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也可。”
江千山有点失落:“山今木,要是哪天你在他身边呆厌倦了,可以回来找我啊!”
“我?我才不想见到你了,我有易朝大人就够了。”说着他把手搭在易朝的肩上,露出了个明快的笑容。
易朝忽而觉得,明明是一条悲伤的南迁流放之路,可偏偏因为岑暮的出现了,令他充满了欢乐。
他在心里想着,嘴角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三人开始继续上路,这次他们又将五百两收入囊中。
“你觉得我这身女装真的很美吗?”岑暮在车里照了一下,磨光的剑刃上显现出他的面容,眉峰如剑,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势。
这刀刃其实就是他带着防身用的一把匕首,名叫本心。短刀,不算长,却格外锋利,削铁如泥,剑上的寒光在一点点从剑身流溢出来。
经过长安驿这一事件后,他才有点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自己的自身女装的威力。
易朝闭着眼睛,正在闭目养神的状态,点点头。
“有多美?”他有点得意地问道。
……马车中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易朝没有答他的话。
“既然你不说,那就是美到无法形容了。那你喜欢吗?”
易朝睁开眼,瞥了一眼,心下决定还是好好看书,不想跟他废话。
“你别打扰我看书。”
岑暮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并没有很在意对方的回答,反正他只是随口一问。
“说不清道不明,算了,当我没问。”
岑暮靠在车窗上,车有点颠簸,让他不能好好休息,他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下,放着这个人肉垫子不用,岂不是浪费。
“易晓天,可以借你的腿给我枕一下吗?”岑暮脸不红心不跳地问出口。
易朝在心里腹诽道:你还真是个厚脸皮的。
“你说句话啊?不说,就是默认同意了。”岑暮补充道。
易朝从一旁的箱子抱了五六件衣服给他:“枕这个?”
“好歹我也要保护你几千里,不能这么对我吧?”
“再说就收回了。”易朝用略带威胁的口气说道。
“别别别!差是差了点,可总好过没有。”他将脸埋到枕头中,衣服上的香气很独特。于是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睡梦中还在思考着这香气的来源。
难道是易朝院子那架紫藤萝的花吗?应该是在花架上晾久了,染上香气,然后……
盲肓山的树丛里藏着一群彪型的土匪,他们个个凶猛异常,手里的大刀闪着血腥杀戮的光。
他们看着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后面没有人跟着。这马车孤零零的向南行驶去,两旁是参天的大树,浓密的枝叶将整条路笼罩在阴影里,形成一个天然的隧道。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一伙强盗突然出现在车前拦住小七。
小七看到这一行人手里拿着大刀,心下有些惊慌:“公子!”
易朝闻声从车里出来,看到盲肓山的土匪们拦住了他的去路,便据理相劝:“各位好汉!我们没什么钱,应该是误会了。而且我跟你们二当家……”
还未等易朝说完,一个光头的喽啰就打断他:“一看你这样,就不是什么好官!定是肥得流油!三当家的,别听他在那瞎套近乎了,宰了,瓜分钱财才是最要紧的。”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易大人?他要是贪官,那这世上就没有好官了。”小七在一旁替易朝辩解道。
“你们要不是贪官怎么会被贬出来?”易朝被气得无话可说,这到底是什么逻辑?难道被贬出来的就一定是贪官吗?
显然在这伙儿土匪的逻辑里,被贬的人等于做错事的人。
“来人!把车劫到山上去。”
易朝站在车前,面对这架势毫不客气地吼道:“我看谁敢?”
一众匪徒面面相觑。
“别怕,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埋了也没人知道。”旁边的一个男子在一旁撺掇着领头者。
大家就等着领头人发话。
“怎么这么吵?谁呀?真是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岑暮从车里出来,看到一群劫匪,眼皮都不抬一下,完全忽视这群山野之人。
“大哥,此时不动手,还等什么?把他们劫到山上去,大当家的肯定高兴。没准他一高兴,咱们都会得到赏钱。”花言巧语迷惑的话语让小头目动了心。
“来啊,兄弟们!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岑暮做好准备打斗的姿势,这时一旁的易朝拦住他:“不如,我们去山上走一遭?”
“大人不怕?”
“有何可怕?我想当面问问二当家这是什么意思。”
岑暮在一旁不置可否,他算是默认了。
“敢反抗的一律杀了。我说两位,你们还是坐回车里吧。”那个乐于煽动的光头站在车前对两人说。
岑暮和易朝果然听话地回到车里,小七在一旁看着,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任他们夺走了马鞭子,被人牵到山上。
车里的岑暮暗自记下上山的路,为了逃跑的时候更方便些。
“易朝,你真的认识土匪的二当家吗?”
“嗯,当年他还没有成土匪的时候,家里的田地被地主强占,我替他主持了公道。”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后来怎么成土匪了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是或许是生活所迫,这也不能怪他。”
“自从当土匪之后,你还见过他吗?”
“见过一次。他给我送礼,我没有收。只是要他承诺劫富济贫,不能伤害无辜百姓。”
“看来他履行诺言的很好很好。”
“你这是何意?”
☆、盲肓山
“他大概是知道大人您坑得了一千五百多两,想来劫富济贫。”岑暮半开玩笑道。
“如果真是这样,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何必动刀动枪?”
“这也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的心性总会改变。”岑暮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跟在车周围的土匪,一个个神情严肃像瘟神似的。
他从窗口探出头,敲敲窗框子:“喂!这位大哥,我想喝点水可以吗?”
“喝什么喝,麻烦!喝了还得拉,等上了山再说。”那人一脸黑乎乎的表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不论岑暮怎么恳求,就是不同意他们的任何请求,似乎他们对当官的有很重的怒气。
“我这有水。”易朝从箱子里拿出水。
“呃!不用了,我就随便找个借口搭搭讪,他们跟我有仇吗?”
“这是典型的憎恨贪官,他们大概是真把我当贪官了吧!”易朝的神色有些凄然。
“你又何必在意这些不知道真相的人的态度呢?只要你觉得自己做的是问心无愧不就好了吗?”岑暮最见不得易朝露出这种凄凄惨惨戚戚的神色,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是啊!能像你一样的洒脱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易朝将自己的悲哀掩饰起来。
马车停住了,在一个山洞前,门口两边还有看守的人。
“下车!”外面的三当家大吼到。
易朝和岑暮、小七三人被暴力的推进山洞中。
“我要跟你们二当家谈谈。”易朝对眼前这个三首领韦虎说到。
“谈什么谈?没什么好谈的。你们现在就在这等着吧。”说完他向后一挥手,两个小喽啰将人质推进去,并顺手锁起洞口的大原木栅栏。
这扇木栅栏看起来很坚固,每根木头都有成年人的胳膊粗细。同时土匪还在外面落了个个大铁锁头,做工粗糙,实用性远远大于艺术性。
小七捶着栅栏向外喊到:“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喂!格老子的!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一个看守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一个落难的贪官吗?少废话,再敢惹老子清静,老子就割了你的舌头。”
说着,那看守真的从腰间拔出匕首,在小七眼前晃了几下,小七立即向入秋的蝉一样,不敢发出一声嘈杂。
易朝在里面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而岑暮则是在山洞里观察地形,完全没什么担心的样子。
“公子,你怎么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啊?拜托你能着急一下吗?”
“急有什么用?你急你还不是一样得待在这里?”
小七见自己说不过他家公子,只好转向另一个人:“山今木,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为什么刚刚不逃?”
“我一个人厉害有什么用?要是我激怒了那群土匪,你和易朝不都得玩玩吗?”
“唉!说的也是。”小七心灰意冷,随便找个墙角坐下。
就是看起来普通的墙角,在小七坐下的时候,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他感觉屁股下的稻草垛里面似乎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咯着了他。
于是翻开草垛,发现里面竟然是个头盖骨!
小七“啊”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易朝的身边,死死地抓住易朝的衣袖:“公子,公子!那边有死人。”
易朝想过去看看,可是小七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过去。
岑暮闻声,走过去,慢慢翻开草垛,发现了更多的人骨头。只是骨架碎了,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头骨、胫骨和指骨。
“怎么样?”易朝走过来问道。
小七躲在两人身后,脸色煞白。
“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只是应该死了挺久的。”
“是男是女?”
“看不出来,大人还对这个感兴趣?”岑暮在这关头还没忘记找空子跟易朝开玩笑。
易朝也没有生气,只是眉头微敛:“死者为大,万不可再此乱开玩笑。”
“我知道。肋骨有裂痕,死者生前应该是被人殴打受伤。骨头看起来应该是男子。”岑暮想伸手直接捡起地上的一块骨头仔细看看。
易朝扣住他手腕说道:“别大意!骨头颜色发紫,紫中带黑,恐怕是中毒。”
“易晓天,你看得倒是挺仔细的。是在关心我吗?”岑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确实是中毒,但不妨碍我检查。”
他推下易朝抓着自己右手腕的那只手,转眼间便拿起那个肋骨,又用那个肋骨当树枝当铁锹,刨开草垛底下的土。
看着两人蹲在地上对着一堆白骨聊天,小七的内心有如翻江倒海,他离得远远的,绝不靠近那里。可是那边放在草垛上的头骨正面对着他,骨头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却嘲笑小七。
小七觉得背后凉飕飕:“别找我!别找我!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的你啊!我也不知道了你在草垛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坐在你头上的……”
他闭着眼,絮絮叨叨的念着,像求神拜佛像老和尚念经似的。忽然感觉似乎有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吓得他赶紧从石头上滚下来。
“哈哈哈,小七你也太胆小了吧!”岑暮看着小七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有点得意。
“公子!公子,你看他又来吓我了。”小七眼泪汪汪的求助于易朝。
“我哪里吓你了,是你自己吓自己好吗?”
“好了好了,岑暮别再吓唬小七了。”易朝分开两人,在他看来就是两个幼稚鬼在打架。
“小心点小七!晚上说不定他会来找你。竟敢坐在人家头上啊!”
“公子,你看!山今木你个神经病,你再笑?我真想打死你。”小七追着岑暮跑。
岑暮在洞里跑了一圈后发现易朝身边比较好躲,于是两人围在易朝身边打闹。
易朝想要他们消停点,但无奈自己只有两只手,拦得了这个,又拦不住那个。在易朝将岑暮挡到面前时,小七躲到了后边。
可小七不小心被地上凸起的石头块绊倒,顺势倒地,倒向他家公子。
顿时间,三人如同木桩柴堆般被推倒在了地上。
“易晓天,小七!你们快起来行不行?你们两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岑暮被压在最下面,背后凹凸不平的石头咯的他背部酸疼。
小七下意识的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一骨碌的爬到旁边,想起来去扶他家公子,然而他是脚扭了。
“易朝,你还不起来?是打算占我便宜到什么时候?”
易朝脸色有点苍白,趴在岑暮的身上:“我……抱歉!我腰扭了。”
“易晓天,不是吧?你是纸折的吗?你们读书人都这么虚的嘛,当人肉垫子的可是我,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我错了。”
“快别道歉,快把你家公子扶起来。”
“公子,我脚扭了!”小七瘸着脚,挣扎着站起来。
易朝:“……”
岑暮:“……”
岑暮叹了一口气,仰面躺着:“算了。你们这一对主仆可能都是纸折的!这是一个个都靠不住。”
他小心得翻了个身,想强将易朝翻到地上,谁知在他即将动的时候,易朝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咝”的一声,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
“怎么啦?”
“痛!别乱动。我试着慢慢起来。”易朝紧咬牙关,小七过来扶他。
“等等,我试一下。”
易朝想问试什么,却感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后腰。
岑暮近距离地看着对方的脸,果真有面如冠玉,眉眼似画的风姿,他赶紧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是这吗?”
那只手停在腰上的一节脊柱,“不是。在往下一寸。”
岑暮格外谨慎地往下挪了一寸,此时的位置已经是腰带下方,按了按。
易朝脸色因痛苦而愈加苍白,岑暮看见易朝的反应,知道就是这了,于是手腕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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