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第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的,我想查出他的死因。第二个问题我查了许久,发现他们似乎在忌惮小夏?”这话一说出来他都觉得荒谬,但是很快他想起自己查的结果,脸上露出错愕怪异的笑来。
“又是江南道。”上首的时庭瑜和顾明朝对视一眼后,轻声感慨着。
时于归耳朵一竖,眼睛警惕地扫过两人,嘟囔着:“你们在瞒着我什么。”
“太子,抓到了。”黄门站在门口低眉顺眼地说着。
第95章告密疑云
时庭瑜让人把梁瑞带下去,期间,那个面生的黄门一直恭敬地站在门口。
时于归好奇地看着门口的人,这人她隐约有点印象,因为时庭瑜不喜欢黄门近身服侍,所以他身边郑莱出现的次数格外的多。不过眼前这人她还是有些印象的,叫陈飞,毕竟东宫事多且无太子妃,就需要黄门内侍来主持大局,门口这个陈黄门就是其中之一。太子已成年多年且后宫无人,总有不安分的人想借机攀上高枝,陈黄门便是处理这些阴私之事。
这个内侍也是跟随太子多年,是当年柳老太太送进宫内照顾年幼太子的,太子对他信任颇多,若有上不得台面的要紧事都会交予他处理,据她了解,此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但一出现必有风波。
“如何?”时庭瑜唤他入内,他弯腰入内,对着屋内众人恭敬行礼。
他弯腰站在中央一板一眼地说道:“共抓到两人,一人飞鸽传书,信鸽已经被抓住,还有一人找了一个内侍带纸条去了东大街的一处民宅,内侍也已被带走了,民宅搜查过,是空宅,詹事府陈书令史和崇文馆王馆生已经被关押在偏殿。”
时于归眉头皱起,收起懒洋洋的神态,眉目间的舒懒被冷酷怒气所替代。
“他们传信给谁?”
因着太子殿下对千秋公主的宠爱,且两人同属一脉,一荣俱荣的情况,东宫众人对于公主问话一向等同于太子,所以时于归一问话,陈黄门便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来。
“一张是陈书令史的飞鸽传书,一张是王馆生所找之人的问话,还请公主过目。”他上前,递上两张纸。那两张纸不过是薄薄宣纸,时于归紧抿着唇,目光似带火光。
时于归快速扫着两张纸,最后狠狠一拍桌子,琉璃大眼含雪带冰,她怒气冲冲地把纸递还给陈黄门,让他交予太子殿下。
“吃里扒外,狼心狗肺。”时于归气得直骂。上首的时庭瑜看过这两张纸,脸上带出失望。东宫所有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即使有些人是推脱不了的,也会放置一旁,专人看管,只是没想到如此千防万堵,还是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给顾侍郎看看。”
陈黄门接过那两张纸再一次交到顾明朝手中,顾明朝仔细看着,眉间也不由皱起,纸条上把今日东宫异样全都写了出来,连射声军出动的时间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且还给出了明确的目的地——刑部。
“这两人一个是七品下的官职,一个是崇文馆学子,连靠近丽正殿的资格都没有,这事情描述得太过详细了。”顾明朝放下纸条,问出心中疑惑。
能被选上成为入殿议事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且都是别人担保才能获得资格,比如顾明朝便是时于归亲自带来的,东宫规矩森严,内宫内三大内侍个个都是铁腕冷血之人,规矩事项制定得极为严苛,丽正殿和太子寝宫无故不得靠近。这两人连出詹事府和崇文馆都不能被允许,更别说是靠近丽正殿,探听到如此详细的消息。
“今日在偏殿之人有谁和这两人接触过?”时庭瑜垂下眼,冷冷问道。今日这事不过是时庭瑜为防万一,且事关杨家关系重大,怕出了差错,也为了考验他人忠心,特意设计的一出,没想到真被他抓住一些内奸,他心中难过又愤怒。
“詹事府少詹事叶长青回了养思殿便让书令史去找刑部法典来,被他点到的人正是陈书令史,詹事府少詹事官梁倒是没回詹事府,而是去了崇文馆和沈学士碰面,接待他的是王馆生,詹事府司直王芳也去了崇文馆,直接去了左春坊,路上和王馆生聊了几句,之后便去找了花典书,两人在屋内聊天,小内侍怕引起怀疑并没有上前细听,太子詹事陈恳回到养思殿便开始处理政事,之后陈书令史报了案卷去找他。”
陈黄门描述得极为详细,又不掺杂着自己的分析,客观地交代着今日偏殿内和这两人有接触的人,他一说完便低下头不说话。
屋内三人寂静无声,这四人似乎都和这两人扯上关系,但细细想来又没有充足的条件去传达消息,毕竟詹事府和崇文馆是东宫三师十率府中人员最多的两个地方。
“少詹事叶长青为何要找刑部法典?”顾明朝问道。东宫事项可不牵扯到刑部事宜,除非朝堂上有人被牵连,但目前朝堂之上,太子局势稳定,杨家因洛阳之事掩了风头,王家孤掌难鸣也沉寂了许久,所以一对比,少詹事叶长青的举动便格外奇怪。
“詹事府全部事项都是陈恳负责,虽然陈恳也和两人之一有接触,但陈恳跟随东宫多年,且哥哥对他有知遇之恩,且汇报工作时不会是单独两人,我倒是觉得他最没有嫌疑。”时于归出声说道。
陈恳怀才不遇多年,每每考试都缺点运气,不是肚子疼就是头疼发热要不就是银子被偷或者试卷被毁,运气之差令人惊讶,被人嘲笑的陈恳心灰意冷,准备回家种地。结果和人争辩间正巧碰上时庭瑜出宫,当时灰头土脸的陈恳面容憔悴但侃侃而谈,且极为冷静,时庭瑜惊讶其学识丰富且胸宥沟壑,破格把他纳入东宫。
“而且他入宫之时,家世背景被盘查得格外仔细,哥哥也经过多年考察这才把他升为太子詹事,他见陈书令史是每日工作需要,众目睽睽之下透露消息风险太大。”时于归继续解释着。
时于归分析得有些道理,时庭瑜点了点头,他看向顾明朝,问道:“你觉得陈恳为人如何?”
顾明朝沉思片刻,谨慎回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这几日相处,陈恳为人确实令顾明朝敬佩,他为人襟怀坦白,做事一丝不苟,确实不像背主之人。
时庭瑜揉了揉额间,一个不经意的试探竟然真的抓出两人,牵连到心腹四人,任谁都觉得有些头大,他冷静片刻,便对陈黄门说道:“去请陈詹事来。”
陈恳不多时便入内,他对着时庭瑜和时于归行礼,见到顾明朝神情惊讶,但还是与他相互行礼,被赐座后这才恭敬坐下。
“不知太子唤微臣所谓何事?”
时庭瑜笑了笑说道:“早上有事耽误了,这才现在特意找你过来,想着过三月便是三年一度的科举大事,若是詹事府人手不够,也好早做准备。”
陈恳为人极为严谨,他深思片刻,准确报出目前詹事府所空缺的职位:“太子事丞缺一,录事缺一人,书令史缺三人,亭长缺一人,目前东宫事项早已分配妥当,若是配备齐全倒是与目前形式不妥,不过太子事丞却是需要的,目前由少詹事官梁兼任,微臣怕官少詹事力有不逮。”
“不知两位少詹事目前都需做什么?”时于归紧接着问道。
“少詹事官梁目前负责十率府之事,少詹事叶长青负责三司之事,目前,少詹事官梁还需要负责草拟太子殿下所需札记,少詹事叶长青需要整理大英目前所有政令条框。”陈恳恭敬回着。
“倒是忙碌。”时于归口不对心地说着,眼睛看向顾明朝,刚才这话还是顾明朝示意她问的。顾明朝对着她安抚一笑,黑色眼睛微微眯起,点了点头。
顾明朝接过时于归的话,出口问道:“若是叶少詹事对刑部法条有所疑问,在下略尽绵薄之力。”
陈恳看向他,丝毫不因为自己品阶比他高而面露高傲之色,摇了摇,认真说道:“刑部法条不需要叶少詹士整理,顾侍郎本就是刑部中人,何必再花力气去分析刑部条理,且目前并无大事,倒是去年和今年年成不好,我们打算在明年春分前整理出几条土地政令,还利于民。”
时庭瑜目光一凝,殿内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陈恳还是不动如泰山的模样,时于归看向顾明朝,立刻明白之前所有的话都是套话,顾明朝问的那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那便辛苦各位了,空缺之事还请陈詹事多多留意三月后的赴考学子。”时庭瑜端起茶来送人,陈恳行礼退下。
等人一出去,时于归看向顾明朝,不确定地说着:“那便是那个叶长青了?”
顾明朝不说话,看向时庭瑜,两人视线相撞,皆摇了摇头。
“打什么哑谜!”时于归戳了戳顾明朝的胳膊,不高兴地说着。
顾明朝笑说着:“这个回答建立在我们相信陈詹事不会背主的情况下,而且这个回答太巧了,我们想知道的,陈詹事都说了出来,办事情最忌偏听偏信,之后还得请太子殿下对涉世的其余三人都自己盘问才能下结论。”
时于归想不得这些弯弯曲曲的事情,一想就觉得脑袋大,她叹气,捡了块糕点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着:“说不定是人家陈恳早就发现我们在做什么呢?我老觉得他特别聪明,不动声色的那种给人挖坑的那种,不过疑心也挺重的。”
时庭瑜和顾明朝对视一眼,皆神情一冽。
“今日我在场,陈詹事是个仔细的人,不如他日太子单独询问,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答案。”顾明朝出声建议道。时于归一语惊醒梦中人,陈恳此人性格多疑谨慎且足智多谋,今日动静之大,他不可能不察觉。
“若真如陈詹事所说,如今只知道陈书令史是谁告诉他的,王馆生倒是一无所知,排除了陈,叶两人,只剩下官、王两个,司直王芳性格暴躁,少詹事官梁性格沉稳,不过他们都是陈詹事所引荐的,假设我们信任陈詹事所言无误,那我大胆猜测,王馆生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他,让他暴露行踪的。”
“崇文馆负责经籍图书,教授诸生,没有一人被选入丽正殿议事人选,若真是詹事府的人选择他作为传话筒,那真是大费周章,而且王馆生是找人传话,传话最为危险,因为消息层层传出,不仅费事,而且若是一环出了差错,便会被连根拔起,有人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故意散布出去。”
“散布出去的必须不经意,且性格不是严谨的人才更为合适。”
顾明朝和时庭瑜两人接连说着,很快便模拟出一个大概的轮廓,也锁定了可能会作为传声筒的人,两人对视一眼。时庭瑜叹气说道:“希望陈恳不要辜负于孤。”
时于归听得一脑门官司,啥也没太明白,只听到了故意陷害这类的意思,于是咬了口糕点,故作冷静地说道:“有人想引蛇出洞?”
顾明朝收回视线,拿出手帕递给时于归,示意她擦擦嘴角,笑了笑,低声说道:“公主聪慧。”
原本认真思考的时庭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咳嗽一声:“说正事呢!”
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时于归忍不住反驳道:“哪里不是正事,哥哥就是想得多。”
时庭瑜气得想不下去,又想着也许需要自己单独询问,便挥手赶两人离开。时于归端起那盘糕点,拉着顾明朝的袖子说道:“走!我弄来了好多西洋玩意,我们去千秋殿。”
顾明朝感受到背后太子殿下灼热的目光,握拳掩住口鼻,冷静说道:“刑部还有事情未做。”
时于归能屈能伸,立马说道:“哦,那我们去刑部,刚好我也有事情。”
——不务正业时于归,有个鬼事情!
时庭瑜敲了敲桌子,咬牙说道:“去什么去,安太傅布置的功课你完成了吗?”
理直气壮的时于归不服气地说道:“没有!所以我这便打算去请教顾状元啊。”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顾明朝评价陈恳的诗句来自陈毅的《青松》,当时写的时间很流畅,很贴合实际,一闪而过的诗句根本没有发现是现代诗,被人点出来后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比这个更合适的,所以暂且先不改了,等我发现合适的诗句再改,你们要是有也可以提供一下哦!么么哒!
今天收拾房间,搬上搬下太累了,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八点半了!!!!害怕,我明天一定早点写,多写点!
第96章谈情说案
时于归躺在躺椅上,拿着那本盗版的红杉记看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说,除去里面低俗的内容,这个模仿者文章,文笔艳丽奢靡,文风行云流水。虽然经过之前千秋公主的雷霆大怒,盗版市场遭到毁灭性打击,使得盗版书籍由明转暗,但依旧卖得火热。
她目前手中拿的就是最新版的盗版,模仿者紧跟潮流,正版的最新停在李旦要带着白娘在破庙相会准备私奔,盗版的倒是直接,主角两人直接在破庙里缠绵了。
这本书只借助了人物和背景和大致过程进行另类续写,相比原版,盗版内容艳俗,活动场地常年在青楼楚倌,寺庙酒舍,湖边郊外打转,人物性格宛若脱缰的野马,看得时于归又囧又惊奇,宛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顾明朝坐在一旁,时不时可以听到时于归发出咯咯的笑声,硬溜出来的千秋公主半躺在贵妃椅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吃吃地笑着,笑声宛若魔音穿耳。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讨厌这本话本吗,今天怎么看的这么津津有味。”顾明朝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放下案卷无奈地说着。
时于归露出一双眼睛,大眼睛眨眨,无辜地说道:“学习新技能啊。”
“什么?”顾明朝一脸迷茫。
时于归摇头晃脑地不说话,只是继续用书埋住脸,不一会儿又发出不明所以的笑声。
顾明朝叹气,继续捧起刚送过来的十年之内的洛阳折冲府的旬月折子。荒庙依,而男尸则待定为洛阳折冲府兵曹张武,他现在正在翻看着洛阳折冲府的案卷资料。
洛阳折冲府为上府,上府共有一千二百人,洛阳位置特殊为一千五百人,折冲都尉王彪为杨家表里姻亲,余下的左右果毅都尉、别将、长史、兵曹参军细细看来都和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折冲府地方刺史无权指挥,故每逢大事必上报天听。
目前大英折冲府总计六百三十四个,由十二卫和东宫六率遥领,如今太子监国,所以每旬月上报各府情况的折子都会交由东宫审核,上个旬月的洛阳折子如今出现在顾明朝案头。
这份折子把几位重要人物的工作安排罗列得一清二楚,其中关于兵曹张武的说法则是在祁门山上训练新兵。训练新兵是个隐秘的事情,除非当面述职,不然可不用介绍得过于清晰。
“哪来的新兵?现在有征兵吗?”不知何时,时于归悄咪咪地摸了过来,她坐在顾明朝对面,探过脑袋好奇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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