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他立即捂住嘴吧。
啊哦。
文青缓慢动了动脖子,睁开眼睛看把头往胸前埋的孙一行,就这么个怯弱的老男人,获得了这次的任务提示,还敢跟任务者贩卖信息,站出来玩生死游戏。
真的是,懦弱的不彻底,又坚强不起来,有什么用。
看你紧张的,画家不告诉我们,只是他性格孤僻没朋友,说就说了呗,多大点事。
文青瞥瞥呼噜声堪比电钻打墙的老头:说起来,那明天下午就他一个走?
陈仰惊讶的目光下,哑巴在便利贴上写了什么给他们看。
【我也是T57。】
哑巴是T57,这一轮却没被选上,漏掉了。
这在陈仰的意料之外,他望了望远处的安检机:明天还会出东西吗?
明天的事,明天说,老师教我们的道理。文青的音量弱下去。
陈仰留意文青的呼吸,这次竟然不是装的,是真的睡着了。
怎么感觉一个两个的都很放松,只有他反而绷得更紧,快要断了。
是他被鬼标记的原因?
陈仰把纸条都塞回背包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号跟车票,他往朝简那:你怎么还不睡?
朝简:失眠。
陈仰诧异道:药没有助眠的作用?
有。朝简淡淡的说,今晚的效果不好。
陈仰看他眼底的青色:担心任务?
朝简不语。
陈仰语重心长道:你心里的想法可以跟我说,别像文青,一个人梳理,一个人琢磨,那肯定累。
朝简抬眼:背过去。
明天是最后一天,我这标记会黑,鬼也会出来,不知道是谁
陈仰被过身,把溃烂的后脑勺对着少年,这么做的次数多了,也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那么恶心的地方,他看过一次就不想再看。
耳朵上的泡也烂了,哎。
凌晨三点二十多,哑巴拉了下陈仰的衣服。
陈仰立即从打盹的状态里出来:声音出现了?
哑巴脸色发白的点头。
陈仰跟朝简对视,眼神询问:你有没有听见?
朝简:没有。
孙一行抱紧公文包,说好胆子小的文青坐了起来,冯老睡醒了,向东掐掉了烟,脚边又多了一个烟头。
哪来的金属被敲的声音,他们什么也没听见。
陈仰温和的对哑巴说:我们都在,你试着找找方位?
哑巴往二楼看。
就在陈仰几人认为是在二楼候车室的时候,哑巴又往一楼看,上下来回的看。
过了会,哑巴抖着手在便利贴上写字。
【我确定不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尽力了。】
小姑娘很气馁,没有帮到大家。
没事。陈仰说,还在敲吗?
【没有了,每次都是持续8分钟。】
你还记了?
【第一次我很慌,没有记,第二次记的,刚才也是那个时间。】
有明确的时间,8分钟,数字,8。
物体不明确,只知道是金属。
陈仰在手机备忘录上写下来,屈着腿趴下来,画家还有两个多小时就下班了。
早上6点,画家结束了通宵执勤的工作,制服还在他身上穿着,他了无生气,就跟一具站着的尸体似的。
眼珠颤一下,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胸口还有起伏。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活着不如死了。
安慰的话大家都没说,让画家一个人静静。
上午风平浪静,陈仰是晚上的车,发车开始倒计时了,他时不时的去看安检机,对方也跟死了一样。
陈仰,我本来不慌,你这么看,我都要得心脏病了。
向东看陈仰旁边的少年,本来想说什么他忘了,下意识接着来一句:不知道管管?!
说完就转过去抽自己大嘴巴子。
再不离开这破车站,他就要变成神经病了。
陈仰听见了向东的巴掌声,古怪道:你打自己干什么?
不重要。向东说,你今天小心点,鬼会放大招把你带走。
陈仰的感受跟昨晚没多大区别。
只是朝简的气色差了很多,冷白的脸成了苍白,唇都有点灰青,他知道对方这样是因为自己。
朝简的阳气也快没了。
陈仰担心又没别的办法,只能做做祷告,让天上的妹妹保佑他们。
一点10分,T57开始检票。
第一候车室的八人分散着坐,没有一个挨一个。
冯老跟哑巴要上车了。
检票时间是十分钟,他们没有急急忙忙去站台,很慎重的回忆T57相关,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可能会让他们上车失败的细节。
向东两条腿都放在椅子上面,胳膊挂在椅背上,坐姿别扭的装酷:这次要不要挨着?
文青吹口香糖:不需要。
看车门。
陈仰保守的说,上一个车次3291的车门宽度变了,刚好够两个人并排,就是在提醒上车的乘客。
这次是正常宽度就不用。
向东倏地跳下椅子,几个大步冲到文青那:你真不是这班?
文青被口香糖糊脸,他慢悠悠舔着口香糖卷嘴里:说的什么话呢,我要是这班,我就该跟老头站一块,怎么还会坐在这里。
向东看他那截舌头,想给拽了:靠,你吃个口香糖,能别这么恶心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污者见
文青没说完就被拎到了地上,他唉声叹气:我是这班多好,能立马摆脱你这个暴力狂。
向东居高临下的看他一会,哼了声:你这家伙,太难搞,真不知道你在现实生活中遭受过什么,把你变成这鬼样。
文青从地上爬起来,理理额头的发带,把油乎乎的头发拨了拨,坐回去继续吹泡泡。
五分钟,冯老跟哑巴一起过检票口,去站台。
候车室的六人都在窗边,这是他们第三次送任务者上车了。
这一次没有出现意外,一老一少两人找到车厢上去。
T57准点发车。
六道视线目送它慢慢开了起来,开出死亡的任务局,开向远方。
终于有成功的了。
孙一行欣喜的喃喃:真好,真好。
大叔,你怎么这么爱哭鼻子。文青嫌弃的啧啧,不开心哭,开心还是哭,你其实是女扮男装吧。
孙一行懵懵的:啊?我不是啊,我是男的。
我不信。文青说,电视上说女人是水做的,就是你这样,你一定不是男的!
孙一行这才意识到他在嘲笑自己,难堪的闭紧了嘴巴。
文青离开窗边回坐椅上面:就剩最后一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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