗒啪嗒走到江岸身侧,揪着他衣角摇了摇,声音软软糯糯地撒了个娇。

“江先生,再让我喝一口好不好,只要小小一口。”

“不行。”

“江先生,那你摸摸我的头发好不好,今天你都没有摸过。”

江岸抬起手,无奈地揉了揉他头发。

“江先生,我好喜欢和你住在一起,每天起床睡前都能见到。”

江岸撑着下巴,薄唇微抿。

白散受到鼓舞,小尾巴翘了起来,近一步蹭过去,“江先生,再让我喝一小口酒好不好?”

“不好。”

“好的吧,”白散又挪过去一小步,抱住他手臂轻轻摇了摇,委委屈屈,“江先生,那我明天可以再喝一次吗?”

“一杯。”

白散乖乖点头,仰起脖子,脸颊贴着他掌心蹭了蹭,“江先生,我可以申请提前预支吗?”

“不可以。”

“江先生,我好期待每天都能见到你。”

“江先生,昨天你包的粽子特别特别好吃。”

“江先生,我还想再被你摸摸头发。”

“江先生,可以再给我一点点酒么?”

……

江岸眼眸微沉,无论白散怎么说,他都不会再让这个小醉鬼喝一滴酒。

……

透明的玻璃杯第四次盛满,江岸放下还有小半瓶的酒,语意不容置疑,“最后一杯。”

小醉鬼没心没肺地快乐地晃晃脑袋,点头摇头都做不出来了,还在他手上一个劲儿地蹭来蹭去,像只黏人的小奶猫似的。

他大大灌下一口,脸上还笑着,忽然抿了抿嘴巴,望着酒杯有点茫然,委屈巴巴地跟江岸告状。

“……它好像不甜了,还有点酸。”

江岸拿着自己的玻璃杯喝了口真正的酒,扫了眼那杯被他掺了水和柠檬汁的假酒,懒笑下,“还喝吗?”

小醉鬼挺执着,又喝一大口,彻底发现变了味,晕晕乎乎反应不过来,气鼓鼓地把酒杯一放。

他直直朝江岸晃来,被桌腿绊住,啪叽一下,倒在江岸身上,脑袋压着肩,有点被吓着了。

半晌,他眼皮缓缓落下,又觉得不舒服,扭了扭,换到另一边肩侧,身体软了下来,滑坐在江岸腿上,枕着肩一动不动,几秒已睡去。

江岸失笑,抬手捏了捏白散后脖颈肉,低声耳语,唤他名字。

小醉鬼皱了皱眉,没醒过来,小小地蹭了一下他衣领,呼吸里都带着甜味。

江岸身体后仰,头靠在椅枕上,静静注视着室顶的莹白灯光。

过了很久,他抬起手,环在白散单薄瘦削的后背,听到几句轻声呓语,微微侧过头,鼻峰擦过温润脸颊,白散梦里喃喃。

“江岸,江岸……”

他微阖着眼,手掌一下下抚过白散的背,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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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岸确实很忙。

在搬进江岸家一周后,白散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早上好,我没有赖床!”

江岸的视线自报纸页面移开一寸,“好好吃饭。”

……

“晚安,今天辛苦了!”

江岸下颌微抬,示意小奶锅,“睡前记得喝牛奶。”

……

是的,白散每天只有早上和晚上能跟江岸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碰面。以及,如果他凌晨五点起得来,可以在健身室和江岸一起健个身。

不过,不同的是他从未待过超出半小时,每次面对江岸,看到他修长有力的肌肉一点点拉开,又卷起,

再看看自己皮包骨的手臂,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白散往往待不到十分钟,要锻炼也得悄悄锻炼。

要脸。

连续换了五次药之后,他那颗病了的牙齿终于不再折腾,但是每次江岸一碰,取出棉花,还是会隐隐酸痛。

说是不痛后能堵住,然而牙齿一到关键时候就有知觉,江岸也无奈,只能让他再换上几次药,等彻底没有感觉再说。否则没好全,几天后会肿起来,还要再重新打开治疗。

被吓得脸色发白的白散一个字不敢吐,乖乖听从江医生的建议,说什么是什么。

又到一个周五,江岸提前两天告诉他要去出差,外国,三天后才能回来。

白散当时愣了一下,面不改色点了点头,三天而已。

是重要的工作上的事。

在这期间,论坛上又有一个玩家来联系他,是个新人的帐号。

id:木恩。

他没说看过白散多少视频,没说欣赏他的打法,也没说有多喜欢匕首。

只是讲,“能做到。”

随即打过货款,发来地址。

白散已经挑过太多了,也见过太多人对他的武器感兴趣,说着以后一定会怎样怎样的承诺。

这次他没有犹豫,两秒就同意。

说实话,有些着急了,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能正因为没有过多接触,不了解,心里才会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木恩一定会好好爱护他的匕首。

并且光凭借木恩一张全黑的头像,便认为安全可靠。

第二次打包武器,感觉很熟悉,却不算好。

白散也没有多不习惯,如果是之前,突然说要放弃匕首,当时就被别人拿走,他或许誓死都不同意,但是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的那些不舍,纠结,遗憾,也都在时间里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他落入水面,看着陆地上的景象,他挣扎着,直到脖子都被淹没,坠入汪洋大海,他看不到边际,知道没有人能够救下自己。

他望着深海里暗淡的阳光,感知着身体一点点,慢慢地缓缓下沉,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也只是这样了。

白散发走的那天,正好赶上江岸离开,他还了钱,上午刚送到快递点,装车发走,下午江岸就提着小型行李箱,前往外城。

江岸不在的第一天,匕首也离开。

晚上白散躺在床上,目光虚浮没有着落,他一直望着空中,兜兜转转,落到书桌上。

一摞书,一个小台灯,还有空空荡荡的桌边一角。

那里原本是有一个匕首的,陪伴他五年多。

会不习惯,但也难免,会过去。

白散这样说服着自己,恹恹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闷头睡去。

凌晨四点惊醒。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手机,无意点开和江岸的聊天记录,上一条停留在一周前,他小心翼翼问江岸在他将睡着的时候说了什么。

仿佛还是昨天。

白散怔怔地望了半晌,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又戳,之后看看时间,凌晨四点。他皱起眉毛,久久的,没有发送过去。

外国,此时应该是傍晚七点。

外国。

“要属最身体好的还是江岸,”石蒙认命地提了满手餐盒,挨个分给队员,“瞅瞅你们一个个,都睡一整天了还没倒过来时差,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石蒙,原1E俱乐部战场分部射击手,因伤退役,现战神赛带队教练。

gu903();队员们一个个赖在沙发椅上,瘫成了饼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