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月出门见是她,慌忙俯下了身,“圣女可有吩咐?”
“咳,那什么,我又想吃东西了,你帮我弄点来,把那糖也拿一点。”
希月见她终于不再坚持要吃饭了,松了口气,随即就起身去了。别的不能吃,蜂蜜露水却是管饱。
云曦慢步磨蹭到房门口,见希月走远了,忙又蹿了出来,提着气冲进她房里,首当其冲就是盘子里那个大鸡腿。
云曦闻着上面的油烟气,差点哭出来,怕希月一会就回来了,一顿狼吞虎咽。
堂堂圣女,可以说毫无仪态。
饱餐一顿,云曦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就差拿根竹签剔牙了。
希月端着东西回来,看见她晃着腿满嘴油光的样子,吓得东西都掉了,好像她吃得不是饭,是毒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古言《蛊惑君心》打滚求收藏~
阮心唯打从出生起,就占尽了人间宠爱。
她爹年少成名,一任太师就是四十余载,几朝风雨,仍旧屹立不倒。
她娘才名远扬,一手绣工出神入化,世人皆称“妙手娘子”。
她八个舅舅个个拔尖,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人中俊才。
可能就是后台太硬,满城的闺秀都不待见她,满城的儿郎都不敢娶她。
尤其后来,阮心唯坐在天子之侧,却苦恼为何人人都怕她怕得不敢抬头。
众人暗翻白眼:君心都给你蛊惑了,还有我们什么事!
而那个恨不得让她骑脖子上的男人,更是手一挥,傲睨自若:看见了么,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一个被大佬环绕运气爆棚的小仙女+一个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大猪蹄子=一个甜甜蜜蜜的故事
第21章圣女x正派(2)
事实证明,一个从小就靠蜂蜜露水度日的人,乍然一顿油腻下去,也跟吃毒/药无异。
过午时候,云曦便没了在饭桌上风卷云残时候的气势,白着脸卧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哼哼。
希月急得不行,又害怕教主知道了受罚,一时也没主意,跪在床头只顾哭。
主仆俩一个哼哼哼一个嘤嘤嘤,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头晕。
云曦先受不了住了嘴,指了指希月道:“你也别声张,就说是自己肚子不舒服,帮我去弄点药来。”
希月擦了把眼泪,连连点头,一步两绊地往外跑去。
希月不是第一个被派来服侍云曦的,以往有不尽心的,悄无声息就没了踪影,也不知被怎么处置了。希月不敢想,此次这事若被教主知晓,她还有没有命在。
希月越想越害怕,都有些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被弹倒在地,看到对方黑白相间的衣角,原是教中护法钟易,连忙伏低身,“属下参见左护法!”
“你不是圣女身边的侍女么?”钟易嗯着声想了一下才确定,“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呢?”
“求左护法去救救圣女吧!”希月想着左护法在教中是最好说话的,或许能求得动他也不一定。
比起希月惊骇的样子,钟易身上一派淡定,洋溢着一股懒洋洋的神色,好似知道她为什么事着急一样,反而坐在了一边的石墩子上,“你们圣女又不小心吃了什么了?”
希月见他一语道破,收起眼泪小声道:“是属下没看好圣女,让她误食了饭。”
这话在常人听来显得有些奇怪又可笑,饭是人日常所需,偏偏放在这位圣女身上,便成了碰不得的东西。钟易心里还是挺同情这位圣女的,那副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也不知能不能活得长。
“走吧,看看去。”
希月见他起身,脸上一喜,急忙跟了上去。
云曦从来不知道,一顿饭能吃成这样,在想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那该说是吃放吃死的?这死因还真有点惨不忍睹。
云曦拧着眉又翻了个身,看见进来的颀长身影,怔了一下后就跟被钉子扎到了似的,从床上蹦了起来。
钟易见她两眼发亮的样子,挑了挑眉看向希月,“我看你们圣女挺精神的。”
希月愣了愣,赶紧上去将云曦扶回了床上,叮嘱道:“圣女身子还不舒服着,还是躺下为好。属下带了左护法来,他一定有办法的。”
“左护法?”云曦闻言也愣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那张脸。
那眉毛眼睛,鼻子下巴的,不就是跟明昭或者说周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么。
云曦急欲问清楚对方,肚子都顾不上疼了,坐在床上冲希月挥手,“去帮我弄点吃的。”
希月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声音都拔高了两分:“还吃?!”
云曦对上她的苦瓜脸,顿了顿,道:“……我口渴,你去帮我采点露水来,要桃花瓣上的,不香不给钱!”
这都六月了,哪来的桃花……希月见她只顾盯着钟易,也反应过来了,圣女就是想单独跟护法呆着,才给她找了这么个不和时宜的差事。
希月摇了摇头,退到门外守着去了。
希月一出去,云曦就兴奋地扑过去抓着钟易猛摇,摇半天发现根本摇不动,转而抓着他结实的臂膀,“你个猪蹄子可算来了!你不在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你怎么又成魔教护法了?上次你脱险了没?不会也是死了又附身到别人身上了吧?”
云曦喋喋不休,钟易的眉毛却渐渐拧了起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圣女可是精神有恙?”
又变着法骂她有病!云曦盯着他写满疑惑的脸,渐渐琢磨出些什么,退后几步打量着他颀长的身姿,觉得脸还是那张脸,可身上却又多了一些她不熟悉的感觉。
“不是吧……又换人了?”云曦有点翻不清头绪,很想扒着他脑壳看看他是不是装的,“你唬我呢?这里就咱俩了你能不能别装了?”
钟易伸手就去贴她的额头。
云曦炸毛了,啪地拍下他的手,“明昭!”
钟易听她名字都没喊对,继续将手贴了过去,“我看圣女病得不清。”
云曦瞪着眼,见他眼神里没有丝毫闪躲,颓然得垂下了肩膀,倒回床上。
“认识的时候叫人家云曦,现在翻脸不认人就叫人家圣女,哼。”
云曦虽然没弄明白这一切的巧合与关联,可见对方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堵得厉害。
钟易见她气鼓鼓地蜷成一团,也是一头雾水,暗想这位圣女大概是卦算多了人也变得神神叨叨的。他捏过云曦纤细的手腕把了把脉,温润的脸上带了一丝严肃,“圣女体质特殊,寻常食物对于圣女来说都太过粗糙油腻,容易引起肠胃不适,往后还是勿要再食用。”
云曦听了,觉得自己就要与饭绝缘了,哀戚不已:“谁要当这劳什子圣女啊,我就想吃口饭怎么了……”
钟易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皱脸诉苦,没什么诚心地给她提议:“那圣女不妨直接去告诉教主。”
云曦瞥了他一眼,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那我还有命在么,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话腰疼都是腰不好的人,我怎么着都行。”
云曦默了默,心想他要不是明昭就把自己头剁下来当板凳。不过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记得,可他却不记得呢?难道附身过来的时候撞到脑子了?
云曦想了又想,觉得根本应该还是在周祈,可能就是永熙帝出殡那日,他们都接触了那块“神木”,不然也无法解释这两次都有他俩的原因。
不过那“神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只记得那味道臭得难以理解,难不成也跟什么熏香一样,熏多了才让人做了这个梦?
想得多了,云曦的脑子就开始糊了,将枕头扣到了自己头上,压住不断运作的思绪。
钟易见状,以为她还在为不能吃饭的事犯愁,淡淡地提醒:“凡事不可冒进,总要给身体一个适应的过程。”
云曦理解了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确实不该那样吃,她现在都觉得米粒在肚子里晃荡,以自己现在这个体质,没准哪天刮阵大风就没了,得慢慢沾染人间烟火才行。可看她在教中的身份,光明正大是不可能了,而希月经此一事,怕是会把她看得更紧,得想个法子藏点吃的才行。
云曦将目光移向钟易,觉得不管记得不记得,总归算个熟人,跟他商量一下?
钟易似乎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拢了拢袖子,道:“我怕死,别找我。”
这么直白……这一点还真是不像不怕死的明昭。
云曦有点赌气地哼了一声,挥手赶他,“不用你!”
钟易可不受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坐在桌前写了张方子交给了希月,希月千恩万谢地去了。
云曦躺在床上看着他一举一动,知道跟他套近乎是没戏了,迟疑道:“护法可否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钟易看了她一眼,就在她快绷不住的时候点了点头。
云曦松了口气,道了声谢,却在他转身的时候冲他比了下拳头。
大猪蹄子!
希月煎好了药端来,老妈子似的劝她:“这次还好遇到了护法大人,若不然这事真的兜不住了,圣女切不可再任性而为了。”
云曦听着她对这位护法的评价挺高,不解道:“他也是教中人,你怎么就确定他不会把这事报告给教主?”
希月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不赞同,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护法大人虽然是教中出了名的不爱管闲事,可对圣女的事却从未推辞过,属下接触过其余大人,也未见过像这样好说话的。”
“果然本性难移。”云曦嘀咕了一句,喝了药在床上趴了一阵,腹中的不适终于缓解了些,有点惊喜地摸了摸肚子,“想不到堂堂护法还有这两下子!”她以为护法一职也就跟着教主打打天下,杀人有一套救人全不通。
希月闻言,觉得他们圣女又在发疯了,不免要为其正名:“护法武艺超群,医术也是一等一的,教中的药阁也归他负责,若不然今天这一番动静岂能瞒得过其他人。”
云曦顿时觉得自己即将抱的这条大腿又粗/壮了几分,必须得抓牢!
第22章圣女x正派(3)
沾不了荤腥油腻,云曦便想着弄些米糊什么的先让肠胃适应,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每天连颗米粒都见不着。希月经上次一事,大概是吓怕了,每到饭点就躲她老远,也不知去哪里偷偷摸摸吃了。
“唉……”云曦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三两只麻雀,正飞来飞去地啄食旁边不知名草木间的种子。
云曦灵光一闪,起身到外面扒拉了一撮种子,用小时候邹世辰教给她的法子,支了个笸箩套麻雀。
希月从外面回来,看见的就是他们圣女大人用笸箩在桌子上罩着什么,正自言自语。
云曦看见希月,抓着笸箩里可怜兮兮挣扎的小麻雀,摸了摸它灰扑扑的脑袋,咧嘴一笑:“漂亮吧?我要养,你快去给它找点稻子谷子什么的,它该饿了。”
希月觉得她成天也去不了哪里,养个小东西聊以慰藉也好,点点头去了。
云曦心里欢呼一声,照着麻雀的脑袋亲了一口,大喜此计可成。
等希月拿着东西回来以后,云曦看见那小磁碟里还没脱壳的稻米,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旋即又怕它飞了似的接到了手里。
希月还体贴地给她找了个鸟笼,把垂死挣扎的麻雀放了进去,怎么看都觉得这灰不拉几的鸟跟自家圣女的气质不符,便道:“圣女若是喜欢鸟儿,回头属下去山上捉几只漂亮的来。”
“好好好!多抓几只!”云曦点头如捣蒜,心想多养几只,鸟吃得多了她不也跟着沾光了!
可过了几天,希月就发现云曦养的那麻雀死了。
希月戳了戳笼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过肚皮的麻雀,纳闷不已:“怎么就死了呢?”
“饿死……咳!大概觉得一只鸟太寂寞了,害相思病了吧。”云曦垂着眼睑,有点心虚,也有点内疚,将笼子里魂归西天的麻雀拿了出来,“唉……找个地方埋了它吧。”
希月见她一脸伤心,于心不忍,回头就给她抓了几只新宠。
云曦看着鸟笼里叽叽喳喳五颜六色的鸟,两眼发亮,暗道不愧是她的好下属,简直太上道了!
希月自然不知道,她每日拿去的稻谷,都被他们家圣女挑灯剥了壳,全收进了自己的小袋子里,于是不出几天,她送去的鸟无一例外又都死了。
希月百思不得其解,只听云曦在那里唉声叹气:“我大概是命不好,克鸟,还是不养了吧。”
云曦想起来自己攒的一小包米,觉得为了自己私欲再牺牲两只鸟就罪过了,没准要遭报应下次附在鸟身上,那就完了。
希月也就再没给她抓鸟,寻思着找点什么好养活耐磋磨的东西来给她排遣。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云曦就从床底下翻出来攒了好几天的米,用平日煮花茶用的小火炉和小茶壶煮起了粥。
稻米的香气弥漫在屋内,云曦咬着勺子眼巴巴瞅着茶壶,等里面的米都煮得粘稠,舀在茶杯里小口抿着。
一顿再普通不过的白粥,量也少得可怜,对云曦来说简直就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因为怕不好克化,云曦也不敢多吃,剩下的米还够下一顿的。她将门窗都推开,等屋里的烟味饭味都散尽了,才收拾了犯案工具,心满意足地上了床。
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云曦慢慢适应了烟火饭,就觉得精气神都抖擞了不少,起码能多走两步路。
云曦这个圣女,说白了也就是混吃等死的,跟个吉祥物一样,除了有大事的时候需要她卜个卦,其余时候都没她事。她就坐着专属的小轿,在教内各个地方瞎转悠,终于摸清楚了厨房的位置,趁着月黑风高偷溜了进去。
gu903();魔教地处群山之间,周围几乎没有人烟,是以也不怕无关人等误闯。而教中除了神殿,也都无人守卫,更别提是除了米就是面的后厨,所以云曦毫不费力就摸到了灶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