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玻璃之歌 秦三见 2342 字 2023-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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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望雨觉得自己大概有预言的天赋,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里,见证了一张雨的降临。

半夜三点,窗外传来雨声。

他躺在床上听着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睡意更淡。

他转向对面的那张床,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清楚,濮颂秋正躺在那里安稳地熟睡着。

他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那天濮颂秋最后一个到教室,单手拎着黑色的书包,走到了唯一一个空位这里,至此两人成了同桌。

那时候谁也没想到,同学的缘分会绵延得这么长,他也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都觉得性格孤僻难相处的濮颂秋其实很懂得照顾人。

焦望雨很清楚,他不应该总想着被人照顾,可是,短短两个月,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依赖对方。

这不行。

焦望雨很努力想看清濮颂秋,但很可惜,他夜盲。

夜盲,黑暗中他看不清距离仅两米开外的人。

就像,年少懵懂明明动了心却并不知道那心跳究竟是为什么。

焦望雨翻了个身,背对着濮颂秋,不能再看了,也不能再想了,让这个失眠的夜晚结束吧,他想好好休息了。

然而,夜晚很长,他睁眼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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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这个世界上最缺乏的大概就是有勇气的人,焦望雨跟濮颂秋都很清楚,自己,至少在感情这方面不够勇敢。

焦望雨不敢认清自己。

濮颂秋不敢坦诚自己。

他们都在害怕,怕自己遭遇难缠的苦闷,也怕因为自己为对方带来麻烦。

所以就藏着掖着,自寻烦恼。

那天之后,应宗没再来找过濮颂秋,关于应宗的流言,简绍突然上了心,拐弯抹角地跟好多人打听,最后的结果是,没人有应宗做那种事的证据,而最开始传出这个消息的是应宗的室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应宗在跟他妈妈打电话时吵架,说就算自己去卖屁股也不会再跟家里要钱。

本来应宗的性取向就总是会被别人拿出来开玩笑,他这么一说,室友听去了,倒不是当真,可有些事情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他们在食堂看见应宗,一个人,潇潇洒洒地走过,遇见他们这几个人权当不认识,简绍看了他一眼,之后把这事儿解释给了其他人听。

濮颂秋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搭话,关于应宗的事情在他这里掀不起一丁点儿的波澜。

但是焦望雨不行,焦望雨会听到心里去,然后自己还能琢磨好半天。

就因为一个性取向,跟家里吵,被同学笑,不实的谣言还传得沸沸扬扬,焦望雨更怕了。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是个胆小的人,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肯定没法像应宗那样潇洒地活着。

不过,那个人真的不在意,真的发自内心的逍遥快活吗?

怕是也未必。

焦望雨整天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还是要藏好。

一个学期,过得倒是很快,转眼就从秋天到了冬天。

年底,大家讨论元旦怎么过。

一个宿舍四个人,除了濮颂秋之外,其他人都回家。

焦望雨问濮颂秋:秋哥,元旦你也不回去?

嗯。濮颂秋低头看书,反正马上就寒假了。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元旦。

自己跨年会不会特别无聊啊?焦望雨完全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一个人跨年,一个人看着别人团团圆圆他却落了单,得是什么心情。

还好。濮颂秋对各种节日都没什么敏感度,趁着学校没人,好好复习也挺好。

焦望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背着他的双肩书包走了。

宿舍又剩下濮颂秋一个人,他拿起焦望雨之前送他的杯子喝了口水,继续低头复习。

跨年夜,濮颂秋下楼去食堂打包了一份面回来,到楼下发现门口挂上了红色的灯笼。

他一边走路一边给他妈打了个电话,她自己一切都好,就是雇主家的小孩子最近生病住了院,一家人都跟着忙活,挺紧张的。

濮颂秋要她多注意身体,不用惦记他。

晚上九点多,濮颂秋吃完饭,又看了会书,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睡觉。

还没上床,就收到了焦望雨的信息。

焦望雨问:在干吗?

濮颂秋笑了笑,坐在两张床中间的铁质台阶上,低头给他回复消息。

复习。

原本只有这两个字,但在点击发送前,濮颂秋还是删除了,重新输入。

在复习,你呢?

焦望雨正吃着零食看动漫,等着十二点跟他爸妈一起跨年。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发着信息聊了起来,原本打算早早睡觉的濮颂秋也因此一直坐在那里都没上床。

跟喜欢的人聊天,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好像还没说上几句话,几个小时就已经过去了。

十二点的时候,焦望雨家窗外不知道哪里开始放烟花,轰隆的烟花声,还有炸开在天上的漂亮烟花让他有些兴奋。

电视机里,跨年晚会的主持人在嚷嚷着2010快乐,焦望雨给濮颂秋也打去了电话,在对方接起来的一瞬间,笑着说:颂秋,2010快乐啊!

电话那边是个热闹的世界,这边却安静得不行。

濮颂秋看向窗外,走过去,走到了阳台。

他笑着跟焦望雨聊天,然后点了支烟。

他原本是不在意的。

不在意什么日子自己被落下,不在意别人热闹欢庆的时候他站在角落,他从来不怕寂寞,也从来不觉得寂寞,可是,当他在这样的时刻跟焦望雨通着电话,突然很想走进那个世界里,和对方站在一起。

他想焦望雨了。

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单。

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半,濮颂秋抽完了三支烟。

他收拾好烟头跟烟灰,转身回了屋里。

空空荡荡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

他走到焦望雨的床铺边,仔细地打量着。

对方紧闭着的衣柜、收拾得整齐的桌面、搭在椅背上没有收起来的大衣,还有,临走前忘了叠的被子。

濮颂秋仰头看着焦望雨的床,抬手,最后只是轻抚了一下床沿。

他站在那里,闭着眼,手指轻轻蹭着当初来报到时贴着名签的位置,那里的便签贴早几个月已经被摘掉,连胶的痕迹都已经不复存在,但他手指抚过,好像摸得出焦望雨名字的轮廓。

还是好喜欢。

越来越喜欢。

这种近距离的朝夕相处让他根本没法放下对焦望雨的渴望。

他站在那里深呼吸,宿舍只开着一盏暖色的台灯,而他把背影留给光亮,额头抵在了焦望雨的床沿上。

他想焦望雨。

不仅是想,还渴望。

是那种身心都想要占有的渴望。

他的这份渴望,从2009又走进了2010,不知道在哪一年才会心甘情愿地死去。

濮颂秋竭尽所能地克制自己,他用尽力气去压抑欲望,然而还是在那盏充电台灯电量耗光的瞬间,理智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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