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挣扎着起身,木里椰手舞足蹈,也没上前扶他一把,终是伤口的痛意让他稍稍稳定了些,有些难以置信道:
“你是男人?”
“不错。”
云九坚定道,这一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自己的伪装很成功,甚至有时会怀疑,木赫尔是否真的看不穿他的身份。
听到云九亲口承认木赫尔宛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跌坐回去,木里椰这才伸手却查看他的伤势,不知道自己哥哥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以她对木赫尔的了解,这样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云九见他不语,便继续道:
“我不但可以帮你们上去,还可以帮你完成一件你无法完成的事情。”
木赫尔充耳不闻,只是咬着牙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木里椰见状,拍了他一下,轻声提醒道:
“哥哥,我觉得犽真的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木赫尔僵硬地转过头,盯着她,眼底竟泛起了血丝,木里椰完全看不出他的异常,自顾自道:
“犽,你帮助我们有什么条件吗?”
“我帮你们上去没有条件,不过另一件事的条件希望你们可以认真考虑。”
“什么条件你说!”
木赫尔突然带着怒意吼了一句,云九看着他,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其实在木赫尔昏迷期间,木里椰就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了云九。
木赫尔与木崇炎俩人从小就势不两立,木赫尔脾气虽暴躁,但却心怀天下,懂得人情,从来不会去滥杀无辜,而木崇炎则生性孤僻,脾气更是阴晴不定,今日这种事对于木崇炎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玩笑而已。
但是木赫尔从来没想到过木崇炎会在他们父王寿宴上对他们几位王子下毒,他们身不由己,只得任由木崇炎与身边的蛊师为所欲为。
大王子被木崇炎怂恿,与番国联手入侵启天,死于云九之手,如今传位在即,他们根本无法接近木崇炎。
木赫尔是唯一能与木崇炎抗衡的人,现在却又遭了陷害,落难于此,云九突然想到了什么,因此斟酌过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帮木赫尔夺取王位,但是条件是他要主动向启天求和。
木赫尔挣扎了一个时辰,终究还是说服了自己,主动开了口,
“好,我答应你!”
云九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二人,微微颔首,木里椰是知道云九实力的,也亲眼见证过他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但此刻仍是激动不已,忍不住道:
“太好了!只要你可以出去,我们就有救了!”
云九轻轻摸索了下手上的戒指,微微垂下眼去,看着手上微微亮的戒指,眼底突然泛起的温柔让一旁的木赫尔看得一愣,待他回过神时只见云九已经纵身一跃往坑顶飞去。
踩着那坑壁上凸起的树杈,云九借力一个回身已经跃上了坑顶,行云流水般的身影让坑底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然而云九却没有回头只给他们留下了一道衣摆划过的痕迹。
木赫尔仰着头盯着那坑顶的天空看了良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身边的木里椰怒道:
“怎么能这么放他走呢?他不回来了我们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不会的,他一定回来的。”
看着木里椰嘴角还未褪去的笑意,木赫尔面色凝重,脸上的阴翳之气快要从坑底蔓延到顶上去。
他们也不知道云九是否会回来,待天快要亮的时候,云九突然出现在坑边,他将一条草绳子丢了进来,木赫尔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真的回来了?”
云九没有理会他的话,将一包草药丢给了木里椰,木里椰双手接过包裹,看到里面都是疗伤药,就将它们捣碎敷在木赫尔的伤口上。
云九等他们处理好伤口后,示意他们从绳子那里上去,木里椰受的都是轻伤,还是能爬上去的,但是木赫尔就不行,他站在绳子边,盯着往上爬的木里椰和站在顶上的云九,阴翳之气挥之不去。
木里椰爬上去后,朝着坑底喊道:
“哥哥快上来!”
木赫尔磨磨唧唧朝上爬,每挪动一点就觉得胸口像是要爆开了一样,但是还得忍着疼往上爬,双手开始变得无力,额头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咬着牙却也只得停留在原地难以再往前。
云九本在张望着附近,见木赫尔半天也没有上来就往坑底瞅了一眼,木赫尔见了云九看自己,就咬着牙继续往上爬。
云九突然将那绳子从地上扯断,来不及反应的木赫尔被草绳缠绕,再回神时已经被云九带出了坑外。
木赫尔想发作,却听见木里椰道:
“哥哥犽查探过这附近没什么巡卫,看来暂时我们没有什么危险。”
木赫尔看了眼站在一边的云九,眼皮跳了跳,冷冷道:
“那就立刻回宫!不知道这个该死的混蛋到底要做什么!”
那日他们被拒在宫外,好在云九反应迅速带着他们躲开了追杀,木赫尔虽心有不甘但现在身不由己只得任人宰割。
守城的告诉他们宫里传出,五王子将三王子杀害,现在宫里已经没有三王子木赫尔了,王上伤心欲绝,但凡有提及三王子的格杀勿论。
他们找了家客栈歇歇脚,木赫尔咬牙切齿,一心只想见到木崇炎,好亲手将他了解了,可是却连皇宫都回不去。
正在他拧着眉头沉思之时,云九突然道:
“听闻宫外有一位王子不问世事!”
木赫尔猛地抬起头来,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云九,又看向了木里椰,知道这事一定是她说得,果然木里椰很有眼色地躲到了一边。
云九其实并不了解这位神秘的四王子,但是眼下能帮忙的也只有他,木赫尔一提起这位四王子就心情复杂。
犹豫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说起了他这位四弟的事,云九听闻此人比较棘手,但是也不会轻易放弃,就按着木赫尔所说找到了四王子木遥恪的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审核一直不过所以就没有发,我也想快点结束了。
第122章乱花渐欲
木遥恪居于一片无人问津的密林中,林子百草丛生,树枝交错,寻个落脚的地儿都要思量半天,云九跳上树顶四下巡视了一遍,方圆几里就只有一个木屋坐落在林子中。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找到木遥恪的住处,云九循着那小屋走去,想起木里椰与木赫尔的话,他不禁有些同情这位被遗弃的王子。
木遥恪并非生性孤僻,也不爱独来独往,却因为自己癖好而被众王子孤立,后来他因为
把皇宫的药库烧毁被禁足宫中,但是他不愿意非要请求出宫,就来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期间只有木赫尔派人来看过他。
云九拨开最后一根阻挡着他前行的灌木,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屋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深绿色的藤蔓死死缠绕在柱子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屋顶。
绿叶相互叠在一起,像是在竭力掩盖着隐藏在屋中的秘密,云九脚步突然顿在原地,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一缕青烟透过那重重交叠的翠叶从缝隙里飘了出来。
那一刻云九脑海里的关于木遥恪的认知被彻底推翻,木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云九眼前一亮,一人慵懒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那人从头到脚都是白色,雪一样的皮肤上没有一点气色,就连他的嘴唇也是如此,可是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他的绝美容颜,似乎是刚睡醒,他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一双灰白色的眸子仿佛盛开的梨花绽放在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却显得格外耀眼。
有人曾说过,他的美妖异又无邪,像是一只修炼成精的鹿,即使成了妖精也仍旧保留着眼神里那不可亵渎的天真。
可惜云九心中早有不可替代的白月光,这里的一切对他都不起作用,那人似乎也是颇为意外,他看着云九不为所动的样子,嘴角突然一扬,轻笑一声缓缓开了口,像是气虚,声音有一种别样的无力感,
“啧!让我看看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找到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他似乎是眼神不太好,一边说着一边往云九这里凑来,待他看清云九样子的时候云九也清楚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之意。
“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云九刚想开口,这木遥恪一掌拍了过来,云九往后一步,避开了这一掌,紧接着一阵淡绿色的粉末从木遥恪手里飞了出来。
云九用衣袖一甩,将这粉末甩开,见云九避开自己的毒粉,木遥恪似乎并不担忧,笑得愈发张狂,他往后退去,云九只往前了一步就意识到了四周的变化。
丛林沙沙作响,满地的花蛇从四面八方涌来,云九抬头望去,那交错的树枝上也布满了蛇,显然已经是无路可退。
木遥恪摆了摆手,笑声穿彻在林子中,
“如果你能活下来,再回答我的问题吧!”
这样铺天盖地而来的蛇是不可能用一把刀就能对付过来的,木遥恪看着被逐渐包围的云九,笑着转身,似要避开这场战斗朝木屋中走去。
就在他即将跨进门里那刻,他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那张白皙的脸上渗出一丝血色,一片叶子从他的脸上划过,带出了一道鲜红。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愣在原地,云九周围树叶翻飞,他却稳稳地站在叶刀中央,地上的蛇被草木斩断,树上的蛇被飞起的叶刀斩成数节,却没有血液飞溅在他的身上。
倒是站在外围的木遥恪被这蛇血溅了一身,他的表情倒不像是嫌弃,更像是心疼,不知所措又手舞足蹈想要阻止却又阻止不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蛇损失惨重,他大吼:
“废物废物!都给我走,给我走!”
那些蛇像是发了疯,一层层往云九身边爬去,云九便继续用叶刀阻挡蛇的进攻,他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将叶刀聚集到周身范围。
但是这一下足够了,木遥恪被他的实力吓到了,他心疼蛇看着地上的碎蛇,双手在比划着什么,云九眉头微微一皱,木遥恪垂着头,在他脚边的草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木遥恪弯下腰去,握住了那只手,微微一使劲,那只手带出了一个完整的躯体,只不过这人穿着一身铠甲,只留了一双猩红又空洞的双眼。
云九手持着一把普通的刀,而面对的却是一个装备精良的神秘人,那人手起刀落,力道十足,云九接了一刀被震得手臂一麻。
刀差点掉落,还好他敏捷巧妙地避开了他的又一轮进攻,云九的刀砍在这人身上,却一点也没有伤到他,云九意识到这样下去他只能处于下风。
木遥恪在一旁看得倒是心情舒畅,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烟壶,又将它点燃在一旁抽了起来。
云九见他手里的烟壶微微一怔,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有些走神,就这一下,他被那人一刀砍在了肩上,云九瞥了他一眼,然后下一刻就站在了木遥恪身后。
他的刀抵在了正沉浸在烟草中的木遥恪的颈间,那神秘人却一点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一刀就要砍在木遥恪头顶,吓得木遥恪手里的烟壶往前一抵,抵在神秘人额前。
那人突然停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开始在地上刨起坑来,云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木遥恪恨铁不成钢地将烟壶摔在了那人的背上。
“废物东西!”
那人仍旧在地上刨坑,云九低声道: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
“是什么?”
木遥恪突然回头,冷笑着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云九,手指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不知从哪里又取出了一根烟壶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想杀我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云九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招,但是看到这一幕,他突然明白,那人的血液里早就充满了毒药,方才应该不小心触碰到了。
木遥恪蹲在地上,打量着云九,眼里的光芒遮掩不住。
待云九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被人绑在一个藤椅上,四周都是天然的藤蔓形成的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诡异的刀具。
“你醒了!”
云九循声望去,看见坐在一边的木遥恪,他一袭雪白的长发上只是别着一枚风干的蛇皮制成的发饰,他一边抽着水烟壶,一边翘着二郎腿看着云九。
“你是启天人?”
云九想要说话,可是这里弥漫的味道让他不得不屏气凝神,这熟悉又惑人的味道,让他额前冒出了汗珠。
那边的木遥恪抖了抖烟壶,袖中爬出一只银色的小蛇,将他手里的烟灰吃掉,这一下,让云九终于想起了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木遥恪白皙纤长的双手上布满了茧和伤痕,指尖还有一处像是被利器划破,还未结痂,他却不以为然。
无名指熟练地将烟杆挑起转了一圈放在那没有血色的嘴唇上细细地品了一口,满意地吐出了一口白气,萦绕在他那张本就妖异地脸上,更添了一分诡魅之感,道:
“原来他已经回去了!既然都回去了,怎么不好好做他的买卖又派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云九闻言觉得这话似乎颇有深意,紧接着他就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只见木遥恪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刀具那里,挑了一把顺手的小匕首走了过来。
“当初偷走了我的配方,现在应该赚了不少钱吧!不过他要是晚点偷走,说不定现在会更有钱!”
说着他将自己的小匕首在云九眼前晃了晃,
“看,这是我近几年最新研制出的成果,当年他拿走的配方也只能将乱花渐欲涂在金属表面,现在我已经可以将它融入金属之中,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云九不禁想起了当初自己喝了假酒的样子,不敢再往下回忆,只是稍稍触碰了过去就突然心中绞痛,乱了思绪,心神再难平静下来,只得闭上眼睛。
木遥恪见他突然闭上眼睛,以为是自己的药见效了,弯腰凑到云九面前,似笑非笑,
“你比他可完美多了,真是不知道当年我是怎么瞎了的,要是当初那个人像你这样,我肯定不会后悔。”
说着他用匕首挑开云九的衣领,云九猛地睁开了眼,木遥恪正对上云九充满杀意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