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允了他排班,这若是真能做出点什么,这小子就一飞冲天了。
所有人都觉得,姜妃娘娘说什么叫人有想法都可以去排班的话,就是为了叫众人不嫉妒这小子,给他铺路呢。
掌事拍了拍欢喜的肩,笑道:“你小子出息了,既如此便不要辜负了贵人的一片心意,好生的合计合计才是。”
欢喜躬身垂眸,点了点头应下,脸上一片郑重。
过不久的功夫,姜照皊就派人将她看过的书籍,都拿出来叫众人看,这其中其实有一点玻璃发展史的,但是只有其形状描写,并无具体的制作方法。
将这事办了,她就没再接着关注,毕竟对她来说,这玻璃想要做出来,也是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意思,在她浅薄的认知里,她总觉得,没有玻璃品,也是大清工业发展比较落后的元素之一。
毕竟旁人都用上显微镜、望远镜等等,一切可以察觉微观事物的东西,但是大清没有。
一个放大镜,都属于比较厉害的了。
等回过神才看后宫,她就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不知道从何时起,这后宫就流传出一则消息,说是她无法烧制出来玻璃,只有天降洪福之人,才能得到天神指点,从而烧制出玻璃来。
也是她这段日子往玻璃窑跑多了,又没有捂着瞒着,故而后宫都知道了。
姜照皊想了想,她当初问康熙求恩典之后,这在御花园西北角、漱芳斋后头就开辟出来了,要说有心人自然是知道,但是她不怎么去看,也没玩出点什么,自然没有人上心。
这一次看她出真章,真真切切的关注起来,这宫里头便开始人心浮动。
“天降洪福?”姜照皊嗤笑,说这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这话是原女主说的。
但问题是小说里并没有这一茬,江北晚对这些并不敢兴趣,她的所有想法,所有人生选择,都是系在晋位上,以荣登太后为目标。
“去查查出处。”她吩咐。
这后宫里头,你要说能瞒住什么,只要不说出来,自然能瞒的死死的,但凡开口,必然雁过留痕。
田田领命去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着实手到擒来,不过两日功夫,便把调查的详细内容呈上。
姜照皊猜的没错,就是江北晚放出来的消息。
原文中她一举生下龙凤胎,破例都养在她跟前,自然不疾不徐,可以等身子养好了,又去招惹康熙,再怀孕生子,并不需要弄出其他事端。
而现下不同,直接生了一对公主,刚落地就被抱走了,她连人都见不到。
这膝下空空,自然着急。
更别提姜妃弄玻璃,只是提个名头罢了,皇上就对她多有赞扬,口口声声都说姜妃心怀大义,不似小女儿心态。
她想分一杯羹,对于她来说,是有天然优势的。
毕竟她虽然没有烧制过玻璃,但是她学过化学,知道玻璃的化学反应,甚至现在还模模糊糊的记得化学公式。
她已经想好了,等到舆论发酵好,便直接抛出这一点,当然她会拿捏着,以换回两个孩子为条件,才真正的做出玻璃来。
江北晚叹口气,她原本想要蛰伏,不想做这么多,生怕被人看出她的不同。
但是土著都能做到这一步,为什么她不能。
她需要做的,是抢了土著的功劳,按到自己头上去,再说这都一年还未有任何进展,说明她就不是这块料。
姜照皊不知道她内心的三曲八绕,还在想她的重点应当在‘天降洪福’几个字上,这时候还是有些迷信的,若是知道谁是福人,那也是宽
宥几分的。
这么想着,她也没往心里去,只要知道事情始末就成。
谁知道传进康熙耳朵里,他倒不高兴了,直接对皇贵妃道:“姜妃便是那天降洪福之人,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上贴,这后宫言论这一块,你且把严实些,怎能流言横飞妄议主子。”
皇贵妃憋着气应下,不管这江贵人是不是天降洪福,反正她这是天降灾祸。
没得她做下事,反叫她吃了一顿挂落。
“江贵人素来无事,便绣一套佛经来,给太皇太后祈福。”皇贵妃冷着脸吩咐。
这绣佛经也是有讲究的,重点在套字,没个一年半载,黑天白日的加班加点,别想能绣出来。
她蹙了蹙眉尖,突然意识到,这后宫里头,进来闹事最多的就是江贵人,许多事情背后,都有她的影子。
能瞒得了旁人,瞒不了她。
所有人员调度,所有人员行动轨迹,她这里都是有备案的,光是串一串,就能串出来了。
当初把还是贵人的姜妃弄进冷宫里头,也算是她默许的了,毕竟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宫里头一个的存在,谁都忌惮。
后来张氏的事,这其中江贵人也掺和了一脚。
包括郭络罗贵人突然撺掇颜秀女入宫,她冷眼瞧着,这也是跟江贵人接触过后发生的事。
皇贵妃在上头将所有的事看的一清二楚,她原以为,以姜妃那性子,不搅的后宫天翻地覆不算完,甚至苦恼到时候皇上偏袒她,又该如何是好。
谁能想到,她竟然是最安分的,谁犯到她头上,她生气了,当时就捶回去,若是捶不动,或者不解气,自然有皇上助她。
皇贵妃甚至在心里生不出任何劝诫的情绪,毕竟这样的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那都是无法接受的事。
她能反击,说明就不是个有心机能忍的,倒是更叫你无话可说。
这样没心机大剌剌的,倒是好,不用担心她仗着帝王宠爱,会给你致命一击。
姜妃是她的心头大患,比低调不争的佟贵妃更甚,有些人看着没有一点心机,可满宫几十个妃嫔,偏偏叫她一人把皇上的心给拢住了。
她冷眼瞧着,如今皇上瞧其他人,那是眼角都不带夹一下的,就算跟她说宫务
,三句五句都要扯到姜妃身上去,一会儿是她性子柔弱,不知道怎么反驳别人,让她瞧着别被人欺负了,一会儿是她生完孩子身体不好,有什么好东西,先给她送过去。
简直方方面面全部都考虑到了,她当时就想反问一句,那她呢?
她这个做皇贵妃的,现下跪在地上跟他禀报宫务,替他照看整个后宫,从未得过一句关心的话。
就算偶然夸赞一句,那也是她对姜妃照拂的不动声色,叫万岁爷瞧着满意,这才夸她。
一身荣辱系于姜妃。
这谁能甘心。
皇贵妃慢条斯理的接着禀报,后来顿了顿,在康熙看过来的时候,才轻声道:“臣妾这些日子,身体偶有不适,但新妃嫔入宫的时候,又着实耽搁不得,臣妾想着,左右姜妃妹妹现下身子养好了,不如将这事交给她如何?”
康熙想着姜妃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样子,便点点头:“给她找点事做也成。”
这说定了之后,皇贵妃这才躬身告退。
她唇角勾出一抹轻笑,若是旁的差事,她自然会紧紧的抓在手里,怎么也不会放的。
但是这妃嫔入宫的事,一个处理不好,直接就会惹恼众人,毕竟如今宫里头基本满员,谁愿意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来给旁人让位。
再者姜妃被皇上宠惯了,如今也叫她尝尝,亲自给皇上安排女人的滋味。
等姜照皊接到通知的时候,果然一脸懵,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这宫里头跟外头不一样,不是说你辟个屋子就成。
摸了摸下巴,听到说是皇贵妃身子不好,才把差事给她,她也没怎么怀疑,毕竟在历史上,好像两位皇后都不长久,这身子垮掉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现下许是初现端倪了。
这么想着,她鼓了鼓脸颊,叫人拿来六宫堪舆图,哪里住了谁,都一一点出来,这么一排布下来,倒发现了问题。
康熙后宫,包括一些小常在、答应,足足有二三十人。
禽兽。
姜照皊笑骂。
至于皇贵妃想的,她会难受痛苦之类完全没有,甚至兴致勃勃,左右这后宫俗务不是她掌管,一些人员之间的矛盾冲突,也不归她调停。
这就愈加简
单了,先是圈了没有孩子的宫室,叫内务府的去修葺一番,摆设就按着制式来。
一点眼神都没有多给,至于谁住哪里,就更简单了,大手一挥,按着排名对应宫室,先后顺序进去。
不给谁优待,也不给谁亏待。
全凭运气。
她当初做学习委员的时候,就要排考试座位表,非常简单粗暴,按着顺序来,不喜欢的跟对方商量好换了再来找她。
而在这后宫里头,就更简单了,下位者在明面天生要服从上位者。
后宫制定那么多的规则,姜照皊以前觉得太不人性,等真正处在这个环境之后,才发现,许多一刀切,并不是不人性,就是因为太考虑人性,才只能一刀切。
这后宫里头,诱惑实在太大。
若是不制定的这么严密,那么为了皇嗣上位,光这一条,看前朝混乱就知道了,一个得宠的后妃,可以戕害皇嗣到对方绝嗣的地步。
她想要这样窝在翊坤宫快乐养崽更是不可能。
唏嘘了几句,她不禁叹道:“宫里头若是只有一个人,别这么呼啦啦几十个利益相关的人员都聚在一起,自然平和。”
现在都争抢着一个蛋糕,偏偏叫你不许抢,不许看不许吃,但是蛋糕的香味就在那,想想都馋。
轻笑着抱起甜宝,姜照皊弄好就不再管了,乐呵呵的把甜宝挂在婴儿车边上,一道往御花园转转。
想起来头一次叫甜宝看两个孩子,它直接都懵了。
回头看看她的肚子,再去看看龙凤胎,那张猫脸上,可以轻而易举的读取出震惊的意思来。
今儿风和日丽,太阳不骄不躁,非常舒适的天气。
姜照皊想了想,对田田交代:“去问问皇上有空没,请他逛御花园。”
康熙接到消息后,不禁摇头失笑,什么叫请他玩,这整个大清都是他家的,可她是他的女人,好像也是她家的,这么一说,竟觉得没问题。
“成,叫她等着。”康熙道。
手里还有些折子没有处理完,总得把政务给忙完了才能应约。
说起来他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姜妃鲜少主动找他,平日里他不来,她就跟没事人一样,说她了,她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他是一国帝王,处理的都是国事,容不得
丝毫闪失,左右就是不想找,偏给人戴高帽,哄的你高高兴兴走了。
等回过神来再一想,说的都是些空话。
不过说来也是,她若是有事没事都来寻他,说不得他又嫌烦了,也未曾可知。
等忙完了,他就赶紧去,想了想,又叫人带上笔墨纸砚,方才田田那小子说,姜妃是推着孩子一道出去的,若是能作画,倒也是极好的。
等他到了,姜照皊正闲闲的坐在玉兰花树下,手里头拿着拨浪鼓,笑着逗弄两个孩子开心。
立在不远处,他突然驻足,有些舍不得打破这种美好。
左右让梁九功拿着笔墨,便叫他直接铺开,先把底打好,对于画这一项,康熙也是手到擒来,打小都要学的东西,先把轮廓画出来,这才清了清嗓子,往姜妃处走去。
吸引到对方目光后,他这才又低头作画。
姜照皊过来请安,看到他画画之后,不禁笑了:“您都不瞧着臣妾吗?”
她这话一出,康熙便摇头失笑:“朕对你的容颜,倒比自己的还熟些,不用看。”
虽说不是日日在一起,但这一年来,看的最多的女人就是她,睡颜、笑颜、哭脸都在他脑海中回荡。
姜照皊便不再多话,认真的看他画画。
特别是他垂眸,秀致的下颌微绷,神色认真又投入,笔下画出来的人物又是她,这种感觉是非常棒的。
逐渐成型。
姜照皊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是写意画,相对于认真刻画五官来说,更讲究形神,虽说有她现在的轮廓,可那笔下的人物,分明更像她前世一些。
唇线紧绷,姜照皊一时头晕目眩,心中生出些许恐慌,她不知道在康熙眼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等康熙落笔抬头,她又勾出盈盈笑意,不住口夸赞,夸了一会儿,才随口道:“瞧着不如臣妾好看多矣。”
她这也是试探。
“嗯?知道梦中神女吗?”康熙仔细的看了看,颇为满意,这才抬眸道:“朕每每梦见你,便是这画中模样,像你却又不像你,下笔的时候,自然就从心。”
“再说,这仕女图怎的不好看?堪称神女。”康熙甚是自得。
用团扇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盈盈眉目,姜
照皊娇嗔的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愈加心惊肉跳起来。
为何梦里头的样子,是她以前的样子。
“臣妾竟不知,您爱臣妾至深,梦里头都想着呢。”她笑吟吟开口。
康熙一听,便忍不住感叹万千:“你还别说,这梦里头你可没干好事。”说起这个,康熙就忍不住冷笑:“梦里头也爱咬人,前世是狗托成?”
“女、女鬼?”她一脸惊吓。
“若是女鬼,那也是艳鬼。”康熙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笑:“朕的姜妃娇艳媚人,最是可人不过。”
垂眸看向姜妃,就见她因着他说的话,小脸嫣红,双眸变得水润润的,煞是可爱。
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笑道:“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照皊笑了笑,没说话,转身看向龙凤胎,逗弄着两个小家伙玩。
甜宝蹲在一旁,盯着两个小家伙晃动的手脚,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怀疑人生的眼神太过明显,把康熙都给看笑了。
他平日里都不抱甜宝的,这瞧它可怜,便抱在怀里逗它:“别看了,那是亲生的崽崽,你是抱养的崽崽,不可能长一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姜照皊听的噗嗤一声笑出来,甜宝听见她声音,挣扎着就要下来。
看了空空的怀中一眼,康熙想了想,又回去在婴儿车边上添了甜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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