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又不代表是傻子,心里会没有一本账。
一路逃荒,能花什么银子,即使有也不敢花啊。在场的很多人,大部分都是逃荒出来的人。
路上是个什么情形,都晓得啊。
团伙打劫的普通百姓,山上的土匪,以及一些丧了良心的地痞等等,全都有。
好在越是靠近京城,越是没有干旱。
有些人还在路上碰上了下大雨。
他们不信能供得起老书生(青衫书生)的人家,会没有积蓄,会真的一点心眼儿也没有,会花光银钱。
不少吃瓜群众的眼神像灯塔一样亮的发光,在这家人的身上扫视来扫视去。
那眼神不只是亮,还带着嘲讽。赤.裸.裸.的嘲讽还伴随着言语上的攻击,让这家人都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挺胸。
邋遢老头也受不了,让大儿子看了长长的处方以后。知晓老四家的小闺女治伤需要花多少银钱以后,老头立即找到春竹说道。
“姑娘,麻烦您告诉夫人,老四一家卖身治伤,我愿意先分家,老四一家再卖身给六丫治伤。”
其实老头想说,一个丫头片子治什么治,死了就死了。可大儿子是读书人,不能有负面影响,不能让老大的名声扫地。让人家说老大薄情,连亲兄弟亲侄女都不管。眼前的贵人刚才一番挖心的话,已经连累了老大。
家里的希望就是老大,他不能让家里改换门庭的希望,有诟病的地方。
要不老四一家老四两口子都是勤劳的老牛,还有老四家的另外三个孩子,能在家做农活做家务了,卖身出去,家里少了两个劳力,还有三个半劳力多不划算。
他心中心痛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痛挖心的答应下来。
“好,是个明白人。”
之后的事情昭君不会再管,都是春竹在管。
立即,春竹让秦老帮忙治伤,小药童早就跑了一趟,已经让药铺中做了准备。得到春竹的话以后,又跑回去一趟,让药铺煎药。
现场分家,钱老四一家被分家,啥也没有分到,净身出户。能带走的就是自己的两身破衣裳。
分家契书,一式多份,秦老也是见证人之一,也有一份。衙门现场办公,也有一份。
钱老四一家自卖自身,很快的被车夫张七带去药铺暂时歇息。
先给小姑娘治伤,再借秦老家的药铺后院,洗漱一番打整他们的个人卫生。
换上一身新衣裳,是昭君让春竹现买的两身粗布衣裳。
旧衣裳烧了,头发里有虱子,秦老药铺有卖药虱子的药,洗好头发一直用布包着头发。
接连用三次,头上保管不会有活着虱子。
在外面住几日,治好虱子再进府。伯府的下人都是如此,只要有虱子的都是这样。
翌日
钱家受伤的小姑娘醒来,睁开眼睛,傻傻的迷茫的半天。
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一直晕晕沉沉到下午,好似才缓过来。
之后在进府前的最后一天,才接受现实。
穿越,她从一个人吃人,丧尸吃人的末日世界,穿越到一个未知的古代文明。她高兴的要疯了,真的,她还带着金手指穿越而来。
虽然这里的人不开化,还是皇权统治时代,可安全啊。没有丧尸,没有变异的植物,没有丧尸化的动物,没有时刻想要你死的不明人士。
在末世,她就有金手指有一个大空间。
她死之前,正好出任务,在一处有满满粮食的储备粮库装完最后一仓库的粮食。
除了那些粮食还有之前装的一些物品,杂七杂八的,啥啥都有。首饰,晶核,锅碗瓢盆,被子衣服,床垫等等,里面就是个大杂烩。
有了空间,她才有底气。卖身为奴,不要紧,先干着,等以后再赎身出去。
要不能怎么办,卖身在她穿越而来之前。时光也不能再倒退回去。
钱六丫这个名字真是辣耳朵,以后再改吧。
想明白的六丫安静了下来,静等着进府。
昭君不知道,很快她的马甲被人知晓。只是知晓的人也不敢说出去而已。
想安静生活,“六丫”即使惊奇也不会说出去。说出去对她也没有好处。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转眼进入冬日,干旱已经远离。
第二年是什么情况,大家不知道。但今年的冬日,大雪纷飞,京城的雪太大,已经到雪灾的范畴。
“夫人,人来了。”冬香敲门进来。
“嗯,进来。”钱雨晴(六丫)走了进来。
她没有如别人一样低垂着脑袋,没有什么阶级区分。在她心中人生而平等。
因此,面对可能是“老乡”的昭君,除了羡慕,并没有别的感觉。
她觉得,人家只是命好,比她先来这个世界几年。并没有比她厉害多少。
眼前的“老乡”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甚至还能做的更好。
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不晓得红楼梦一书)。
她悄悄的打听过,出现的好几样划时代的物品,都是因为眼前的“老乡”。
确实是牛人,能记住那么些配方。前世在原生世界,只怕是个穿越控,要不怎么记住了这么多的配方。
还能完美的复制出来,也是不容易的。
她敢肯定眼前的“老乡”没有空间。
钱雨晴前不久已经满了六岁,只是因为以前营养不良,长的不高。看着还是四岁的样子。
“夫人,您找我?”
钱雨晴不解,夫人找她干嘛?
昭君捂着雕刻着仙女散花的手炉,不紧不慢的说,“没事,我想着你还小,问你愿意不愿意进我院子里做事。”
昭君开始没有发现钱“六丫”的不对劲,可最近一个月,她无意中发现了钱六丫很是不对劲。
几次悄悄的跟踪,发现她能凭空变出来物件,不用几次,就一次她就明白了钱六丫一定来自后世,还有空间。里面有不少的物件。
还出去当过东西,都是比较精致但没有实际价值的小饰品,纯饰品,不是金银珠宝。
假水晶手链,花夹子,等等。
在她身上还闻到过沐浴露的香味。
应该是有了银钱,并且还很多。也许还有银钱买宅子,想不到小姑娘胆子还蛮大的。已经开始准备赎身的银子。
当初钱家人卖身也不是卖的死契,未来赎身一事只是早晚的。
钱雨晴没有多想,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暴露。
以为眼前的“老乡”是见她机灵,还有怜悯她,才调她过来在主院做事。
忙点头,“谢过夫人,我愿意的。”虽然外壳只有六岁,可心理年龄她已经三十六。
在末世熬了十年,能活过十年,有运气成份也有实力。
钱雨晴一直很少说奴婢二字。或者说她压根就不想说这两个字。
心中固有的观念,她还改不了,也许一辈子也改不了。
“好,先休息两日,再过来昭园做事。”
“是。”
昭君想过了,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好。
钱雨晴刚才没来由的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
她一直胆大,但刚才她真的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
离开昭园,害怕随即消失。大胆又回来了,她不再害怕。从死人堆都不知道爬出来过多少次。
告诫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她是谁,从末日世界穿越而来的活阎王。
看夫人养尊处优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末日之后穿越而来的。肯定是从安定的社会环境穿越而来的。
昭君想看看,眼前的小姑娘的芯子是个老怪物还是个中年阿姨又或者是个年轻的小姐姐。
平静的日子里,她偶尔好奇心也是蛮严重的。
也想看看戏,看看热闹,丰富丰富自己的闲暇时光。
想看看小姑娘会不会闹幺蛾子。
估计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的马甲。
大雪继续飘洒的一日巳时时分,皇宫来人,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何寿。
一脸的温柔笑意,对着昭君笑的脸都开花了。
“恭喜恭喜夫人。”何寿的恭喜,昭君明白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小二乐乐的封赏下来了。
第22章红楼惊梦(22)
不到两日,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门俩伯爷,安平伯,乐平伯,还是两个黄口小儿,让无数的老臣子心中郁闷。
不只是是封爵,还有给安平伯的赐婚,皇帝把慧嫔所生的六公主赐给安平伯,等公主及笄之后的第二年,再嫁入伯府。
这次虽然没有给安平伯加爵,可赐婚也是天大的好事。
有了一位皇家公主嫁入杨府,未来几十年内,杨家只要不造反,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
无数的大臣扼腕长叹,皇帝真偏心。
他们年轻时日夜熬夜苦读,十年寒窗苦读高中进士,好不容易有了入士的机会。
在官位上战战兢兢的为皇帝效劳,捞财都捞的小心翼翼,熬到老,最高不过一品。
即使是皇帝的心腹又怎样,官位又不能传承给子孙。
杨家的两个黄口小儿,就凭着一些投机取巧,就得了爵位。别看只是伯爷,可也能传承几代,好歹能让以后的嫡长子一脉跻身于勋贵阶层。
有爵位,有银子,日子就会过得不错。王氏是个搂银钱的高手,随便给子孙们留点什么秘方,不怕落魄下去。
不甘心啊,吐血啊。很多精明的大臣能猜的到,那酒精,还有农具什么的,肯定是王氏的机巧心思,绝对不是黄口小儿能想出来的。
只是,他们又没有证据。从上奏给皇上时,都是黄口小儿给众臣解释,还有他们交给匠人们制作工具以及后续的一切。
王氏压根没有插手,他们能说不是黄口小儿发明的。
王氏厉害,先自己悄悄弄出来,再悄悄的交给孩子,到最后就是他们顺理成章的说成他们自己发明的。
大臣们憋屈,不甘只能藏在心中。回府就骂自家的子孙:
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成,读书也学不好。
你说你能干个啥,实在不行学杨家那俩个小儿也成,学习他们一样开动脑筋,搞搞发明……
子孙们:……
关我们什么事,你不是说是人家亲娘的本事吗?
你咋不悄悄搞个发明,也悄悄的传给我们。自己没有还怪我们,回家骂啥啊骂。
全京城的纨绔子弟几个月的时间,过得水深火热。
几个月的时间,平安平乐兄弟俩每天都打好多喷嚏。被人日日念叨。
一门两伯爷,多荣耀的事情,据说杨家村的族长得到消息以后,在祠堂乐的哈哈大笑。
神神道道的念叨了一段时日,堂爷爷杨一发一家彻底的不敢再进城找麻烦,歇了争家产的心思。只是心底多少有不平,那么有钱了,还要与他们穷人争财产。
冬日,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茫茫。休沐日,一大家子的一群孩子们,都来了安平伯府玩。
坐在屋廊下,抱着暖手炉,看着孩子们在外面玩雪。
……
冬去春来,立春日,第一场甘霖,如老农民们的愿,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日。
先一年的干旱过去了,但干旱对人们的影响依然在。依然有不少的百姓家中无粮食,春天给了他们事物,山上的野菜,野蘑菇,香椿,河流边草丛中偶尔还能捡到野鸭蛋。
每天清晨,一群早起的孩子,拎着小竹篓,三五成群的到河边捡野鸭蛋。
捡到野鸭蛋的孩子,会兴奋的大喊:
我捡到了,捡到了。
好在就一年,京远郊多了好些的佃户,多了不少的灾民在此安家落户。
杨家的几个庄子上,都用上了改良过后效率更高的农具。
过的最幸福的就属杨家的庄子,去年提前打了不少的深井。庄稼一点也没有减产。
吃喝水也不用跑远都担水,家门口就有水井。
昭君来到庄子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田埂上好些孩子,跑来跑去的嬉闹。
水田已经耕好,禾稻苗已经栽下。青青的秧苗成排成行的在微风中轻轻舞动。
成片的秧浪,随风摇摆,煞是好看。
“夫人,夫人,您来了。”刚踏上田埂,就有穿着一身短打的孩子朝着她跑来。
扎着冲天炮辫子的小男孩,小脸红扑扑的,奔跑过后还急喘气。
“嗯,来了。小豆子今日没有去读书啊?”
后面拎着竹篮的蓝褂子妇人,拎着小豆子后背的衣领,温柔的擦擦小豆子后脖子上的汗珠,“夫人,小豆子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昨儿才好,今儿他爹让他在家种还休息一天。
怕没有好利索,去学堂传染给别家的孩子。”
“是吧,春竹,等下给小豆子送包饴糖,奖励小豆子听话。”
微风吹散耳边碎发,昭君轻轻撩起放至耳后。微笑着吩咐身边的春竹。
春竹紧跟在后面,“记住了,夫人。”
小豆子大眼小尖脸,长得不错,可以预见,长大以后五官不错,是个帅小伙。
小小帅豆,仰起小脸,不解的问,“夫人,为啥要奖励小豆子。小豆子近日没有做好事?”
诚实的孩子不明白,要问个明白。饴糖虽甜,可心中依然好奇。
面对孩子,昭君一向耐心,蹲下身摸着瘦瘦弱弱的小豆子,温柔的说,“因为小豆子勇敢,不怕喝苦药汤子。
勇敢的孩子,肯定要奖励呀。”
小豆子一听,细想自己生病时吃药的场景,昂着脑袋眼睛一闭,捏着鼻子,小嘴一张,一鼓作气喝下一碗苦药汁,喝完苦药汁再抿半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