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娘子浑身是戏》TXT全集下载_16(2 / 2)

想到他那一家子,斟酌片刻,才温言说道:“大都督,伯爷与夫人,不过费几个银子,养着也就养着吧,反正他们呆在府里也不用出去。倒是二郎他们,要多操些心。

我想着二郎一直没有吃过什么苦,伯爷他们又宠着,不知道天高地厚又知道赚银子的不易,这么大的年纪也没有当过差赚过一个大钱。要不将他放到你军营里去,找个最严厉的教头看住了,从最下面的小兵做起,也让他受受你当年所吃的苦,知晓你的不易。”

“这倒是个好法子,我等会就去找他。”闵冉抚掌称赞,他又凑近她,笑嘻嘻的说道:“还有大娘她们呢?你是小娘子这些主意多,快快想个法子,想想怎么才能将她们快些嫁出去。”

裴行韫好笑的看着他,嗔怪道:“女儿家嫁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嫁到了婆家去,就她们那样子的,不但是害了她们也是害了婆家。

唉,我想着她们从前的规矩不好,就算是三娘算好些,可那些规矩也拿不出手,先找教养嬷嬷多教教,顺便给她们多讲些道理,就算听不进去,可在身边严加看管着,也能少出些乱子。”

闵冉自是没有疑义,全部应了下来,他瞧了眼滴漏,站起来对她说道:“天时尚早,我去安排下闵二郎的事,这个烫手山芋早些搞定,也少一分担心,你早些洗漱歇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裴行韫忙站起来送他出了门,见他大步走得不见人影了,才回来坐下,又将张嬷嬷招来,问道:“蘼芜可还好?”

张嬷嬷陪在她的身边,自是听到了她的身世,看着她直感叹不已,这么个世家小娘子,居然身世这般坎坷吃了这么多苦,怪不得她有这般气度。

这好心终是有好报,她始终念着小蓝的相助之恩,又不计前嫌的救了她,最后主仆才会得以重逢,得知了自己被害之事。

“本来安排了蘼芜一人单独一间房,可她说与人住习惯了,小蓝也吵着要她们住一起,想着她们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我便应了她。大夫也来给蘼芜瞧过,说是她的身子太虚,寒气太重,得好生养着。”

“需要的名贵药材别省着,我自己贴补出去。”裴行韫想着莲芜郑嬷嬷她们,又忍不住的难过,“从小伴着我长大的,也就她这么一个了。”

张嬷嬷忙答应了下来,她一点都不担心与嫉妒,蘼芜来了会抢去她的风头,裴行韫对身边人愈发好,愈念旧,才更不会亏待她们这些在微时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更何况,她也看到了大都督对她的看重,跟在她的身边做大管事嬷嬷,只怕还有更大的前途与造化。

“嬷嬷,你也瞧见了那几兄妹,我真是不想管他们,可有没有法子,这迟早得落到我头上来。你去帮我寻一个懂规矩又机灵点的嬷嬷,去教她们三姐妹。

闵大娘与闵二娘那里,要不讲情面的,不用心学也不用客气,下狠手收拾了,定要将她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以后嫁出去大都督也能少挨些埋怨。”

裴行韫想到总是缩着头,掀起眼皮子偷瞄人的闵三娘子,心里郁闷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闵三娘子那边,得更用心,太温和又教不好她,太严厉只怕她会变本加厉,一辈子腰都伸不直。”

张嬷嬷想到闵三娘如同埋头鹌鹑的样子,她虽然有些小心机小聪明,可长年累月的受欺负,就算是搬了独立的院子,可总改不了畏手畏脚的小家子气。

她脑子里将府里的得力嬷嬷过了一遍,心里有了大致的主意,跟裴行韫一一说了,得到了她的首肯,见她面露疲色,便忙起身去招呼春鹃她们进来伺候她洗漱。

裴行韫洗漱完出来靠在软塌上,春鹃拿着布巾在替她吸干头发,张嬷嬷疾步走了进来,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慌乱与惧意,凑上前低声说道:“娘子,闵二郎没了。”

第45章死因

闵二郎没了?裴行韫忽地站起来,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闵冉还说去他院子,跟他说去军营的事,对,闵冉!

“大都督呢、大都督有没有事?大都督在哪里?”裴行韫抓住张嬷嬷的手臂,满脸担忧急急的问道。

张嬷嬷忙低声回道:“大都督没事,现还在闵二郎院子里,听说大都督去了之后,先前还好好的,不久之后就听到大都督一声怒吼,护卫都忙冲了进去,后来里面的情形就不清楚了。是大都督怕你担心,派了小厮回来传了话。我抓住他问了半天,他也说只知这些事。”

听到闵冉没事,裴行韫一颗心才落了回去,她定了定神,说道:“我要去看看,夏荷你腿脚快些,带个伶俐的丫鬟与你一同前去,看看顾先生有没有在院子里,要是不在马上去把他请来。”

她一边吩咐一边急急往外走,夏荷听了忙抓了个丫鬟一起跑了。

“张嬷嬷,你去找清河青河,让护卫看着个院子的丫鬟下人,不许出来乱跑乱走动,要是有敢违背的,都给我打回去。尤其是李夫人的院子,唉。”张嬷嬷听后也忙稳住神,匆匆去找青河传话。

想到李夫人,裴行韫头都大了,这闵二郎不管是如何死的,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她这一辈子,丈夫闵齐山靠不住了,唯一的寄托儿子又没了,她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还不知道会怎么疯。

这大都督府里,总不能同时出两条人命,这要是传了出去,就算闵冉再劳苦功高,再救了江州百姓的命,也会落下个弑母弑兄的骂名。

更何况,裴半城在江州,闵冉又彻底与他撇清了关系翻了脸,他此时绝对会在其中兴风作浪。

裴行韫越想越心急,再也顾不上那些礼仪,疾步前行裙角如波浪飞舞,春鹃拎着裙角小跑紧追在其后,来到闵二郎院子门口时,顾先生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两人互看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微点点头,也顾不得那些虚礼转而大步向院子里走了去。

正屋里一片狼藉,案几被踢倒在地,杯盏滚得四处都是,几个护卫垂着头一声不吭守在旁边,闵冉背着手直挺挺站在屋中央,嘴唇紧紧抿着,神色莫名。

闵二郎仰躺在地上的血泊里,手紧紧拽着插进胸口的刀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裴行韫打量着地上的茶水,心中升起些许的疑惑,使劲闻了闻,果然,淡淡的蔷薇香味隐约其中。她神色一黯,默默走到闵冉身边,握住了他紧拽的拳头。

闵冉绷紧的身子瞬时放松了下来,他抬手蒙住她的眼背转身子挡住身后的血,再开口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这里乱,我们先出去。”

裴行韫只觉得又想哭了,闵冉覆在她眼上的手分明在轻轻颤抖,可他先想着的是护着自己,不让眼前的腌臜污了自己的眼。

“嗯,我们出去。”裴行韫抬手握住他的手,又转身对顾先生说道:“先生,我们先回去,这里你唤人收拾一下。”

顾先生忙应了下来,招呼护卫整理屋子,将闵二郎从地上抬了起来,暂且放在了软塌上。裴行韫见他们行动有条不紊,回过头没再去看,与闵冉回了院子。

闵冉一直沉默,眼眸中都是深深的疲惫与伤痛,他在软塌上坐下来,裴行韫绞了块热热的帕子,拿起他的手要擦,他将帕子接了过去,轻声说道:“我自己来。”

裴行韫顺势松了手,见他垂着头擦了手,接过帕子去放好,再重新回到他旁边,倒了杯清水放在他面前。他目不转定的盯着杯子,脸色似哭非哭,难看到极点。

“你说,他是我的亲兄弟,我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他一心要置我于死地?”闵冉语气落寞,眸中是满满的不解,“敌人加害于我,这是我们处于不同的阵营,敌对双方互相下手倒是常情。可他为什么?他凭什么?!”

闵冉如暴怒的狮子,猛地站起来,神色狠戾狰狞,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在屋子中不断的转着圈,像是压抑到极点,只怕下一刻就会将人撕碎。

裴行韫眼底含泪,她抬头哀哀的看着他,这些她太过了解,最痛的莫过于来自身边亲人的伤害。他先前那样兴高采烈迫不及待的去了闵二郎处,以为能将兄弟拉到正道上来,可没曾想兄弟却对他下了毒手。

要是不是在清音寺遇到秦媛,她拿出来了那些茶让裴行韫想起了前世之事,说不定闵冉真遭了暗算,思及此就心里直发寒。

“我以为他是受了蒙蔽,不知这些茶与香的剧毒,可当我提出来时,他神情慌乱,却还在那里解释,一个劲让我喝。”

闵冉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他说我是大哥,从前没有与我好好用过一餐饭,吃过一杯酒,想以茶代酒,谢我这些年对家里的看顾。”

裴行韫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了他的胸前。他僵直的身子慢慢松懈,亦伸手回抱住她,垂下头将脸贴住她的,喃喃的说道:“阿韫,我以后就只有你了,你别离开我。”

“嗯。”裴行韫轻声回应着他。

闵冉疲惫至极,最后在她屋子里的软塌上歇了下来。裴行韫守了他一会,见他睡熟了,才起身去了屋外,招来张嬷嬷守在外面,自己去了前院找顾先生与青河。

“闵二郎已经收拾好,灵堂布置也备好了,还没有布置起来,就等着去给闵伯爷与李夫人传话,要是布置了起来再去,只怕他们会闹得更厉害。”

顾先生一直心存疑虑,虽然闵二郎一直不着调,可大都督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揍他一顿,从没有如今天这般愤怒,直接拿刀杀了他。

先前瞧着裴行韫进去之后的神情,她定是知晓些什么,想到这里他直接问了出来:“闵二郎究竟做了何事,惹来大都督如此大的怒火?”

青河也一脸的惊疑,他听到闵二郎被大都督杀了时还以为小厮在胡说八道,正准备责罚他时,张嬷嬷赶了过来,跟他转达了裴行韫的吩咐,忍住心里的不解忙去吩咐护卫小厮将府里看守得密不透风,趁机捉了几个上蹿下跳行迹可疑之人。

裴行韫叹了口气,将与大都督在清音寺的事说了,“闵二郎怕是伤透了大都督的心,他是前去让他收拾一下去军营,本来想着要是他能学好,以后也能提拔他一把,这个兄弟也算能支棱起来。可他却一心要加害大都督。”

顾先生与青河大骇,这样的毒要是大都督提前没有得知,没有避过去,后果有多严重简直不敢想象。

“你们应该听说过许家小郎之事,他先前莫名发疯,现在只怕是快不行了。”

裴行韫神色忧虑,带着些后怕微颤抖着说道:“这可能是菩萨保佑,我们在清音寺遇到了秦媛这一出,不然真是防不胜防。这中间的厉害之处自不用我多说,两位应当比我清楚百倍。大都督只怕还会受到无数的责难,不仅仅是来自伯爷与夫人那边的,更重要的是外面的。”

“娘子,大都督那边拜托你多加照看,府里的事你与青河也多费些心,外面的事我来处理。”顾先生郑重说道。

裴行韫颔首应下,她微一沉吟,将自己的身世合盘托了出来。看着顾先生与青河张大的嘴,她淡淡的笑了笑。

“我亦不想如此,如今我们都是大都督身边之人,更不会瞒着两位。裴半城是我阿爹,我算是比较了解他,这次之事他定会抓住不放在上面做文章,这民心多变,如今江州百姓安稳了下来,又要将那些孝道规矩重新在嘴边挂着了。”

顾先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深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说白了就是有些人吃饱了就骂娘,要是有心人在从中挑拨,那些头脑简单的被推出来闹事,他们就算手握重兵,总不能让他们去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当纣之时,大道悖乱,天威之动不能戒,圣人之言无所用。”顾先生长叹了口气,对着裴行韫叉手施礼,“多谢娘子告知。”

裴行韫起身曲膝还礼,转头又对青河说道:“派人去告知闵伯爷与李夫人,总不能拖着一直不说,天气越来越热,冰也多备些。棺材还有丧仪,都用最好的,唉,闵二郎不愿意去军营,发狂要弑兄,枉费大都督一片好心,这些事,都别瞒着。”

青河眼睛一亮,对她叉手施礼后说道:“我这就去。”

裴行韫与顾先生又商议了一会,才回了院子,见闵冉还未醒,思索片刻后又低声吩咐了张嬷嬷几句。

李夫人被关在院子里,一直吵着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裴行韫吩咐了,她要请大夫也不要拦着,诊脉开药也从未停过,只是她却不敢吃,生怕药里有毒害死了她。天天神神鬼鬼的,倒把自己折磨得够呛。

起初闵大娘子与民二娘子还会去看她,见她不是抓着她们哭诉,就是狠狠骂她们不争气,骂闵齐山与闵冉裴行韫,要她们替她报仇。

她们能报什么仇?她们还自身难保呢。闵二郎一次都没有来院子给她请一次安,她却闭口不提,简直偏心得没了边。后来她们也不再去了,剩下她一人在院子里见天的骂。

如今听到嬷嬷来禀报,闵二郎没了。她愣了一下,瞪大眼追问:“谁?你说谁?”

嬷嬷被她神情吓得后退了一步,又重新说了,只见李夫人神情茫然,随即像是受伤的母兽,仰天嘶豪,“儿啊,我的儿啊!”

她翻身下床,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光着脚穿着中衣就往外冲,嬷嬷嘴里直发苦,招呼着丫鬟拿来衣衫鞋袜,追上去拖住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替她穿上了,才跟在她身后奔去了闵二郎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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