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锦衣卫端着极品的鬼兰过来送到李除手上,李除忙忙接过来。众人目送锦衣卫的车驾离开。
纷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户部尚书拿了赈灾函书,立即就挟了李除的手臂,边走边问:“你如何得了赈灾函书啊?还得了这样的好东西?”
李除脖子都不自在的红了。但是他羞赧的神色并不叫别人发现,只道:“下官去的时候,九千岁正好写完了赈灾函书要发到户部来,下官是恰好碰上了。九千岁索性就叫下官送过来了。”
众人心中刷刷刷的大呼:这厮好运气!
户部尚书也觉得不可思议,“看来你是个走运的。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记你一功,回头云州水灾处理好了,公中出钱去膳房买些好酒好菜,庆贺庆贺。”
李除只得连连说是。一切凭大人意思。
李除想去云州赈灾,这边户部尚书安排人的时候,他就自荐了。
“下官乃是云州本地人,还望大人能安排下官同去。”一则可以去云州,二则可以避开赵乘乘。
户部尚书看着他抱着的那一盆鬼兰,眉头思索了一下,道:“这鬼兰你别抱着它到处晃荡,找个清静地儿把它放好了。价值连城了。”
李除连忙道:“是。这花回头下值了下官拿去请风知瑜风大人去云州。九千岁吩咐的。”
户部尚书抿了抿嘴唇。
九千岁、九千岁!
呵!
就知道拿九千岁来压我?
户部尚书深深吸一口气,“如此甚好。千岁爷还真是想的周到。”却是道:“你没有治理水灾的经验,还是留在户部处理文书。”
李除:“……是。”
户部尚书:这么个细胳膊嫩腿的,风一吹都倒,还去云州?真要是折腾点什么事情出来了,九千岁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想法了。他又不是傻的,全然听信李除那一句——碰巧。真是碰巧,也不至于用九千岁的车驾送他来衙门。难保不会有着有些PY交易。
当官的都是人老成精。
李除还年轻,凭着一股子敢拼敢做的劲儿升了侍郎。要不没人敢去赵府催赈灾函书,他却敢?
但是论耍滑头却耍不过这些人。
李除很是闷闷不乐一番。
户部尚书道:“眼下时间紧急,你抱着鬼兰去翰林院请风大人。”
李除没办法,只得去了。
那风知瑜见着这价值连城的鬼兰,爱得不得了。很好说话。三下五除二就答应了去云州治灾。
李除在户部衙门忙了个天昏地暗,下值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了。但是大家都在忙。
赈灾函书下来,不仅户部忙,其他各部也是忙得厉害。
赵乘乘自从四年前自己册封自己做九千岁,就在全国各地开办官办学府,学府里不正正经经的教四书五经,反倒是教数术、工巧之类末流。导致很多清流对他不满。但是赵乘乘权势之大,没人敢置喙他。
敢在金銮殿上喷他玷污圣人学问的,也被片成片,就凌迟台上架个锅子,油炸干净了。
如此去年科举多了好多场考试。综合评分之后,才分配到各部做事。
今年云州水灾,忙虽然忙,但是实干之人多了,倒是有条不紊。
李除晕乎乎的时候,户部尚书总算开口道:“今日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就先回去吧。”
众人起立,对户部尚书拱手,纷纷走了。
李除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难怪头晕。
他有不准时吃饭就头晕、还全身微微发抖的症状。如此是要立马吃块桂花糖,用些饭食才好。想着回去路上就有馄饨摊子,他忙不迭的走出的衙门朝着馄饨摊子去了。
摊子的老板娘是个穿花布衣裳的半老徐娘很有风韵。
耳朵上坠着两片叶子似的耳坠,衬得她脸部线条越发的柔和美丽。李除每次见了她都要微微脸红,因为、因为……她长得有些像村里的村花——秋桂姐姐。
他小时候就喜欢她。
但是君生我未生。
如今见着相似的人,就叫他分外的脸皮薄。便是多看她几眼都要脸红。
老板娘见着李除,轻柔的问他:“李大人,您今天下值得有些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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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李除道:“云州发大水,忙了些。”
老板娘便满目崇敬的看着他:“大人忧国忧民,很是我们这些百姓的福气。”
李除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老板娘闻言便是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皓齿,眉眼满是柔情。端了放了葱花的馄饨过来,放到李除的身前。说道:“大人慢用。”
李除刚想道谢,却看到了老板娘露出的纤细手腕上青紫痕迹,蓦地失了仪态,握住她的手腕,扯开她的衣袖,“婉娘,你的手怎么了?”
老板娘眼底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却是急急的收回手去。
李除却是看到那一条手臂上都是青紫的掐痕。
“婉娘,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这个他指的是婉娘的夫君,混不吝的地痞无赖,好酒好赌,不事生产,家里家外都靠婉娘操持。这人还经常打人。
李除便时常来这里吃馄饨,照顾婉娘的生意,如此下来很是熟悉,很是知道她家里的一些事。对这个柔弱女子很是同情。
婉娘只垂了眼眸,眼泪要落不落的惹人心疼。
“奴家无事。不过是那没了良心的又作践我罢了。”
李除心中燃烧起了愤怒,“一个惯会在自家娘子身上逞凶斗狠的人算得什么丈夫?还不如和他离了去!”
婉娘小拇指忍不住勾了勾。
却是道:“若是离了,奴家一个妇道人家孤苦无依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李除脑子一热,“我家里还缺……”话到这里,却是觉得让婉娘给他洗衣做饭还很委屈她似的。于是闭嘴想法子。
婉娘却是眼睛一亮又沉寂下去。
只哀哀戚戚的道:“多谢大人仗义执言。奴家心里很是感激。大人还是快吃馄饨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除心中闷闷。
吃起馄饨来却是慢了。
等吃过后,放了一粒银子,都可以付十碗的钱了。婉娘推辞不受,李除只道:“你别与我客气。我知道你日子难过,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些许钱财,不必这样客气。”
婉娘便行礼道:“奴家多谢大人。”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叫李除看杀了眼。
心想,若是离了那样的恶人。
回头娶这样一位温婉贤惠的女子做妻子,也是不错的。
这样想着脸都红了。
急急着就告辞了。
李除回到家里刚洗漱了之后要上床睡觉的时候,他今儿在街上发生的事情,连带着婉娘和她那夫君的事儿就上了赵乘乘的案头上。
张显束手在一边站得笔直笔直。一言不发。连呼吸都是静悄悄的。
他发现,九千岁惯常温和的脸,如今有些阴沉起来。连唇边那一丝似笑非笑都没有了,嘴角垮着的。
那手上的天珠他拨动得格外的慢,似乎有什么心事挂着。
赵乘乘歪在椅子上,雍容极了。漫不经心的问一句:“那老板娘长得如何?”
张显不知何意。
却是老老实实的道:“姿容中上。”
赵乘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她那夫君既好赌又爱酒,醉疯了还掐人打人,实在是不该。那妇人也实在是可怜。你便帮帮她吧,叫他们夫妻两以后和和美美过日子,也是一桩功德。不要成婚了有家了还在外头勾搭没成家的,实在有伤风化不成体统。”
张显一句话不说,只领了差事,转身就走了。他雷厉风行,只几句吩咐,下头立马就有人去办了。
李除躺在床榻上,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还下了床榻点了灯,写信禀明父母。他每月俸禄只有那么多,又不想吃喝挪用拿孝敬。光是买这简简单单的宅子都花了不少的积蓄。就是维持日常开销也是勉强。还要寄钱回村里支持村子里孩子们进学。
很穷。
连把父母从云州接过来都怕供不起他们过好日子。
一封信写得格外的长。
只说那婉娘如何可怜如何温婉贤惠,以后定能好好孝顺二老。
写完之后终于安下了心,上床睡去了。
第二日他一早就去户部当值,路过婉娘的馄饨摊子的时候打算去吃馄饨。但是到了那里却发现了婉娘她那很少露面,露面就是来拿银子的夫君,很是勤快的给客人送馄饨。收桌子。见婉娘额头有汗,还特特的给她擦一擦汗。
婉娘很是不好意思的却甜蜜的笑着。
又温柔又漂亮。
李除那步子就怎么也迈不过去了。他手里要寄出去的信像是火炭一样烧着他。
他逃也似的去了户部,连早餐都忘记吃了。直到进了户部衙门的门了,才蓦地想起来。可是他还不知道要不要出去吃两口饼子,结果户部尚书就喊住他了——
“秉真,你去把这一摞文书处理了,等着急用。”
李除连忙将吃早餐抛诸脑后。只搂了文书就去处理去了。
到后边竟然是一阵头昏眼花,啪嗒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他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一时间人荒马乱。
但是,过了没多久。
整个户部又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李除醒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儿。嘴巴发酸。还有点甜丝丝的残留。他知道这可能是喝了糖水。
开始的时候甜,喝完了过不多久就嘴巴里会有点酸酸的。
房间里很是昏暗,有淡淡的茉莉香充盈着,带着些微的甜。
他从床榻上坐起,只觉得骨肉软绵绵的。很是提不起劲。
这地方是哪里?
他很陌生。
伸手摸了摸身上盖的软被,他掀开紫蓝色的垂地床帐,入目就是赵乘乘,吓了一大跳。
赵乘乘挨着外头的亮光,歪坐在贵妃榻上,手里看着折子。
美倒是美。
就是……让人不敢觊觎。
威严太重。
李除的动静让赵乘乘朝他看去,见他醒来,放了折子。拍了拍手。
立时有侍女鱼贯而入,伺候李除洗漱。
李除才醒,又在这样的境况下,他心里不安,但是还是随着侍女的伺候洗漱了一番,整个人都精神了一些。
赵乘乘站起来,转身出了雕花隔门。
李除愣了一下就跟上去了。
走了两道隔门,才到了明亮的厅里。
一张八仙桌上饭菜热气腾腾。李除的肚子不受自己控制的咕噜噜的叫起来。
赵乘乘看他一眼,“坐。”
李除连忙拱手道:“下官不敢。”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赵府。
赵乘乘似乎有读心术一般,看着他道:“你晕倒后我让人接的你来我府上,毕竟有御医在。大夫说你体质虚,贫血之症严重。开了一个月的药,先吃着。平日多吃红枣。”
李除只得道:“多谢千岁爷。”
赵乘乘:“既然要谢我,那便陪我用顿饭食。如何?”
李除只得从了,坐了下来。屁股都只沾着圆木凳子的边。心中道:这赵乘乘是个什么意思?他在户部晕倒了,他却能知道。自己身边肯定有他的探子。他也没想着求他援手,他就把自己带到赵府来了。肯定是对自己这块肉念念不忘。
如此越发的警惕。
就怕赵乘乘对他动手动脚占便宜。
但是赵乘乘吃饭的时候很规矩。
食不言寝不语。
一时间只有偶尔的筷子声。
李除实在是饿了,这菜色又格外的好。他连吃了三碗饭才搁了筷子。赵乘乘不紧不慢却把一整桌的饭菜都消灭了。李除诧异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瞧着赵乘乘那腰!不瘦不肥,恰到好处。
只叫人咋舌。
侍女们进来将饭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出去,擦干净了桌子之后,换上新的桌布。然后倒了茶水。期间赵乘乘一言不发,李除想告辞又不敢说话,有些坐立不安。
赵乘乘轻轻吹了吹茶叶沫子,微微喝上一口,对李除道:“尝一尝,味道很是不错。”
李除端起茶杯,吹了吹、咀了咀。好香。入口回甘。他一惯喝的几十个铜板就能买上一大堆的粗茶,现在喝这茶,只觉得醇香十足。
对比悬殊。
正喝着,赵乘乘问他:“云州治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除放下茶杯,连忙道:“回千岁爷的话,亏着您的函书,如今井然有序已经安排下去了。只等物资发放到位。”
赵乘乘又道:“既如此,我是不是该收取报酬了?昨儿你说要感激我,我可一直记着了。”
李除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再想起昨儿那迫于无奈的举动,只背上起了汗。心里焦灼不已。
本来昨天为了函书就已经很屈辱了。
今日却又要面对。
心里苦得不行。
要他真拿自己这身子去伺候赵乘乘,他是万般不愿意的。只觉得自己倒了大霉,竟然被赵乘乘看上了。
李除苦笑连连,“千岁爷,您真是说笑了。下官这乌糟糟的身子实在是不敢亲近您,恐倒了您的胃口。不过千岁爷实在要下官感激您的话,下官愿意为千岁爷洗脚搓背,暖床扑扇,端茶倒水,念书解乏。”
赵乘乘并不受他巧言影响,只放下茶杯,看着他。“我不需要你从奴仆事,只问你,昨日答应的事情还作不作数?”
李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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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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