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符若初说道:“何必瞒着新帝。他登基三年,外无战事,内有摄政王干政,他自己没有什么功业可以吹嘘,总要有个施展的地方树立威信。我们是北燕人,若真寻到商路,也不能太明显的插手南昭的事。只能是从中渔利、借势,安插自己人进去,与南蛮诸部保持关系就好,赚钱还不是最重要的。”
闵七眼睛一亮:“是啊,公子说的对,是属下狭隘了。”
等闵七退下之后,符若初又将孟如川留在了卧房之内。
“今日面见新帝,辛苦你了。”符若初安慰,“我知你不愿意跪他们,下次尽量避免在让你去那种难堪的场合。”
孟如川面露诧异之色:“公子,我表现的可有不妥,为何你能看出?”
“你跪的远,看不出什么。我就是心里想着你所想之事,瞎猜一下。这才一诈,果然你就招了。”符若初皎洁一笑。
孟如川耳根一红,转开话题道:“公子今日又留我在卧房,可还是要让我宽衣服侍?”
“哈哈,你莫非是害羞了?当初第一次给你疗伤,你失去神智,自己都不会动,全身上下什么地方我没见过?如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都熟悉了,闭着眼睛也知道你身上那些伤痕在哪里。只盼着你以后莫要再添新伤。”符若初一面这样说,脑海中就浮现起了他不穿衣服伤痕累累的样子,不禁色迷心窍,想入非非。
“公子,你怎么流鼻血了,是火气太旺了么?”孟如川惊讶的问。
符若初这才察觉鼻孔有热流涌出,天啊,她这是怎么了。冷静!大事未成,美男养眼就好,切勿再想其他了。可是过几日一起南下,乘舟而行,美男在侧朝夕相处,实在是,很值得期待呢。
“公子认为之前宫宴上的刺杀,真是摄政王做的?可这件事,能让摄政王得到什么好处?”孟如川问的很直白。
符若初当然还有其他想法,不过她也想听听孟如川如何说:“你以为呢?”
孟如川上前一步,几乎与符若初脸贴着脸,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觉得这更像是新帝谋划的一次试探。”
符若初点点头:“新帝这是故意用很拙劣的手法在试探摄政王的底线。”
孟如川微微一笑点点头。
符若初并没有过多解释。在新帝面前,她故意说是摄政王主谋刺杀之事,是为了迷惑新帝,让他们对她的才智少一些防备掉以轻心。而今只有孟如川在场,她不打算隐藏想法,可是不用多说,他就已经全然明了,她看的出。
这样的感觉太妙了,是心有灵犀,还是难得知己?
其实新帝这个手法蕴含着几重套路。
第一重,普通人在大殿上就能想到,刺客或许是新帝的人。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二皇子生病没有出席宴会,新帝刚借口离开,就来了这么一波刺客?可是仔细又一想,新帝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明晃晃在自己的宴席上用这么低劣的手法安排刺客,攻击的目标还是摄政王最看重的嫡幼子刘贸?
于是进入了第二重猜疑,今日刺杀之事应该是摄政王安排的苦肉计。否则为什么那些刺客都被灭口了?再者平素新帝的宴席,摄政王基本不会安排刘贸出席。这一次,为什么一反常态,既让刘贸出席还安排了武艺高强的侍从?这样的行刺,其目的是看看新帝这边的人里有否能人异士?还是为了找寻那些尚存动摇之心的人,在刘贸遇刺之时,能出手相助的人说不得以后可以拉拢。
结果,除了符若初以外,就连武艺高强的江咏歌都躲在侍从身后,一点出手维护的意思都没有。这证明其他人要么是自身难保的酒囊饭袋,要么就是冷眼旁观,巴不得刺客行刺成功。
第三重,要想明白这件事对谁的好处最大,才能找到真正的主谋。今日宫宴刺客行刺摄政王之子刘贸的事情肯定会传出去,那些并未在现场的人,若是有脑子能仔细想,都会觉得是摄政王在搞阴谋,从而更加同情被算计的新帝。
一个宫娥,一个内侍,一个带刀侍卫,代表着宫里与新帝最密切接触的三类人,全都能安插摄政王的眼线死士,该动手就动手,这意味着什么?新帝根本是龙椅上的傀儡,何等可怜?摄政王掌权这三年,独断乾坤,肯定得罪了不少人,这种无言的申斥,烘托摄政王跋扈的形象,肯定能为新帝带来更多的潜在盟友。
新帝当年就是太子,监国多年,皇权正朔,哪怕现在只有盖玉玺的权力,在世人心目中也不可替代,是正经的君主。与新帝站在一起,维护正统,便是站在正道。反之跟着摄政王,那与曾经谋逆的益亲王又有什么分别?
所以这场刺杀,根本就是新帝安排的。宫娥、内侍、带刀护卫都是新帝的死士。新帝就是公然栽赃给摄政王,不过肯定也通过某些方式,让计划泄露了一些给摄政王在宫里的眼线。故布疑云,吊起了摄政王的胃口。
摄政王这才派了高手,甚至还舍得将刘贸也送来练练胆气。这是摄政王在宣告自己的实力,让新帝明白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任新帝玩什么花样,也翻不出摄政王画的圈。
这件事之后,如果双方还维持着表面上的那层和睦,新帝就会知道摄政王还没有准备好,所以还能容忍他胡闹,否则早该逼宫让新帝禅位了。
没准备好并不是说摄政王掌握的权力不够,而是舆论,朝野之间的那些中立派的心态。无论是新帝还是摄政王都还是指望这些旧臣去做实事,摄政王操之过急,很可能弄得鸡飞蛋打,得了皇位却是篡位的方式失了民心,毁了一世英明。
“摄政王如果聪明的话,应该是用些手段毁去新帝的名声,或者是慢慢用毒让新帝虚弱致死。帝王身边肯定有的是试毒的人,下毒不易成功。新帝又谨言慎行诸事不管,不作为就一定程度避免了出篓子,丢名声也无机可乘。而这一次安排礼官去采买特产和美人,在摄政王看来,或许是一个好机会。起码可以将脏水泼在江咏歌的身上,间接影响二皇子和新帝的威信。”符若初进一步分析了一下时局。
孟如川眼中的惊艳之色更浓。他没想到年仅十四岁的公子初,居然能想的这么深入,这么透彻。这些阴谋诡计,是寻常典籍里根本不可能记载的。恐怕这都是远在北燕的姜后言传身教,在加上公子初天生聪颖,才能迅速推理出真相,甚至由此引申预测未来可能会面对得困境。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将对方的意图根源琢磨清楚,自然就能化繁为简,预料对方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
“公子,你需要我做什么?”孟如川在充分领会符若初的意图之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目前除了我,还没人知道你武功高强。未来恐怕你要继续装作体弱多病,时不时在房里‘养病’数日,却暗中帮我做一些我不能去做的事。”符若初说完这句,又补充道,“不是教你杀人放火,不过刺探情报,代表我传递一些消息给重要的人物,我还是更放心你去做。你与我的想法很接近,我说的这些你一听就明白,无需我多交代。我心甚喜。”
“公子,我也可以为你杀人。”孟如川正色说道。
“谢谢你。不过我觉得活人或许更有用处。”符若初笑了,“将来若能与新帝联合一起算计摄政王,那还有什么人不能与我们当朋友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人心皆以利使,成不了朋友肯定是利益上谈不拢,价码开的不够高。若是所求目的相同,就像新帝当年愿意让渡朝政大权给摄政王一样,我求的事也一定能成。”
这时门外有仆从来报,说是摄政王府送来了帖子,是大公子并小公子相邀,请公子初明日过府一叙,赏花吃酒,答谢宫宴上的救命之恩。
符若初笑道:“真希望明日只是吃饭赏花,不会再见到摄政王了。如川,你想去么?”
孟如川便说道:“公子,我可否留下养病?”
“也对,摄政王府里你一定很是熟悉了。明天我带着旁人去吧。”符若初说道,“你可真要在家里乖乖养病才行,不许再做劳心费力之事,要按时吃东西,缺什么药和东西,就告知月香,让她安排采办。争取咱们出行之前,你的外伤能痊愈一些。”
“公子何故如此关心我的身体?”孟如川盯着符若初的双眼,神色温柔。
符若初一时迷了心窍,笑答:“你太瘦了,摸着有点硌手。”说完了又有点惶恐的不敢对视孟如川的眸子,怕看到他的惊恐或者鄙夷。
谁料孟如川的目光依然温柔,还透着某种了然之色。他莫非是听不懂她的浑话,还是很认真的考虑要吃胖一些满足她的喜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孟如川暗想:原来公子喜欢胖一点的?
符若初心道:其实瘦一点也可以接受的,只要是川川陪我睡,胖瘦都可以。
第36章王府赏花
次日是个晴天。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
符若初带着闵七和护卫们依然是坐着质子府的小破船去了摄政王府豪华的私家码头。这一次她不再是忐忑不安,一回生二回熟,这已经是第三次登门了。何况宫宴上她的确算是出手相助,这一次来摄政王府吃酒赏花,不亏心。
这次迎候的还是上次那个管家,不过人家的态度已经转变了许多,收了同样寒酸的打赏银子,依然笑得一脸谄媚。
管家直接引着符若初去了大公子的院子里,那边已经在花厅里铺开了席面,距离午饭时辰尚早,这会儿桌子上摆着茶水点心,有歌姬弹唱。
符若初注意到了那一个端茶倒水的美姬,好像就是上一次她送给大公子的那个,北燕丽妃安插在她身旁的眼线。这才过了十天半个月的,这姑娘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眼角隐有泪痕,难道在刘勋这里过的并不开心?
谁家的后院,女人多了都是一样的,免不了勾心斗角相互算计,不过这美姬吃的就是这口饭,到了刘勋这里又不必再做什么刺探情报的事,本该是悠闲无比啊。
公子初入席之后,刘勋寒暄一番,便说去书斋请弟弟刘贸,还解释是父王布置了许多课业给刘贸,轻易是不准其大白天的宴饮,唯恐其空耗了时光。
待刘勋起身离去后,那个美姬便凑了过来,为符若初添茶。
左右无人注意,那美姬便低声哀求道:“公子,奴婢知错了,请公子将奴婢带回质子府吧。”
符若初皱眉道:“当日送你来王府,你不是很高兴么?大公子英俊风流,对女人一向关怀维护,你姿色也不错,难道讨不得他的欢心?”
那美姬的眼圈立刻红了:“碧桃以前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未曾与姐妹们好好相处。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的女人都是黑心肠,互相算计,容不下奴婢。大公子虽然怜惜奴婢,可大公子越是宠奴婢,其他人就越是恨奴婢。”
符若初心中暗笑,这就对了。这美姬容貌出挑,好色的刘勋图新鲜肯定是日日宠爱,其他美姬看了岂能不嫉妒。女人们的嫉妒很丑陋,有时也会很邪恶。尤其是这种在南昭没有根基出身卑微的姑娘,更是好欺负。
闵七在一旁听得也是恍然大悟。之前他还以为公子心善,对于想攀高枝的美姬还送一条好出路,却原来是推了一把去火坑。刘勋毕竟是男人,管不到后院里那么多污遭事情。越是对这美姬宠爱,这美姬又是生□□显摆的不知收敛,肯定要被其他女人群起而攻之,日日如履薄冰,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算计死了。公子借人之手给她一点教训,这美姬也性情太张扬,活该长记性。况且丽妃在北燕一直不消停,成日里给皇后找事情,丽妃的眼线被玩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符若初故作胆怯道:“这事怕我也不能做主了。毕竟当初是将你送来赔罪,你本人也是愿意换个更好的去处,我岂能再将你要回去,出尔反尔?我在大公子那边哪有那么大的脸面?你当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被公子初从摄政王府里捞回来的影十三,躲在暗处强忍着笑。公子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温吞懦弱的模样装的还真像,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影十三当初就对踩低捧高的碧桃很是不喜,她嫌弃质子府寒酸,公子初没有宠幸她,她空负年华欲攀高枝,如今见她日子过得不好,影十三的内心其实是爽快不已的。谁叫你当初不跟公子一条心?现在吃了亏还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全然不知已经被鄙视的碧桃继续抹泪,试图以柔弱之姿博得同情。
符若初瞥了一眼,心想如果自己是真男子或许会被美人落泪打动。可惜了啊,她耐着性子不咸不淡安抚了几句,又趁火打劫道:“不如你将与丽妃那边通消息的路子告诉我,我或许会考虑帮你过的好一些。”
原来公子初早就知道她是丽妃的人,所以当初才不与她亲近么?碧桃后知后觉,这才想通之前的道理。紧接着她又燃起了熊熊斗志,毕竟凭她的姿色,艳压群芳,本该得到公子初青睐才对。天高皇帝远,她这种小眼线根本指望不上北燕那边丽妃的佛照,还不如早点归附了公子初。
碧桃再不犹豫,将自己所知如何与丽妃的人联络,以及这条线上都还有谁,一一交代了。
符若初觉得碧桃脑子不笨,受了一番苦,居然想明白了要靠着她这个公子才有好日子的道理。
她便说道:“你莫要担忧,一会儿我寻机会向大公子提一提,他若真是宠爱你,也一定见不得你被人排挤才对。不过你既然跟了大公子,便是他的人,莫要再说什么回我身边的话。大公子会不爱听的。你求的无非是少受苦,只要在摄政王府里站稳了脚跟,总比在外颠沛流离要好。”
碧桃赶紧表忠心:“公子,碧桃不怕苦,碧桃想跟着您。”
“新帝已经下旨,我这就要被派去南境,一路少不了穷山恶水旅途劳顿,你跟着我还是回到质子府的院子里受冷落,哪一条路都不比你留在摄政王府里舒服,对不对?我这都是为你好,你可要想清楚。”
碧桃面露犹豫之色。
这时刘勋和刘贸兄弟两人已经来到花厅之上。刘勋让仆人将府里精心栽培的几株兰花抬了进来。
寻常人养花都是栽培在园圃之中,若是要看,需要走到园子里去,但是露天栽培的花,刮风下雨就会被影响,很可能等不到开就死了。于是富贵人家专门采买巨型的缸或盆,安排懂行的仆人栽培名贵的花。遇到天气不好,直接将花放到房内,夏季制冰降温,冬季烧炭取暖,普通百姓都没这等舒适的生活,花却比人娇贵住的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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