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贺野艺高人胆大,干脆不闪不避,大步向着那古古怪怪的年轻人走了过去。
越走越近,他渐渐辨鉴出,对方顶多是个少年,脸色十分苍白憔悴,指尖滴血,身形也消瘦,衣衫灰扑扑的,色彩很低调,双眼清澈但莫名极其阴冷。
反正绝对不是监视者。
见到他迟迟没有做出攻击的动作,那名少年微微愣住了,便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双手仍然悄悄地紧握成拳,满脸戒备。
贺野有意向他问话,隔着一段距离,就直接叫道:请等一等,假如你不逃走,我不会攻击你。你不需要医治吗?
他自认为将话说得很明白,殊不知落在对方耳朵里,意思完完全全变成了假如你敢逃走,我一枪毙了你。
少年顿时惶恐不安地僵住了。
贺野很欣慰,加大了步伐的幅度和靠近的速度,然而。
然而在面对着面,正式看清那名少年的五官时,贺野猛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头痛,伴随着剧烈的不可思议。
远看尚好,由于年龄和气质的区别,他没能立刻认出眼前的这张面孔像谁。
待走近了,他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明明就是黎易容的五官,只是青涩很多,饱含恐惧。
黎易容。
十几岁的黎易容。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他家门口。
一瞬间有一道电光匆匆劈过脑海,照亮了什么信息,导致贺野喉咙一哑,下意识向对方伸出了手。
轰!他超过了安全线,一道橘红明亮的火墙立即涌现在了他眼前,火墙背后一双被照得欲燃欲烧的清亮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借突现的火墙的掩护,年轻的黎易容撒腿就跑。
独留贺野站在火墙边哭笑不得。
他明白了,十八岁的黎易容不知怎么侥幸活了下来,此时因为不认识他的这张脸,恐怕是将他当作监视者了,一心只想逃命。
他想开口叫住黎易容,做个解释,帮后者包扎包扎伤口,但头痛到几乎呼吸困难,一时间没能发出任何不微弱的声音。
在视野开始欢快地跳跃金星之前,贺野想起,后来的黎易容提醒过他,用言语或画面重现的方式暴力唤醒记忆不可取,只能等待他自行慢慢一件一件地忆起往事。
看来是真的不可取。
贺野单手撑住额头,奋力咬了一会牙,努力抬头再望,黎易容的背影已经飞奔出几百米远了,成了雪地与黑夜间的一星灰色小点,像一颗将耀未耀的幼小星星。
在他的遥遥注视下,几秒后,随着不知第几次回头,黎易容唰地一下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就这么匆忙飞走了。
又几秒钟后,贺野姗姗记起来,对了,为防帝国轻轻松松地逮到龙,龙当然整改过面容,地下整容所还是他陪着龙去的。
随后他就将这类细枝末节忘记了,毕竟关于逃亡的准备,他们做了很多。
一直以来,刻在他记忆深处的龙的脸,理所当然地都是初见那一夜的容貌。
太冷了。头疼欲裂中,贺野不再顾得上是否会惹来大麻烦,踉跄斜走出几步,用力推开倒霉邻居没有锁好的窗户,随手从主人不在的空房子里偷出了一件可以凑合御寒的外衣,披在身上,想要迈步去追黎易容。
暖意加身的那一秒,他的神志短暂地清明了几分。
旋即他注意到,他偷来的这件衣服是件黑斗篷。布料粗糙,很旧,还有一点脏了,兜帽的边缘镶有早已摩掉了一半的保暖圈。
黑斗篷。
贺野呼吸一滞,紧紧眯起双眼,仔细觑住了黎易容逃跑那个方向里冷黑的天际。
天际,一艘亮光微弱,周身罩满保护色的黑船正徐徐飞近,看样子将要降落在这颗星球上的这一带。
作者有话要说:单元标题是《MoonRiver》的歌词~。
第46章Twodrifters(二)
与贺野的情况差不多。
前一秒黎易容还在想着李天师的事,后一秒就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有古怪。
做出相似的基础分析和对系统的简单试探后,黎易容飞速仔细察看了四周。
他发现他居然在帝国的首都。
时间是十七年前。
黎易容完全捉摸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快也拥有了一个目标。
十七年前,贺野应该刚刚死而复生,假如他能把贺野救出来,直接带到身边去,一切故事都会不同。
纵使按照时间悖论的规则,他不可能真的改变过去,但希望渺茫是一回事,能否忍得住毫不尝试又是一回事。
何况,万一这里是游戏副本或者平行宇宙呢?
那他就至少能在某个时空内解放贺野,说不定会让这里的贺野自由度过十七年。
凭借着对首都地形的了解,黎易容快步裹着寒风钻进贫民窟一带,走过色彩丰富的涂鸦墙,走过连高高月光也照不清丝毫的大楼夹缝,走过堆满无智慧二手机器人残骸的垃圾箱,熟门熟路地一头扎进了一道小巷子里。
叹息巷11号。
假如他没记错的话,这里住了个很好用的情报贩子,数年之后,还被他招到了自己麾下。
只不过具体的门牌号,黎易容不敢打包票。后来他的部下太多了。
从离开校园副本到现在,黎易容行动得马不停蹄、一刻不懈。正常步行一共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只花费了十二分钟,连一件外套都没来得及置办重回十七年前,哪怕仅仅是可能重回,这个可能性已大大地刺激了他。
在确定时间日期后的第一秒,一道明确的欲望就压过了他其余的所有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搅,促使他做出最快的行动。
简而言之,此时此刻,这趟穿越直接把黎易容整个人掀到了爆发的边缘。
·
厉钉,一个生活在帝国主星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低调情报贩子。
在这天晚上,等待着晚餐悠悠闲闲地读新闻时,冷不防被一阵脚步声吓出了一身冷汗。
须知做他这行的,实在很容易得罪人。而他很确定,今晚除了他自己外,他家里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连机器人都没有。他信不过机器人。
厉钉赶紧抄起枪,竖起耳朵:来人似乎穿着一双皮鞋,脚步急促,但沉着,不像是通常急于求助焦躁无比的客户,糟了,很可能是仇家。
他脑海里勾勒出了几种可能的敌人身份:富豪的打手、社会收债人、或甚至帝国的猎手。反正肯定不可能是搞恶作剧的普通小混混,他们的皮鞋没这么合脚,走路时会发出累赘的异响。
他家的门也没那么容易撬开。
笃笃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大步流星,终于,一道影子穿过客厅,来到了他的餐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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