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真没了?」
「没了啊?怎么?喝完拉肚子了?」
孟雪诚干巴巴地移开视线,看来那啥药跟周遥没关系,缺德的还是那群人。
苏仰将文件放在桌上,问道:「你们也调查过海洋梦想号?」
周遥说:「对。」
他一伸懒腰,手腕关节啪的一声,周遥揉了揉手腕说:「船上什么人都有,当红影星、著名企业家、商界名流,甚至是通缉犯、大毒枭。于公,我非常希望你们可以去看看,顺便搜集情报。于私,我并不希望你们去冒险,虽然说游轮上不会发生什么,但是会接触到什么样的人,我不敢保证。」
苏仰笑笑:「这话不像是你说的。」
周遥面对着苏仰,眼神却不断在孟雪诚身上流连,疯狂暗示:「当你学会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
苏仰其实很想告诉周遥,他和孟雪诚之间虽然不能说清清白白,但绝对没有进行到他想象中的那一步。不过他和孟雪诚倒还算有默契,没有浪费时间和周遥解释这个问题,说不定还会越描越黑,解释就是掩饰诸如此类。
当然,不排除孟雪诚乐在其中,巴不得按照周遥的思想进行。
苏仰切回正题,长刀直入,问道:「你知道这艘船的老板是谁吗?」
周遥眯了眯眼睛,轻飘飘说出四个字:「等、价、交、换。」他看了一眼孟雪诚,双手合十:「把拂晓借我两天呗,很急!」
孟雪诚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反正他同意了,到时候江玄青不放人,头疼的也是周遥而已。
周遥嘿嘿一笑,拿起手机编辑了一个名字发给苏仰,然后朝孟雪诚比了个心:「记住把拂晓借给我哦~」
苏仰拿起手机一看——布朗·凯文。
……
孟雪诚往窗外看了看,外面忽然下起了雨。他们两人没带伞,出门实在不方便,于是就留在这五金店里直到雨势转小。
周遥怕饿着自己的师弟,从小型冰箱里翻出两袋速冻水饺,又把自己藏在桌下的电磁炉和小锅拿出来。
烧水、下饺子、出锅、加调料一气呵成。
等三人把水饺分吃完,外面的雨仍然没有转小的迹象,甚至越下越大了。
周遥一边刷碗一边唱着六月的雨:「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孟雪诚简直想把耳朵比起来,他觉得周遥也是个人才,歌词一共就九个字,居然没一个字在调子上。偏偏周遥毫无自知之明,一心沉醉于自己的音乐梦,越唱越大声,调越跑越偏,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正当周遥准备以一首情歌王作为自己演唱会的压轴曲目,窗外的雨势有了转小的迹象。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苏仰放下手里不知道是几个月前的八卦杂志,说:「师兄,我们先走了。」
周遥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这么快就走了?」
孟雪诚心想,当然要快点走,不然等情歌王唱完了他们俩都命丧于此了。
周遥擦干了手上的水,送两人到门口,向二人挥挥手:「记住把拂晓借我几天哦,祝你们上船~愉快!」
孟雪诚眼角抽搐,他觉得苏仰以前认识的人可能没有几个是正常的,陆铭是一个,周遥是一个,江玄青……也就江玄青勉强算是正常一点了。
马路上灯火寂寥,因为暴雨的原因,很多小店都提早关门了。街上格外清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涩的泥土味道,雨后的沥青路上沾满了细小的泥沙,全是从后面山坡上冲刷下来的,每走一步路都能清楚听见脚底的摩擦声。
经过一个红绿灯,面前的马路居然堵塞了起来,远远一看,全是密密麻麻蜿蜒如蛇的车辆。一辆警车从他们身边风驰而过,溅起污秽的水花。
「什么情况?」孟雪诚往前看了看,似乎是封锁了一段马路。
「不知道。」
封锁线一直在扩大,忽然,一把低沉的嗓音在苏仰身后响起:「苏仰,又是你。」
苏仰没有回头,他垂下眼,轻声问:「前面怎么了?」
陆铭点了根烟,轻蔑的视线落在苏仰肩上,冷冷道:「没什么,就是猝死。」
第81章
陆铭甩下这句话后,径直往前走,穿过重重人群,最后消失不见。
有些念头在苏仰心里一闪而过,停留的时间虽短,所带来的焦虑却是那么鲜明。如果一个人能在一个月内,分别在两个地方偶然地遇上两次猝死案件……应该说是巧合还是倒霉?
「海景酒店的案子有结果了吗?」苏仰问。
孟雪诚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房卡在、没监控,现场也没有任何指纹,尸检结果是心源性猝死。」
「所以没人知道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间里?」
「嗯。」
苏仰收起那些乱飞的思绪,他可以不相信龙华市警方的消息,但对于陆铭,他还是心怀认可,他刚想说话,孟雪诚直接无缝接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拿出手机,点开短信界面:「喏,我把龙华市的案子告诉他了,至于查不查,要怎么查,就是他的事了。」
「好。」
两人回到酒店,在走廊尽头发现了半死不活的秦归和同样半死不活的张小文,两个人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
孟雪诚按了按眼角:「你们这是……?」
张小文被这幽灵似的声音吓一跳,原本扶着秦归的手猛然一松,秦归失去支撑点,咚一声摔倒在地。张小文也不顾上边打滚边哎哟哎哟喊疼的秦归,直愣愣转过身:「队长,我、我们刚回来。」他自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又补充道:「正准备开门!」
孟雪诚:「……我没瞎。」
秦归扒着张小文的裤腿,见对方完全没有要扶他的意思,只好自己艰难地伸手,攀着门把一晃一晃地站了起来。
秦归气若游丝地说:「我感冒了,小文陪我去了趟医院,回来的路上有人跟着我们……」
孟雪诚追问:「什么人?」
张小文一摇头:「不知道。」
「甩掉没?」
「好像没……」
难怪这么一惊一乍的。孟雪诚叹了口气,跟踪这种事,但凡对方有点门路,就算你有足够的防范意识,他也有方法贴着你。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活烂拽都撕不下来,要是咬牙一扯,只能两败俱伤。能在新宁市跟踪他们的,苏仰应该更清楚是什么人的手笔,要是他没说话,大概率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秦归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副随时都会虚脱的样子,孟雪诚于心不忍,摆摆手:「算了,明天再说吧,你先去休息。」
张小文忐忑的心终于安分下来,扶着秦归回了房间。
到了晚上,孟雪诚敲了敲傅文叶的门。
傅文叶一边揉眼一边开门:「啥事?」
孟雪诚扔给他一套整齐干净的衣服:「换上,等会儿跟江玄青去一个酒会。」
「哈?」傅文叶顿时清醒了:「为什么是我去?」
「秦归发烧,小文要看着他,所以只能是你去了。」
傅文叶抓了抓脖子,莫名烦躁了起来:「苏医生呢?你呢?」
「哦,我们都没空,还要商量游轮上的事。」孟雪诚胡乱抓了一个看上去名正言顺一点的理由,好在傅文叶比较单纯,想都没想就信了。他把衣服扔在床边,然后趴在玻璃上看了一会儿,问:「下这么大的雨怎么出去啊?」
孟雪诚点了点手表:「半小时后出发。」
傅文叶拉长了一张脸,采取拖延之术:「要不雨小一点再去?万一弄湿了衣服裤子……」
孟雪诚一眼就看穿了傅文叶的伎俩,没用过一百次也用过五十次,不带换的。
他说:「下雨了你嫌烦,不下雨你嫌热,哪儿来那么多毛病。而且玄青安排了车,保证你一滴水都不会沾上。而且今晚的酒会对我们很重要,孙飞宇也会出席。」
傅文叶露出一个大惑不解的表情:「孙飞宇不是那什么集团得到接班人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在Paradise拍了一个邀请码,所以你跟玄青去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套到一点话。而且这种酒会不是一般的酒会,除了上流人物就是明星模特,江家势力大,就算你给玄青当个司机保镖什么的,别人照样敬你三分。反正你蹲在酒店也没事干,不如去开开眼。」
司机?保镖?
傅文叶险些把桌子掀了:「你才是司机保镖!」
孟雪诚勾了勾嘴角,眼里浮起一丝狡黠的光芒:「那你想以什么身份跟着玄青一起去?」
傅文叶顿了顿,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一个连环套,还是俄罗斯套娃的那种套,揭开一个还有一个。
……
第二天早上,孟雪诚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
「谁啊?」他满脸睡意去开门,对方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挤了进来。
孟雪诚抬腿踹了踹江玄青:「大早上的不睡觉,昨晚玩嗨了?」
江玄青挡下他的腿,散步似的走到椅子边,面向窗户:「孙飞宇是个傻|逼。」
孟雪诚:「???」他活动了一下还没上发条的大脑,先是花了三十秒思考了一下谁是孙飞宇,又花了三十秒思考了一下他和傻|逼之间的关系。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孟雪诚才消化掉这句子:「然后呢?」
孙飞宇是个**,然后呢?
江玄青:「昨晚灌了他几杯,他就把小学时候掀过几个女同学的裙子的事全说出来了。」
孟雪诚迷惑了:「你六点不到敲我的门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江玄青微笑:「当然不是,孙飞宇还说了,他们都是高级会员,只要有钱,做什么都可以。他们管那个神秘集团叫公会。」
公会?
孟雪诚追问:「还有别的吗?」
江玄青耸耸肩:「没了。」
「好吧。」孟雪诚看了江玄青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好吧,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江玄青无视了他的眼神,兀自拿起放在桌上的电水壶,慢步走进浴室接水。孟雪诚就这样看着江玄青烧水、倒水、泡茶,再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
江玄青端着茶杯的姿势非常优雅,宛如一个绅士。
孟雪诚忍不住开口赶客:「我还想睡觉,你能不能走?」
「不能。」
与此同时,苏仰房里也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傅文叶坐在苏仰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酝酿了很久,终于决定开口:「昨——」
这个昨字一出,他被自己沙哑的声音给吓到了,连忙把嘴边的话全部用舌头给压回去,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又陷入了沉默当中。忽然,他想到一个非常棒的方法——
傅文叶拿出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苏仰。
[孙飞宇说他们都是公会里的高级会员。]
苏仰微不可见地笑着:「你不回房休息?」
傅文叶吸了吸鼻子,机械人一样点着头。
傅文叶走后,苏仰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仍然没有睡意。
孙飞宇说自己是公会的会员……公会意味着他们背后是一个有组织运作的集团,而且能让里面的会员有归属感。这跟普通的买家卖家关系不一样,他们更有粘合性,也更团结。想到这,苏仰觉得他们所面对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他干脆起身洗了个澡,拉开窗帘,灰白的云层交错堆砌在一起,织成一块巨大的网,豆大的雨点淅淅沥沥地穿透下来。常说下雨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变得忧郁,虽然学术界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不过苏仰可以肯定,一个心情忧郁的人,看什么都觉得黯然无光。
门铃响的时候,苏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去开门。
江玄青拿着一瓶啤酒站在外面。
苏仰无奈笑了笑:「怎么有空过来?文叶他——」
「他睡了。」
江玄青翻过两个杯子,往一个杯子里倒啤酒,往一个杯子里倒白开水。他把啤酒递给苏仰,道:「给。」
苏仰接过,犹豫了片刻,然后倾杯而尽。他轻轻地将杯子放下,徒留一圈白色的泡沫:「你就是来请我喝酒的?」
「我说是,你信吗?」
苏仰靠着椅子,闭上双眼,没有接话。
江玄青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照片,放到苏仰面前:「上个月,陆铭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实现我们的约定。」
苏仰睁开眼,费力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所以呢?陆铭让你来找我?」
「对。」
苏仰按了按有些酸痛的右肩,缓缓道:「爱莫能助。」
「苏仰,你是最了解笑面的人,除了你以外没有——」
他截断了江玄青的话:「够了。」目光像是利箭,笔直洞穿了他的身体。
苏仰眼里的光渐渐碎裂开来,表情十分平静:「借着齐笙的生忌来问我的话,我应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薄情。」
江玄青垂下眼,把杯子放在桌上,盯着剩下的半瓶啤酒道:「今天是我的错,不应该提这件事……无论是我还是陆铭,都不是没有感情的人,我想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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