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作死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0(2 / 2)

gu903();紧接着众人都一个个相约离去,很快,凉亭内只剩下两人,原本拥挤的凉亭顿时空旷起来,美婢上前收拾着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很快便焕然一新。

谢书华依靠在红柱上,看顾明朝沉默地坐着,便对着有福说道:“我看此处望去,长生园景色布局精妙绝伦,心中向往已久,想再叨扰一会,不知可否。”

有福不敢说话,他本就是看着顾侍郎的,顾侍郎不走,他也不好交差,但若是明目张胆询问顾侍郎又显出赶客的意味,心中犹豫,只敢悄咪咪地看了一眼顾明朝,不敢说话。

一直沉默低头的顾明朝像是明白有福的苦衷,便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我亦仰慕此处风光已久,也想叨扰一会。”

有福一听心知两人有话要讲,他机灵地行礼告退,远远退后到长廊拐角处的阴影处,既能看清两人又保证听不到两人说话。

凉亭内两人皆沉默着,像是真的喜欢长生园的风景,只管自己观赏着。时值正午,烈日灼灼,所幸凉亭外有一个百年古树,冠宇庞大,枝繁叶茂,遮住一亭阴凉,也带来树叶婆娑声。谢书华似乎真的不耐苦夏,依旧保持消瘦模样,那身衣衫穿在身上多了几分前朝风流不羁的气质,宽衣博带,懒洋洋地斜靠在红柱面前,疲倦又沉默地闭上眼。

时间流逝,凉亭内一直保持沉默,阳光从东边到了中间又缓缓带着余下的光线向着西边奔去。有福看了好几眼都只看到两人各自占据一边,只是自顾自地坐着,连眼神都不曾交流一下。

“镇远候若是在你祖父时期还算长安城武将功勋中拿得出的头衔,赫赫战功,世代承袭,如今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而已,即使你心智超群,貌比潘安,也很难入圣人的眼。”谢书华淡淡说着,

就像是无端起了一个生涩的话题,逼得人聊不下去。可是他也不想别人接过他的话,所以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好像把这些话倾诉干净,人便痛快一些一样,至于旁听者,谁又想去管呢。

“不过公主说得对,大英太祖立国以修身治国平天下为祖训,凭借世家功勋的,自然是要矮人一等的。我三岁识字,四岁断文,八岁成诗,谢家书香世家,历代人才辈出,出了一个我好似也不稀奇。你顾家武人发家,能出一个状元郎实属难得。”

谢书华睁开眼看向外面点滴圆晕,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接住跳过的阳光,炎热的日光透过层层树叶只留下一点不痛不痒的光泽。

顾明朝目光平静地看向谢书华。谢书华可不是会和人谈心的人,天之骄子性格高傲,一出生便是谢家视若珠宝的嫡子,精细得连袖口都染不上一丝尘埃,今日行径实属奇怪。

“读书好是本该的,读不好就是纨绔子弟,世人都说寒门难,我看都挺难的,寒门打破世家,世家打破世家。”他笑了笑,收回手,笼在袖中,抬眉,精致的眉眼冷冷看向顾明朝。

谢家八郎君一向有长安城第一美男的美誉,那片眉眼笼罩在浅淡日光中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诉的贵气,一举一动都让凉亭顿时明亮起来。

“世家子弟也有世家子弟的难处,谢家是百年名门,谢侍郎自然不容易。”顾明朝轻声应着。

大英先祖同样是世家起/义,如今朝堂上说的上话个个都是世家子弟,豪门望族,地方豪强,世家利益有时甚至会高于大英利益,即使先祖/立/国之际,诸如谢王崔三家才是当时左右政局的存在。这些高门大户退可避世,出则立世。这般做派是很多帝王的心病,但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短时间内很难破解这个难题。

谢书华不屑地笑了笑,笑容转瞬即逝。

“我时常在想公主喜欢你什么,论相貌,高门中比你好看之人不计其数,论才华,长安城内惊艳绝伦之辈不在少数,论家世,更是无稽之谈。”

顾明朝一点都不恼,谢书华说得是事实。

“方思有幸,能得公主青睐,只是人终究不能十全十美,能做到问心无愧,坦荡端方已属难得。”

谢书华沉默,他右手搭在栏杆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日光下更是晶莹如玉,比羊脂玉还显细腻洁白。他闭着眼不再说话。

“问心无愧?谢家这辈子都做不到问心无愧。”谢书华喃喃自语,他唇色苍白,眉心不由皱起,他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连呼吸都突然停了一下。他声音轻极了,风一吹便消失不见,连顾明朝都为听清。

“顾明朝我可真不喜欢你。”他沉默许久后,眼睛看向回廊,好一会才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看着顾明朝嘲笑着。

他笼着袖子,目不斜视走出了凉亭,看方向是打算打道回府。

顾明朝见他消失在树影后,这才笑了笑,无奈说着。

“好巧,我也是。”

他抬头,正好看到一个红色身影在回廊拐角处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的错字我打算攒到周末改!多多见谅,我真的好困,上个星期积累了一个星期的工作,这个星期真的好累。

第127章小巷之事

时于归从长生园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日头过了最热的正午,向着西方滑去。她带着顾明朝刚出了大门便看到有内侍穿着便衣,侯在马车边,立春和长丰沉默地站在一旁,此人正是王顺义的干儿子陈黄门。

陈黄门一看到时于归赶忙挤出笑脸来,上前恭敬地说着:“公主殿下,圣人有请。”

时于归原本想的一肚子和顾侍郎玩的事情,被人接连打断,再好的脾气都会不高兴,更别说是算不上好脾气的公主,只见她闷闷不乐地扫了陈黄门一眼,拨开他,不高兴地说着:“天色还早,等会回去,走开。”

陈黄门笑容一僵,差点当场给跪下,眼睛瞟向公主身后的顾明朝。今日长生园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不代表圣人不知道,也不知怎么回事,圣人突然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让人现在立刻把人带回来。

时于归突然发火把人推到一边去,怒气冲冲地说着:“你是打算请我回去,还是请顾侍郎回去。滚回去,时辰到了,本宫自然会回去的。”

陈黄门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睛再也不敢乱看,半句也不敢反驳。公主脾气可是连圣人都劝不住,太子殿下听了都得避着走,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不敢触霉头,只得看着时于归带着顾明朝走远,诺诺地跟在她后面。

时于归走得急快,所幸日头也没这么晒了,烈日渐西,湖面的凉风徐徐而来,吹走热浪后沉闷的空气,带来阵阵凉意,即使公主如此疾行也不会热出病来。

长长的柳枝随微风飘动,拂过每个行人的脸颊,路上行人乘着暑气消散,距离闭门鼓响起还有段时间便赶紧上街做着最后的采买,街上逐渐热闹起来,喧闹声此起彼伏。时于归走在岸堤上,一脸阴沉,之前吃饭时被炎王白白拖了许久,没想到一出门又碰到陈黄门。

顾明朝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陈黄门走在他一侧,愁眉苦脸,一路唉声叹气,走几步叹几声,粗暴地拍开自己脸上的柳枝。

“杂家出来也许久了,现在还没完成任务,只怕回宫后要受罚了。”

顾明朝扭头温和地笑着,低声问道:“公主年幼,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想清楚了便会回宫的。”

陈黄门又哎了几声,看着时于归发背影,愁着脸:“圣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才让杂家带公主回来的。”陈黄门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脸色越发苦恼,可又止不住偷偷看着身旁的人,盯着顾侍郎俊朗的侧脸,仔细打量着。

千秋公主做事正大光明,连做坏事都不知道遮掩二字,打人闹事做得那叫一个无所畏惧,更别说和顾侍郎的事情。虽然没有闹出出格的事情,但几次三番去顾府为顾家兄妹撑腰,后来入驻刑部当个有名无实的监察司,之前顾侍郎入狱之后公主更是出力不少,捧出凤印死谏最后扳倒杨家。这些事情只要有心都打探得到,但两人行事实在坦坦荡荡,公主做事一向放荡不羁,顾侍郎又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这样行径反而让人琢磨不透。

太过直接的事情往往让人更加不能下定论。因此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大都抱着公主拉拢顾家,欣赏顾侍郎方向走,在加上如今朝堂紧张,拉拢一个落魄贵族明显比高门大户要简单,也更有用处。

大英对公主约束并不多,更别说有品阶的嫡公主,再加上时于归深受宠爱,圣人对她有求必应,因此时于归与顾侍郎相交圣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道今日为何突然雷霆大怒。毕竟圣人对千秋公主最大的约束大概就是禁止她多吃甜食。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顾明朝微微侧首,眼中闪着温和的笑意,黝黑的眼睛微微亮着。

陈黄门心中一惊,收回视线连连告罪,脸色涨红,尴尬得不行。

“陈黄门别忧心了,公主这不是朝着丽春门走去吗?想必是今年圣人要举办皇后十五周年冥祭,宫内热闹得紧,公主坐镇中宫触景生情这才迟迟不归。”顾明朝看着时于归选了靠左边的小路,之前急匆匆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陈黄门见公主朝着丽春门走去,心中一喜,脸上也露出笑意,高兴地拍了拍手。

“公主一向乖巧,圣人说得可真没错。”他翘着小拇指捂着嘴笑着,此时满心满眼越发觉得公主可爱乖顺。

顾明朝脚步一顿,毕竟乖巧这词这么看都和时于归没有关系。

“顾侍郎这话说的没错,圣人要办九十九场道场,其中有三十九场就在宫内,公主也是累得,千秋殿每日都有人来来回回,哎呦,你瞧瞧公主这小脸都尖了,心疼死杂家了。”陈黄门拍着心口,语气神态都都露出心疼之色。

“皇后冥祭自然是最为重要的,公主向圣人自请及笄礼延后,可见公主一片拳拳孝心。”顾明朝笑说着,他看着陈黄门微眯着眼,神情却还是格外温和,就像是漫不经心地奉承着。

陈黄门闻言笑容一僵,他脸上笑意敛了敛,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至诚至孝,圣人看在眼里,及笄乃是大事,立冬前定时要完成的。”

顾明朝收回视线,长长的睫毛遮住漆黑的眼珠,让人看不出神色,原本温和的气质不知为何冷了下来。

“公主笈礼自然是大事。”顾明朝轻声说着。

“你们在说什么,马车牵来,回宫。”时于归声音不耐烦地响起。她站在树荫下,皱着眉说着。

陈黄门哎呦一声,急忙小跑前进,对着时于归嘘寒问暖,一脸心疼,又对着跟在后面的马车一直挥手。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时于归不知何时扭头,看着两人警惕地问道。

陈黄门还未说话,顾明朝接过时于归的话,眉眼温和,弯着唇角笑说道:“不过是宫中琐事。”

时于归疑惑地看着他,见看不出什么,又转向陈黄门,继续一本正经地质问道:“是真的?”

陈黄门动作浮夸地点了点头,连声说道:“都是小事,小事,说多了平白污了公主的耳朵。”

时于归哼哼几声,瞪了顾明朝一眼,显然不信这两人鬼话。

顾明朝会跟人聊小事?以小见大的套话可是她最擅长的。

“路上小心。”顾明朝看着时于归上了马车,对着窗户里露出的人,露出温柔地笑。杨柳依依,金光碎阳,闭门鼓的声音悠悠传来,街上一瞬间混乱,顾侍郎柔和的眉眼在夕阳下格外耀眼。

“我明天可是要去刑部上值的。”时于归缩回脑袋的时候,对着顾明朝一本正经地说着。她看到时于归手中握着的画卷,抬了抬下巴,勾了勾手。

顾明朝主动递上那份画轴,时于归满意地接过来,坐回马车内。他目送公主的马车离去,摇了摇头,折回,向着西边走去,棋盘街可是在长安城最西边。

他漫步在柳枝张扬的街上,街上的人开始匆匆赶回家,钟声均匀沉闷地在街上回响,人群在混乱又井然有序的气氛中逐渐褪去,长安城四条主要大道上慢慢安静下来。

他想着陈黄门说的话,一时间只觉得心肺都被堵住了,不敢细想此事,只觉得一想便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抱着这种难以言表的心情,绕过一条条大街,顺着石板路走进西区范围,钟声已经敲响许久了,他就近抄入近道。

一道米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宽衣博带,身影萧索。那人在顾明朝面前转瞬即逝,但顾明朝还是认出那人是谁。

——谢书华怎么在这里?

谢家在长安东面枫桥街,那条街上大都是高门贵族,世代相传,谢家门第显赫,占据了很大一片地方,但是尚有圣人撑腰的杨家要挤进这块地界都毫无办法,枫桥街住宅一般不换人,一旦换人必定是发生大事。且长安城内东西街区有着区别显著,东贵西贫,但凡有点家世的人都会选择搬去东边,毕竟离着满街遍地走的贵人更近一步。

顾明朝思及谢书华这几日怪异行径,眉心蹙起,他办案多年对着细枝末节格外注意。谢家八郎君这几日的话题处处都离不开公主,要知道平日里谢家嫡子和千秋公主的关系可不融洽,两人过节不少,当时长安县无头尸一案中,这两人一见面就要吵架,顾明朝受盛尚书所托,不得不从中斡旋。

他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看着谢书华僵硬地走在小巷里,那模样像是一条龙突然走到泥泞的池塘,连手的晃动都格外仔细,就怕沾染上墙边青苔,整个人尤其小心翼翼。他应该是不熟悉路,有时候绕了几圈才能找到正确方向,小巷岔路很多,他每到岔路口都要巡视一番才能决定。

一人走,一人跟,两人踏着闭门鼓的声音终于来到一扇木门前,面前的是一座普通小院,相比较别人院子斜出竹竿晒着衣服,架着竹篓,这户人家倒是过分简单,连衣服都看不见踪影,乍一看还以为是无人居住的地方。

谢书华抬起手来,很快逼仄狭窄的院子在夹缝中被敲响。

背影消瘦的谢书华站在台阶上,轻轻敲了三声,两重一轻,很快便听到有脚步声自门后传来,木门被咯吱一声打开,从中探出一个脑袋。门口两人并不做交谈,开门之人侧开身子,谢书华很快便挤了进去,紧接着木门再一次合上。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