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温嬷嬷笑脸盈盈,扶着太子妃小心翼翼地走着:“舒王的三定半个月就下了,之前来仪殿一直不曾见三娘子,今日好不容易见了一面,所以三娘子今日也特来拜谢娘娘的。”
舒王的婚事是太子一手操办的,如今平平安安地走到这一步,只差最后的行大礼,太子的功劳不言而喻,太子又是长兄,未来弟媳来拜见长嫂也不奇怪。
三娘子来拜访苏锦瑟于情于理也不奇怪。
“那边见见吧。”苏锦瑟不得不压抑着心中的八卦之情,面色如常地说着。
杨依柳穿着青竹色衣服,脸颊低垂,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大殿内,好似夏日凉风,外面的炎热在她身边消散。
苏锦瑟对她印象很好,笑着迎了上去,她抬起头来,露出略施粉黛的脸颊,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
“起来吧,再过两月便是妯娌,不必如此多礼。”苏锦瑟打趣着。
杨依柳面色如常,一板一眼地说着:“娘娘厚爱,还有两月时间,礼不可废。”
哦,忘了,是个木愣子。
苏锦瑟被人有理有据地怼了回来,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那日相国寺的见面,简直是尴尬。
“是我失言了,难得你有这份心,难能可贵,不过我也不能久留你,免得你以后为难,这边备了一些礼,等会你带回去吧。”她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开门见山地说着。
杨依柳点点头:“娘娘说的对,不过此事是父亲和舒王殿下让我来的,父亲十分感谢太子。”她认认真真地解释着,也把杨太医的话老实地传达出来。
苏锦瑟噗呲一声笑起来,再一看到她抬起头来,露出的迷惑的眼神,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发现你怪可爱的。说起来你怎么会答应这么婚事?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吗?”
她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
杨依柳目光澄亮清澈:“因为父亲说兜兜转转,也许这就是命,让我不如试着去接受他,娘娘也说过让我想清楚到底要什么。我想了许久,突然想起那日殿下追了出来,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直看着我离开。”
她说起这些私房事倒也不羞怯,面无表情地好似重复着别人的故事,眼底却是露出一丝迷茫:“我一直不信命,不信神佛,只相信自己,相信真相。”
“这是我第一次选择顺从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希望不要后悔。”
她说得认真又坚定,目光中的神采一时间让苏锦瑟看着她愣住了。
直到猫招财不知何时溜了进来,蹭着她的腿,又娇又软地叫了一声。苏锦瑟倏地回神,突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事。
这话说得有些深了,面前的人不是诡谲多谋的阴谋者,只是一个医术仁心的医者。她借故抱起招财,捏着他的爪子对着一旁的杨依柳挥挥手:“喵一声,打个招呼。”
招财听话地瞄了一声。
杨依柳的视线落在猫身上,一向粗神经的脑袋瞬间反应过来,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不合适,连忙尴尬地笑了笑,扯开话题:“这猫好可爱,和相国寺的一只猫好像,那猫倒是凶得很,被一个女施主养在后院里。”
“相国寺有女的?”苏锦瑟惊讶地问着。
杨依柳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两个月前来的姑子,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姑子,只是当日看她穿了一件姑子的灰衣服,她一见到我就自己先跑了,我后来问了卖药的啥米,小沙弥说是方丈替人安置的人。”
“两个月前。”苏锦瑟撸猫的手一顿,眯了眯眼。
两人聊了几句,杨依柳便规矩地行礼告退了。
苏锦瑟抱着猫招财坐了一会,才说道:“把张如九叫来。”
张如九问询赶来,恭敬地跪倒在地上。
“苏家最近如何了?殿下如何处理这事?”她问。
“听闻三夫人带着八娘子会欧阳家住了,至今没回来,老夫人也一直没派人去请回来。几位娘子还是在禁足中。欧阳太监把当年秘密传信之人锁定在苏家的凤姨娘身上,正在查她的背景,苏家大门一直不曾开启,老夫人也没出过鹤柏堂。”
“欧阳家那日之后有什么动静吗?”她问。
“欧阳家主病重,全族回了寿阳老家,至今不曾外出。”
寿阳,是景王爷府邸所在之地。
苏锦瑟心中恍惚了一下,只得慢慢地摸着猫毛,不知何时,苏家,欧阳家,景王这些之前让她为难,甚至是痛苦的陈年恩怨,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远离她,让她如今蓦然回想起来,却是心中平静了许多。
最后她敛下眉,平静说道:“算了,殿下说过让他来。”
她拍了拍猫招财的屁股,把人赶下膝盖,伸了个懒腰:“走,去吃凉糕去!”
夏天来了,凉糕简直是人间瑰宝!
张如九依旧跪在地上,恭敬说道:“两浙之前大旱多日,凉糕的材料极为稀少,一路流民还没清理干净,所以做凉糕的材料全汴京都没了,东宫昨日已经全部都没了。”
“嗯?!”苏锦瑟蒙了一下,突然大惊失色,心如死灰,茫然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此情此景好像今天我以前去kfc点餐,然后告诉我鳕鱼堡不生产了,心如死灰,四顾茫然TAT
第143章殿下布局
盛宣知回宫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苏锦瑟整个人趴在葡萄藤架下,焉哒哒的,活像失去了水分的鲜花。原本握在她手边的猫招财耳朵一转,猫瞳瞬间捕捉到她的声音,尾巴一甩,火速跳上葡萄藤架子,贴着架子头也不带回地离开了。
“怎么了?”盛宣知一入葡萄架下,迎面而来的清凉水汽瞬间驱散了浑身的暑气,夏日的炎热消失殆尽。
他伸手把人从藤椅上翻了个面,见她软哒哒地像跟面条,一动也不动地任他折腾,仰面躺下的时候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哪里不舒服吗?”他担忧地摸了摸她额头。
苏锦瑟从失魂落魄中回神,突然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他,面露凶恶之色:“你混蛋!”
“我怎么混蛋了?”盛宣知把人抱在怀里,不解地问着。
“凉糕。”苏锦瑟坚强地扭过脸,一定要和他四目相对,幽幽地看着他,哀怨极了。
盛宣知被她看地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忍笑说道:“看来比我预想中的早一日。”
“凉糕。”她喃喃自语。
“两浙大旱,官家急急召回钦差,导致流民问题至今难以解决,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等物件还可委托沿途县衙看护,一路北上,其他的东西很难平安到达汴京,制造凉糕的材料便是如此。”
盛宣知摸着她脑袋,笑着安抚她。
苏锦瑟被他摁在怀里,哼哼唧唧地好了一会,这才发现他刚才说的有句话不太对,一骨碌坐起来,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地说着:“我怎么觉得不对劲!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她捧着盛宣知的脸,瞅着他地目光又是谨慎又是狐疑:“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
“那天你还叫我多吃点!”她小脑袋瓜子一转,像是抓到了关键证据,义正言辞地指责着。几天前,太子殿下莫名其妙地一句话,奈何当时自己被美食冲昏了脑袋,把这事就这样略了过去。
“你在笑!”苏锦瑟揪着他的脸,越发笃定。
“你不是说不想听朝堂之事吗。”盛宣知扬了扬眉,把人固定在腿上,反驳着。
苏锦瑟咳嗽一声,颇为矜持有礼地强行解释了一句:“今天破例一次。”她很快眼珠子一转,立马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我今天听到了一个八卦,和杨贵妃有关,我们来交换一下。”
“不亏哒。”
盛宣知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笑意,把人按在怀里,放声大笑起来。
苏锦瑟一脸懵地被人按在怀里,听着头顶之人的笑声,胸腔在颤动,不解地眨眨眼。
“其实两件事情都是我做的,你想和我交换什么。”
苏锦瑟:“!”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拔出脑袋,一脸震惊,对这种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事情表达震惊,但是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一脸殷勤地替太子捏着肩膀,谄笑着:“我就说这事情做的这么天衣无缝,一看就是高人手笔。”
“花里胡哨。”盛宣知拿下她的手,微微偏开头,注视着她,“你想问什么?”
苏锦瑟眼珠子一转,终究是风花雪月的八卦占据了上风,靠近盛宣知,指了指上面,又比划了一个大肚子的手势,眼睛亮晶晶,捂着嘴巴,小心翼翼:“第一个问题,孩子真的官家的?”
盛宣知颇为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没想到这个脑袋瓜子里还能有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语塞。
“真的不是啊!”苏锦瑟见他不说话,紧张又兴奋地搓了搓手。
太子殿下伸手蹦了她脑门,没好气地反驳着:“內宫之中不是官家的,还能是谁的。”
苏锦瑟捂着脑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谨慎又小心地扫了他一眼。
盛宣知一见她眼神,简直不用想都知道她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气得捏着她的脸摇了两下泄愤:“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不是不是。”苏锦瑟心虚地拉下他的手,抱在怀里,左顾右盼地解释着,“没有说你的意思,宫中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老实交代,哪来的胡思乱想。”盛宣知不为所动,板着脸问着。
被当场抓包的苏锦瑟格外心虚,总不能说以前看电视看多了吧,只好把甩锅给了话本。
“印书局敢印这种东西。”他挑了挑眉。
“我自己去外面买的。”苏锦瑟扣扣下巴老实交代,“印书局的书太一板一眼,形式单一了,外面的书倒是风格多变,措辞精彩。”简称内容非常热辣火爆,引人入胜。
“嗯,下次注意点,不要被人发现了。”盛宣知摸了摸她脑袋,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笑说着,“那个孩子是官家的。”
避开一难的苏锦瑟舒了一口气:“那这事你有什么关系啊?”
“人是我选的,日子是我挑的,孩子是我保下来的。”盛宣知捏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着,抬眉,眉宇间露出笑意,“你说有没有关系。”
夏日暖风徐徐,可入了这个葡萄架下又被吹散,藤架下是凉爽的凉意,让人在炎热的夏日偷得半日闲。
苏锦瑟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带笑的眉眼在热烈的天光下微微扬起,突然寒颤了一下。
殿下依旧是殿下,可收起阴谋诡谲的殿下平白令人汗毛直立,她摇了摇头,连忙抽出手,给面子地用力鼓掌:“厉害厉害。”
她看着人时候,又是诚恳又是殷勤,连把手掌都拍红了。
“马屁精。”
“希望宝宝机灵点,把你的聪明抓过去。”苏锦瑟摸了摸肚子感慨着。
“你也不笨。”他安慰着。
苏锦瑟倒也借杆子往下爬,认真说道:“我知道,可智商这东西还是要再往上走走的。你继续说你的,我这几日总觉得不论是内院还是朝堂都不对劲!”
“你留这个孩子做什么?那孩子保得下来吗?孩子是无辜的。”苏锦瑟睁大眼睛,忍不住说道。
“我已经让人去保护她们母子了,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而且那人你也认识。”
“谁?”
“莱嬷嬷。”
苏锦瑟短短一炷香的时候,已经小小的脑袋里出现大大的问号无数次,导致这回已经冷静多了,平静地哦了一声。
“真是太刺激了。”她沉默片刻,憋不住地感慨了一句。
“至于为何选择这个昭仪和她的孩子。第一舒王长大了,如今比崇王早婚,又拿了实权,崇王便开始忌惮他,但两者势力实在不匹配,所以只好让崇王那边多几个绊子。第二,你也可以安全一些。”
后宫一乱,杨贵妃必定无法全身心把注意力放到崇王身上,又是涉及子嗣的事情,必定又会怨恨官家,甚至无心关心苏锦瑟的肚子,而官家关心则乱,自然也无暇顾及崇王。
而且这样一来,崇王最重要的两股倚靠的势力就会被大大削弱,再加上崇王又不是一个聪明的,和聪明的舒王倒是能打个平手。
苏锦瑟想了一会,小声说道:“你是不是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盛宣知点了点头:“果然聪明。”
“我如今风头正盛,退出一点并无坏处,而且这次两浙事情落幕并不完美,汴京一直有辽人暗探出没,却一直寻不到人,官家必定会选择发难,我便可以借机退出去,给他们留位置。”
苏锦瑟听得脑壳发麻,那小昭仪已有三月身孕,由此可见殿下谋划此举必定花了相当长的时间,而殿下从太原回京也不过两年时间。
“那你会如何?”她担心地问着。
如今他确实留了一手错处给官家,官家抓住把柄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殿下的借机退出必定不会毫发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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