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太子是只猫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2 / 2)

苏锦瑟慢里斯条地下个钩子,不急不缓地浅笑:“这事的主动权在我,而不是你。”

“将军,今日的谈判是你有求于我。”

“虽然是我先提出条件,却不是我有求于你,而是你的身世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你,我若是不说,哪怕你临死前也不知道全部真相。”邹明恩身上的那根弦倏地松了下来,信誓旦旦地说着。

苏锦瑟手指微微一动。

邹明恩见到玉佩那一刻明显是姿态紧绷的,现在却又自信满满,可见她刚才有话说错了。

是哪里?她想了片刻,却不解其意。

“我不烦告诉娘娘,娘娘若是已经窥探到一点秘密,就会知道你的事情,没人敢当面告诉你。玉佩在你手中不止没用甚至还有杀身之祸,拿烫手的山芋与我交换一个困扰了你很久的秘密,想来是不亏的。”

循循善诱的邹明恩少了些将军的冷冽之色,倒是多了些商人的市侩,把鱼饵一点点扔下,让水底下沉默较量的猎物,不知不觉中浮了上来。

“这玉佩与我而言并不算华贵,将军若是想要做生意,不烦先透露一点吧?”苏锦瑟低眉,像是妥协一般,脸上露出一点犹豫之色,“做生意钱货两清,你总得拿出诚意来。”

“不过我母亲之事,我不是全然无知,将军总要先给出消息让我确认真伪吧。”苏锦瑟见他不为所动,加重语气,紧接着说着,“我问你答的形式,将军并不吃亏。”

邹明恩沉默地看着她,若是苏锦瑟这么快上钩,他一定是报以怀疑的态度,但她现在的态度在警惕中咬饵,让他心中的疑云消散一点。

“你问吧。”

“你与我母亲认识?什么时候?”

“是,很早。”

“多早?”

“她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邹明恩似笑非笑。

——所以他也许认识的不是云姨娘,而是云姨娘的父母。

苏锦瑟在心底留下一个问号。

“那她落魄后,你为什么没有把我娘带回去,反而让她跟着苏映照回了苏家。是不能带回还是不敢带回。”

邹明恩沉默,他脸上有片刻的失神,但是很快又盖上冷漠的面具:“是失误,苏家使诈,我当时去了前线,回来之后你母亲就入了苏家。”

“我听说知春楼不是挂牌才能赎人,只要及笄都可以赎人,母亲挂牌已经及笄一年了,你为何等了这么久。”苏锦瑟嘲笑着,“说到底还是不敢,不过是借着与苏映照争斗的名义,让输赢盖住你内心的胆怯。”

屋内的气氛猛地阴沉下来。

“十六年前,官家清理太原的景王余孽,我被征调除叛,不如苏映照岂会得手。”邹明恩紧握扶手,冷笑。

苏锦瑟轻笑:“官家只要你除叛,难道还会管你找个女人不曾,不过是你胆怯的借口而已。”

她冷笑,面容不屑。

“说到底,不过是我母亲的身份让你不敢上前,唯恐被人诟病,你心中最重要的依旧是你自己,所以哪怕你知道我母亲在苏家过得并不好,也并未做什么,当然你也做不了什么,苏家老太太不是好相与的,你也是知道的。”

邹明恩几乎被这几句话逼得要失态,但是他却忍了下来,双拳紧握,冷冷注视着她:“激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

苏锦瑟见他冷静下来,耸了耸肩,放弃这个话题,无奈说着:“也许你怒急攻心,口不择言呢。”

“所以苏映照身边的言恩是你的人是吗?”

“你连这个也知道。”邹明恩倒是真的有些吃惊。

“寿阳的时候试探出来的。言恩不算太聪明,倒是与他接头的那个人还算聪明,只是我很好奇,那人劫走苏映照是你指使的嘛?”

邹明恩微微抿着唇:“不是,这事与你母亲无光,你的问题都问完了?”

他深沉地打量着苏锦瑟,开始思考她到底知道多少。

苏锦瑟见目的没打成,没问出另一个接头人的信息,也不失望,脸上笑脸盈盈:“自然还有的,不过是突然想起这事而已。”

“你和莱嬷嬷认识?”

邹明恩眉心一扬,在她的注视中,点了点头。

“因为我母亲?”

邹明恩沉默。

这个态度让苏锦瑟微微敛眉,她并不认为这事难以启齿的事情,除非他们认识的是,作为中间的当事人已经去世!

“你们,在她去世后才认识的是吗?可你们态度并不融洽,没有酒逢知己的痛快,倒是相看两相厌,你们中间因为我母亲有隔阂,也许隔阂就是她的死因。”

苏锦瑟谨慎地把一个裹着蜜糖的饵扔了下去,混在全盘混乱的棋局中,只等着对方一个不慎就踩下去。

“我只能说我与她认识,也与你母亲有关。”邹明恩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不该你问的,你太狡猾了,每一句话都是坑。”

苏锦瑟脸上笑容一窒,心中警铃大作。

“你在不知不觉中把你母亲背景的所有可能都问了出来,是我大意了。”邹明恩看着他,坚定地说着,“如果你还想过这样简单平静的日子,你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

苏锦瑟咬了咬唇。

又是这样,只要探寻到关键时刻,所有人都告诉她,不能说,说了就是害你。

“那你还想问我要玉佩,就凭这样的三言两语。”苏锦瑟愤怒地说着,“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要玉佩,也对,你连背主都能毫无芥蒂,若真想要玉佩,有的是办法……”

她的视线落在邹明恩身上,见他平静无波,脑中思绪一闪而过,突然住了口,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你,你,邹明恩,你有没有毛病,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见我一面,来看看我这个故人之女过得好不好。”

是了,邹明恩何许人,这等心性手腕的人,及冠之年就敢杀主背誓,上阵杀敌,能年纪轻轻就走到河东节度使位置的人,正想要一个东宫太子妃的玉佩,何等简单,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甚至骗过太子。

“你若真是这等怀念我娘,为什么不救她,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你放不下的欲望。”

“她不是死于妇人之手,而是被卷入无辜的政治斗争。”

“她因为你的沉默,所有的记忆只能停在二十二岁。”

“你若真的喜欢她,就不该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发生,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

苏锦瑟气得脸颊通红,厌恶地看着面前之人。面对她的时候,邹明恩总是说着似而非似的话,做出怀念的神情,可到底还是见死不救,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

“不是二十二岁,是二十一岁,差十五天便是她的二十一岁的生辰了。”邹明恩摇了摇头,怀念地说着。

苏锦瑟见状,嗤笑:“记这么清楚……”

“二十一。”她脸上的笑突然沉默下来,脸色大变。

云姨娘在知春楼待了八年,十五岁挂牌,十六岁生下她,六年后,怀着弟弟死于大出血,按理应该是死于二十二岁。

若是所有事情不变,把时间往前推一年,那便是知春阁在她还未及笄的时候就让她挂牌出来。

她的手微微颤抖,所有的事情都瞬间塞满了她的脑袋。

及笄挂牌是红楼惯例,知春阁没必要特意为了一个人破例,那便是有人逼着她这么做,邹明恩说苏家使诈,而苏家在太原压迫一个红楼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苏映照逼着知春阁把我娘的年纪说大了,匆忙挂牌,然后在你上前线的时候买下她。”

苏映照虽然不是人,但他的身份地位,没必要强要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他这样急迫且大费周章买下她,声势浩大,必定是因为再不买下她就来不及了,也是在制造迷/雾/弹。

——十六年前,官家清理太原的景王余孽。

——苏家是官家一手扶持起来的。

她突然想起,寿阳之时,张如九与她说过,据传景王当时只剩下一个六岁的女儿不知所踪。

莱嬷嬷曾经说过她像一个故人,而那个故人正是死于二十一岁。莱嬷嬷是官家身边的人,自小在宫中长大,不曾离开过汴京,她能觉得眼熟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寿阳的时候,邹雁归的出现,一直在她耳边意有所指地说着景王和寿阳的故事,根本就是在试探她知道多少真相。

老太太几次三番的阻止她入京,甚至在大婚前要求她割裂与苏家的关系,那些意有所指的话。

三夫人来自欧阳家,欧阳家正是景王一手扶持的。

那套云姨娘难得为她求来的笔墨纸砚,是出自景王府的。

三箱旧物匣里衣服上的突兀的红梅花纹,寿阳时,就有人说过景王家徽便是红梅。

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她母亲书信上的话,苏伯然的欲言又止的神情,殿下显而易见的紧张。

她现在想来,其实答案每次都已经很靠近她了。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被层层繁杂的信息所阻拦,只能在浩瀚烟海中沉默。

“所以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娘的身份是吗?你们一开始也许都是瞒着这层身份才这样为所欲为,可后来我娘还是死了,为什么,因为瞒不住了,有人一定要她死。”

“也许那个人还不知道,但是苏家按耐不住了,怕消息泄露,动了杀心,所以只死了一个云姨娘,而不是连我一起死。”

苏锦瑟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邹明恩。

“别问了,我让人送你回宫。”他上前要扶住摇摇欲坠的苏锦瑟。

苏锦瑟紧抿着唇,冷笑着,明白他的意思:“那个人你也拦不住是吗。”

“你当时已经是河东节度使,你也拦不住那便是……”那个答案在她口中呼之欲出,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好似燃着光,触之令人震动。她死死扣着邹明恩的手臂,“是了,我出嫁那日苏老太太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不就是直指那人吗。”

“别说了,苏锦瑟,你现在过得不开心吗,而且你娘只想你好好活着。”邹明恩厉声呵斥着。

“我本来过得很开心的,但你们,苏家,包括那些幕后的人一次次在我面前出现,一边告诉我不要管,一边去推着我往前走。”

“邹明恩,我不是我娘。”

“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邹明恩脸色大变,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虎目怒睁,脸颊上的伤疤顿时狰狞凶狠起来:“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

“为何不会。”

“如果是那个人发现了呢。”

“如果……”

“他发现我是景王余孽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这一大截!本来我可以蛮早就发文了的,奈何炸小黄鱼太好吃了,耽误我码字的速度,2333

第119章凉亭解结

盛宣知匆匆而来的时候,扑了一个空,一张脸顿时阴了下来,跟着他后面走来的斐善和非常有眼色地不说话,对着守卫狂打眼色。

看守小院的守卫硬着头皮说着:“太子妃不曾出过院子,应该就是在这里的。”

斐善和立马呵斥道:“那还不去找。”紧接着,他贴着墙角悄咪咪地溜出院子,决定先去避祸。

侍卫忙不迭地加派人手出去寻找,很快就传来消息说,太子妃在凉亭中闲坐。

盛宣知匆匆走去,只见苏锦瑟趴在栏杆上,半个身子落在外面,一只手拿着一根柳枝对着湖面一点一点的,湖面水波层层荡开,石头上趴着的乌龟群们稳如不动,安然自在。

他站在不远处,迟疑着,心中的恐慌逐渐如湖面上的水波散开。

邹明恩于她说了什么?

她知道全部的真相了吗?

她是不是会心里怨恨他?

嫁给了杀父仇人的儿子,她会不会后悔?

所有的疑问在心里急剧成团瞬间塞满他的心脏,让他沉重地无法呼吸,连靠近她都觉得寸步难行。

不安与惶恐,让盛宣知在夏日喧嚣的空气中沉默。

他可以有无数种理由,数不尽的办法为自己开脱,可一想到面对的对象是她,那些谎言与欺骗都在日光下无处遁形。

太子殿下第一次犹豫不决,他的心向着凉亭中的人走去,可脑子胆怯得又让他却步。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无声沉默。

“你到底还要看着我多久,太阳不晒吗?”苏锦瑟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盛宣知抬头,见她依旧趴在栏杆上,只是收回了半个身子,手中的柳条开始无聊地拨弄着不动如山的乌龟,柳条有一下每一下地甩到乌龟身上,那些乌龟烦得纷纷入了水,去了更远的地方避暑,水面涟漪纷纷荡开,整面湖都动了起来。

“就这只乌龟最冷静了,我怎么弄它,都假装自己是一块石头。”苏锦瑟盯着大石头上正中间的一个小乌龟。

这只乌龟应该是刚出生的年纪,龟壳还带着一些嫩绿,四肢软踏踏地摊开,只把脑袋躲进去,对面前的柳枝视而不见。

“你喜欢,我让人捞上来来,带回宫养。”盛宣知来到她身后,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苏锦瑟笑,眼角微微下垂,柳条垂落在水面上,好似钓鱼的鱼线,无饵之绳引着不知情的鱼儿上钩。

“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我可没法给它做决定。”苏锦瑟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中的柳枝被她松手落入水面,嫩绿色的柳条顺着水波温柔地沉了下去。那只一直不动的乌龟,突然爬了几步,朝着柳条下垂的位置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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