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曹家人的大火就在你头顶上……闻到了吗……热。”
“听,有尖叫声……”
“听听,是不是你一直照顾的曹文依……”
“她在看你呢。”
顾明朝的声音平静得宛若在叙述一件轻飘飘的简单小事,宛若吃饱喝足的闲谈,平铺直叙又胜券在握,他像是高高在上的人目睹着一切,冷静到令人不寒而栗。
“火不是我放的,是杨如絮放的,不关我的事,呜呜呜,不要靠近我。”
曹贵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尿了,裤子湿了一片,他瞳孔涣散,也不知看着哪里,嘴巴一直嚷着。
这声吼让杨大突然清醒过来,他突然冷静下来,怒斥道:“胡说八道,与我家三娘子什么关系,三娘子认都不认识她。”
曹贵原本有些清醒过来,突然看到顾明朝黑沉沉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那双黑亮的瞳孔中有烛火在闪耀,跳动的火光耀眼明亮,比之大火,深沉如海,而里面似乎有人在尖叫。
“你真的不怕吗,曹海……看着你呢。”
“啊啊啊……是她,是她,呜呜呜,我没法啊,杨家威胁我,我也想照顾好八娘子的,别过来……呜呜呜……”曹贵那根弦完全崩断,曹海颓废的面容和安平县主刻薄的叫骂来回交错搅得他脑袋剧痛,最后只剩下那片火光和尖叫声。
顾明朝冷漠地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得涕泪纵横,他脸色平淡极了,黑如美玉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曹贵,对着一旁的士兵点点头,示意他带到另外一间牢房询问,便把最后的注意力看向杨大。
杨大比较之前的倨傲面容憔悴了不少,不过他冷静下来后,强撑着与顾明朝对视,冷笑一声:“没想到顾侍郎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顾明朝接过狱卒递来的银钩铁鞭,柔软的长鞭是一层层蛇皮包裹上去的,上面插着铁钩,每打一下便勾出一块肉,直到露出白骨才会停下。
杨大瞳孔一紧,乱了呼吸。
“我是怎样的人。”一声长鞭空响在空中发出尖锐的鹤唳,快速而令人胆寒。
“与你何干。”
“啊!”
长长的鞭子带出血肉,鞭尖垂落在地上,带出一滩血迹。
日光正好,却透不进刑部地牢,凄惨尖利的惨叫被牢牢锁在密不透风的地牢内。
地牢内早已麻木的人听着那一声声惨叫,脸色发白,伤口又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刑部侍郎顾明朝可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光明磊落。
顾明朝一身是血的出了刑部大牢,满身血腥味让大名鼎鼎的酷吏都闻风丧胆尤其是他背后那个不知死活浑身是血的人,让人不寒而栗。
“公……公主来了……”有人战战兢兢地说着。
一直半敛着眉的顾明朝抬头,平静无波不动声色的眉目突然动了动,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顾明朝原本冰冷不可靠近的酷寒气息顿时消散无踪,带着丝丝血迹的脸颊在热烈灿烂的日光下鲜艳耀眼,驱散了通体血腥的罪恶感,连几滴血迹都变成艳丽之笔。
“到哪了。”
“刚进了大门。”
顾明朝眉心蹙起。
那边,时于归兴冲冲地溜了出去,不顾太子殿下阴阳怪气的话,一股脑地往着刑部司冲去。
期间,碰到谢书华,谢书华破天荒地拦着她说了几句,她也是心情好搭理了几句,之后只听谢书华越说越离谱,平白耽误时间,立马翻脸不认人,凶巴巴地把人赶走。
谢书华站在原地,看着时于归像是归巢的小鸟向着顾明朝的院子走去,他看着那个背影,忍不住笑了笑,俊秀的眉眼在盛夏灿烂的烈日下更加明亮耀眼。
只是他笑着笑着,最后慢慢敛了笑意,转身离去。
时于归一进门就看到葛生站在门口焦急徘徊,一见到时于归脸色就变了。
“公……公主。”他超大声地喊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屋内。
这模样,这神态,大写的有鬼。
时于归眯着眼,八百本话本内容在闹钟来回晃着,最后变成了明晃晃的两字。
——捉奸!
她撸起袖子,满心好心情顿时成了怒气冲冲,不顾葛生和立春的劝阻,一把推开门。
只看到,屋内顾明朝衣衫半解,听到动静,疑惑地扭头看向门口,满脸无辜,视线间,只露出一点隐约的白花花胸膛。
“啊,公主!”立春立马捂着她的眼睛,带着她出了门,葛生弹了起来,立马关上门。
时于归一双手扒拉不开立春的手,被人强硬地带出来,气得直跺脚。
“你干嘛!”她气急。
——我啥也没看到!好气!
说话间,屋子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衣着整齐的顾明朝站在门口,他头发尤带水汽,衣服倒是穿得一丝不苟,春光乍泄的美景被层层衣裳遮盖。
“公主今天不是上课吗?”他惊讶地问着。
时于归的视线围着他打转了好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去,瘪瘪嘴,又是哀怨又是不高兴地说着:“上好了啊,安老夫人突然晕倒了,安太师告假了,你好端端换什么衣服!”她说的警惕又疑惑,活像巡视地盘的猫,稍有不满意就会亮起爪子示威。
“花花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服。”他温和地解释着。
一旁蹲在树上的花花喵了一声,扭头不去看地下的人。
——胡喵八喵!
东宫内的时庭瑜听着郑莱从刑部回来禀告的话,哼哼了好几声。
“时于归白长了这副聪明样,怎么就眼瞎到觉得顾明朝是朵稀世小白莲呢,你看看人家,把人弄的命都快没了,偏偏又吊着一口气,分明是朵带刺的黑牡丹。装什么纯情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彻底坏了!手机码子要两个小时……惨!
第98章公主威逼
郑莱带着太子殿下命令来到刑部司的时候,时于归正一时兴起,拖着顾明朝在不务正业。她心血来潮要整理盗版红杉记中,李旦到底带着白娘去了哪些地方,由顾明朝朗诵,时于归记录。郑莱来的时候,顾明朝正读到李旦带着白娘去了寺庙私会,情动之处难以自禁,语言露骨,气氛靡丽。
“……这寺庙没了你,金塑佛身有甚意义……”
顾明朝越读越轻,两耳通红,连带着脸颊都染上红晕。时于归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欣赏着近在咫尺之人的容貌。
绚烂日光下,白皙透亮的脸,长长颤动的睫毛,连握着书的手指都骨节分明。
——这场景分明是女恶霸调戏良家妇男。所以良家妇男顾侍郎之前在地牢的气势哪里去了?
郑莱忍不住咳嗽一声。这一声响,惊醒了各有心思的两人。顾明朝活像握着烫手的山芋,飞快地把书放下,站起来对着郑莱点头。时于归抬眉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兴致缺缺地说道:“你过来做什么,天还没黑呢。”
这种明晃晃的不想回宫的态度,郑莱也是听得头大,怪不得每逢太子殿下和公主说话都得气着了。
“太子殿下请顾侍郎入东宫。”郑莱冷静极了,一板一眼地传达指令。
顾明朝心知太子知道他已审讯了之前被抓的两个人,便点头应下,随后扭头看着时于归,询问道:“公主回去吗?”
时于归眉头皱起,认真说道:“刑部要是没有你,呆着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郑莱牙酸,顾明朝直接红了脸。
“大庭广众公主还是注意些。”郑莱不得不提醒着。指望立春四人是不现实了,太子殿下说两句就要气不顺,至于顾明朝更是别说了,对着公主的脸就一直红着。
时于归哦了一声,对着顾明朝说着:“明天继续!”
这模样,妥妥的小恶霸。
一行人顺着马车入了东宫,时于归自来熟地跟了进去,一入内就听到太子殿下酸溜溜的声音。
“呦,瞧瞧这是谁?千秋公主啊。”
时庭瑜冷笑着,之前时庭瑜找了好几次时于归,奈何次次没逮到人,每次传来的消息都是去了刑部。太子原本担心丽贵妃寿辰在即,怕时于归卷入内宫争斗,这才日日看着她。没想到,时于归自己倒是主动,主动远离战场,每天都去刑部。
时于归一见到太子殿下便露出谄媚的笑来,顺手接过黄门递来的茶水,主动端到时庭瑜面前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捏肩敲腿,睁着无辜大眼。
“别生气别生气,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她一露出这种模样的笑容,时庭瑜就警钟大响。毕竟期待时于归能做个好事简直是母猪能上树的稀奇事。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做贼一般塞进时庭瑜手中,认真说道:“喏喏,我从柳府带出来的礼物,这头猪看到了吗,柳姐姐亲自绣的。”
时庭瑜听的头发竖起,他捏着那块手帕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指腹间摩挲着那个小小的花纹。
柳文荷一向女红出色,绣功了得,几针就勾勒出栩栩如生的模样,一只金色小猪生动形象。
“胡闹。”他低声怒斥道。
“不胡闹不胡闹。”时于归用力捏住他的手,小声说道,“我看老太太在给柳姐姐相看了,这可是你最后能收到的东西了,以后也没机会了,那些个青年才俊,我记得有个太医院章太医的嫡幼子那模样简直了,年纪和柳姐姐也般配得很。”
时庭瑜动作一僵,明知道是时于归这个王八蛋又在折腾幺蛾子,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真的?”
时于归一本正经地唏嘘着:“比小金猪还真,柳姐姐年底就要及笄了,也不小了,有几个人我看着也不错,毕竟猪要是不拱白菜,多浪费水灵灵的白菜啊,这家不拱自有别家拱啊。”
这话说得真是又粗俗又直接,时庭瑜气得脑仁疼,他拍了拍时于归的脑袋,没好气地说着:“整日胡说八道,学的都是什么粗俗的话。”
他捏紧手帕,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把时于归赶下去,真是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这个祸害人的妹妹大概也就顾明朝这个白切黑能治得住她。
他想着时于归这个惹事精,但思绪忍不住想到柳文荷那张寡淡的脸,捏紧手帕叹了口气。
时于归哼哼唧唧坐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明朝身边,手里捏着一块蜜饯扔进嘴里,对着顾明朝细细哼唱着:“缘如有梦情长在,你若无心我便休……遇当歌临酒,舒眉展眼,且随缘分……”
这几句莫名其妙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唱句被时于归唱得五音不全,魔音贯耳,偏偏她自觉声词优美,唱得越来越大声,也就离着最近的顾明朝面不改色,面带笑意。
时庭瑜牙疼得厉害,忍不住呵斥道:“做正事呢?哼什么戏。”
时于归无所谓地闭上嘴,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我高兴啊,你们说,我听着呢。”
时庭瑜被气了个撅倒,越发觉得是安太师作业布置少了,瞧把时于归闲的,处处让人不得安心。
“太子可是重新问了陈詹事。”顾明朝出声打断两人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时于归的性子哪怕是劝人都带着尖锐霸道的直接,她自己待人做事都格外反/叛,不顾及他人目光,是以对太子在这件事上一直不动声色而怒其不争,因此正话反话轮着来。
时庭瑜接过那节台阶,深吸一口气说着:“问了,陈恳自己承认了。王馆生的消息是他让王芳故意透露的。”
陈恳性格沉稳,嗅觉敏锐,那日一早便觉得事情有异,示意王芳闹了一出,果不其然见有人变色,心中警惕,如今大局未定,朝堂风云变幻,最怕内部之人反水,他瞬间便警惕起来果然被他看到几个面容有异的人。
“有谁?”时于归警惕地问道。
“我已叫陈黄门看管起来了。”他拿起手中的几张纸,“也是我这几个月疏于体恤,导致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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