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天渐渐黑了。
清吧内,蔺风城刚拒绝第十五个搭讪的人。
那人遗憾地端着酒杯离开,没几步,又回头望他一眼。
赵瑞安手指捋了捋他的小卷毛,睨着那人幽怨的眼神,转头,说:你怎么还这样?高中时多少男男女女追你,你不答应,现在成年了,你也不答应,要求真是严格。
蔺风城正小酌一杯鸡尾酒,轻抿一口,说:别人追我,我就得答应?什么逻辑,再说你以为我是你么,赵海王。
赵瑞安踢他一脚,可闭嘴吧你,我可从良了,单身。
蔺风城抬眸,还单身,小仓鼠都养上了,骗谁哪。
闻言,赵瑞安并未解释,只吩咐酒保给他拿杯饮品。
赵瑞安说:宠物养一只就足够了。
蔺风城一言难尽的睨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秒后,酒保给赵瑞安推来一杯清淡爽口的饮品,赵瑞安笑着谢过,喝了一口。
他说:你喜欢
蔺风城现在对喜欢二字特别敏感,一听这两个字,迅速涨红脸,声量加大,急忙说:谁喜欢他了!
赵瑞安茫然的说: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喜欢喝这口味的鸡尾酒,你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蔺风城:
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表情十分尴尬,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也说的不喜欢喝这个。
赵瑞安眼含深意地扬起唇角,问:我上午发给你的小视频看了么?
蔺风城脸色登时很难看,没看。
哦。
赵瑞安一副遗憾的表情,说:我本来瞧着那视频中的人很像乐意,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没看,那就算了,而且就算是,好像跟你也没啥关系。
蔺风城一口老血卡在喉头,他嘴角抽搐着,极其艰难地点了下头,闷声说:的确。
他在乐意眼中,顶多算个能寒暄的朋友。
赵瑞安看他那副沮丧样子,活像老婆跟人跑了,心底简直恨铁不成钢,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再不放下那股傲娇劲儿,人就要跑了。
阿城,你今天回来,联系过乐意没?
蔺风城一愣,沉息几秒,说:联系过,他没回。
赵瑞安叹气,看来你被讨厌了。
蔺风城胸口猛地被戳一箭。
赵瑞安又说:也是,你平时就凶巴巴的,脾气又暴躁,谁喜欢跟你交朋友,不理你很正常。
胸口又中一箭,疼。
赵瑞安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蔺风城的缺点,小时候还穿粉色小裙子,又挑食,不爱吃香菜牛肉,头发剃个板寸,一点也不帅气,情商低,死傲娇吧啦吧啦
赵瑞安数得特别细致,上至蔺风城六岁,下至现在的十九岁,缺点全数了出来。
胸口中了无数支箭。
蔺风城:
他额头青筋一跳,怒说:那小裙子是我妈·逼我穿的,我就不爱吃香菜咋的,我发型招你惹你啦,干什么批评我的发型,我情商哪里低,你才死傲娇,你全家都是死傲娇!
蔺风城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丹凤眼瞪得溜,俊美无俦的脸庞正写满不高兴。
赵瑞安淡定补上后一句:但你背景显赫,家境优渥,长相俊美,名校毕业。
蔺风城冷不防被夸,登时一阵恶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赵瑞安你吃错药了?
赵瑞安喝着饮品,说:阿城,有时候人得学会坦诚。
什么?
乐意有对象这件事,你扪心自问,心中是高兴,还是不爽。
蔺风城神态微愕,浓密的眼睫垂落,遮蔽丹凤眼中涌动的情绪。
他没回答赵瑞安的问题。
赵瑞安也没再提示,对蔺风城来说,提醒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他走到旁边柜台结账,回来时,蔺风城仍旧一脸复杂。
赵瑞安说:八点过了,我得回去喂仓鼠,你走么?
蔺风城眉心轻锁,默然将酒保放来的第六杯鸡尾酒喝完,起身跟在赵瑞安身后,出了清吧。
乐意坐在玻璃面茶几上,左脚踩住一个彪形大汉,对方痛苦皱眉,在乐意脚下翻身不能。
他右手则揪住一个健硕青年,那人痛苦得面目扭曲,一只手拖住左边手臂,嘴唇死咬住,似乎很痛。
其实乐意没想动手这么狠,这人却不知收敛,上来就想摸他屁·股,他没把他腿卸了,仅仅卸手臂又重接,都算仁慈。
他眉开眼笑的说:还差六十五下,谁来?
乐意对面的沙发上,或趴或蹲了不少人,个个鼻青脸肿,痛吸凉气,听闻他这话,全都心肝一颤,面露惊恐。
这特么是魔鬼吧!从进门到现在不过十分钟,他们十来个兄弟就全体覆没,没一个是他对手。
兄弟,要不看在我面子上,这六十五下,就免了吧。
乐意目光转向说话者,那人正是贺兴荣,他左边脸肿得老高,镶的金假门牙都缺了一颗,说话时有些漏风。
乐意挑眉,贺老板,我这人向来实诚,我说二百零六下,就一定得二百零六下,多一下少一下都不行,既然你想免了,不如这六十五下,由你来解决?
贺兴荣脸色顿时铁青,敢怒不敢言地埋下头。
乐意把脚下和手里的两人都甩开,活络着手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关节响动。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看着乐意,深怕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乐意活动颈椎后,目光落在众人身上,问:今天清晨,谁先动的手?
话音一落,众人齐齐指向那个叫齐三的人。
乐意看过去,见这人就是刚才试图冒犯他的人,于是伸手一记过肩摔,将齐三狠掼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几个响亮的巴掌,瞬间将他打成猪头。
齐三嚎啕大哭,哭声却被包厢中不断循环的高昂歌声掩盖,外面走廊听不见里面的响动。
乐意说:还是三十二下。
他视线投向贺兴荣,说:主意是你出的,就由你这个老板负责。
语毕,几步走过去,将沙发上的贺兴荣一把拖下沙发。
正当众人松了口气时,乐意忽然转头,在人群当中一点,说:你来打。
被他点名的人,是方才肆无忌惮贬低他的那个。
那人看着精瘦精瘦的,尖脸,看上去长得很刻薄。
他惊吓地指着自己,结结巴巴说:我、我啊?
乐意点头。
那人吞咽一口唾沫,缓慢抬手,手臂却抖得不行。
乐意:动手,不然由你受这三十二下。
闻言,这人立马甩了贺兴荣一巴掌,打得贺兴荣脸都偏到旁边去了。
起初他还很小心翼翼,打到后面,便有点兴奋,力道也不由放开。
等打完,贺兴荣另一颗金假牙也没了,他张着嘴,因脸肿得闭不上,口水哗啦啦流,淌在脖颈上的金项链。
乐意递去餐巾纸,不紧不慢地说:两百零六下打完了。
想了几秒,又说:我这个人护短,抢生意归抢生意,我输了心甘情愿,但动我的人,那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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