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等左曜带着时陵光把内门的地方都逛得差不多的时候,剑门内外的弟子也都知道了向来清贵少言的左长老如今又收了一位亲传弟子,而且看上去还对这位新弟子十分宠爱。
这就意味着,以后山里不可轻易招惹的人又多了一位,毕竟天玄剑门护犊子的名声是其他各门各派均有体会的,而左曜则是剑门之内护短的翘楚。
回到淬剑峰以后,左曜便把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交给时陵光,让他自己学着修炼最基础的引气入体。
时陵光看着手里的引气诀,默默地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扬起小脸有些羞涩地望着左曜:师尊,徒儿认不全这上面的字。
左曜恍然,他忽略了时陵光才五岁,并不认识多少字,更何况这引气诀上的心法口诀还是用古体字写的。
是为师疏忽了,这样吧,这几日为师先教你认字。等你把这些字认全了再说其他。左曜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倒也不急着让时陵光早些引气入体。
毕竟他这小徒弟可是个天才,而且以后还有比天玄剑法更好的剑法等着他,预先知道后来剧情的左曜对于小徒弟的学习十分放心。
时陵光对于再学一遍最基础的心法口诀毫无兴趣,但是也只能强迫自己老老实实地坐在左曜旁边,跟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身为神气之窟宅,神气若存,身康力健;神气若散,身乃死焉......
两人凑的很近,近到时陵光又清楚地闻到了左曜身上那股如雪松翠竹一样好闻的味道,这股味道让他有些恍惚。
左曜的声音清冷温和,他专注地看着手中浅显简单的书册,修长的手指一列一列地划过墨色文字,抑扬顿挫的嗓音不像是在念枯燥乏味的口诀,更像是在吟咏着华丽的曲调。
时陵光微微抬眸就看到了左曜线形优美的下颌,顺着下颌再往上看去,那双上挑的凤眸正认真地看着首页的几行字迹,念了几行见时陵光没有跟着念,便微微侧头看着他:怎么了?是为师念得快了么?
看到那双眸子的视线移到自己脸上,时陵光突然感觉老脸一红。
他这是怎么了?竟然看左曜这个大魔头看走神了?
回过神来后,时陵光有些慌乱地挪开视线,仓促地把目光投向左曜指着书页的手指。
左曜见他似乎有些紧张,便更加放缓了语速把念过的口诀又念了一遍。
时陵光定定神,小声地跟着念起来。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不是他心性不坚定,实在是左曜这张脸太过妖孽勾魂,总是不知不觉就会让人看得出神。
若是左曜对他冷眼相待,他还不受影响。但是这个人顶着这张脸,用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柔语调说话,这就让时陵光很难把这样温柔的人和那个残暴狠戾的左曜联系到一起了。
这两种形象实在是太过分裂了,饶是见过了左曜变脸后的那一面,时陵光也无法面对眼下这个温柔无比的左曜时刻都保持着警惕之心。
听着耳畔传来左曜的声音,时陵光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又开始胡乱散发。
左曜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他有时候都会以为眼前这副面孔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到底是怎样心机深沉的人,才能演戏演到这种地步?等到夕阳落山的时候,左曜才把引气口诀的上半部分教给时陵光。
这样的进度在山门里算是慢的了,但左曜依旧揉揉小孩子的头鼓励他:陵光很棒啊,这么快就记住了上半部分的口诀了。想吃什么告诉师父,师父给你做。
时陵光明知道左曜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见他肯这样说,心里居然还是觉得有些酸涩。
上一世尽管知道自己天赋不高,他依旧死记硬背地把引气诀背了下来。
就算是身负五灵根这种并不被人看好的灵根,他依旧冒着灵根被毁的危险在短短几日之内强行用丹药引气入体,为的,可不就是来自师尊的这一句肯定么?
当然,那时候的左曜也给予了他赞赏和肯定。
那是时陵光短暂的生命中唯一一次,得到了来自他师尊的认同。
当左曜再一次闭关出来以后,他兴冲冲地想去给师父展示自己这小半年修炼的成果,却只得到了师父不耐烦的一个眼神以后,少年那颗火热的心瞬间被寒意冻结。
被师尊用看垃圾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少年的骄傲和自尊在那瞬间粉碎一地。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在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耐心地指导他该如何运转灵气了,也不会有人手把手地教他练习最简单的剑法。
尽管在后来他寻到了合适自己的剑法,修为也一日千里地进步着,却始终也入不了师父的眼中。
时陵光一直追寻着师父的身影,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自己,但是到最后,师父是看到他了,却是看中了他那副身体,想要强行占为己有。
如果不是重来一世再一次看到这样温柔如水的师尊,时陵光甚至怀疑那个温和的左曜是他太过渴望被人关心爱护而幻想出来的假象。
第9章师尊很淡定(九)
夜凉如水。
时陵光躺在宽阔柔软的大床上,听着细雨落在树叶和屋顶发出沙沙的响声,却根本睡不着。
身下软绵温暖的褥子是璇音为他新换上的,据说也是师尊吩咐下来的,怕床铺太硬了他睡不习惯。
这两日,他故意装傻充愣,假装连引气诀最简单的第一章都背不下来,以为左曜应该会对他失去兴趣,继而不再理会他。
反正,他对这种虚假的关心也不稀罕。
然后按照上一世的发展,左曜应该就会在这几日去闭关修炼,然后让大师兄来教他。
没想到左曜竟然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念给他听,为了能让他理解其中经意,甚至逐字逐句地详细解说,就连时陵光自己都有些装不下去了,左曜却依旧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左曜么?
时陵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就算是为了欺世盗名,左曜两世的表现也是判若两人,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就算是演戏,也不可能演到这种毫无破绽的地步吧?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想不通,不防隔着一张屏风的左曜却把床上那点儿窸窸窣窣的动静全都听见了。
左曜收起手里正在翻看的《千毒经》,持着桌面上的灯烛走进里间,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时陵光,温和询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时陵光缩在被子里遥望着左曜,左曜手里的灯光将他如画的眉目映衬得更加温柔,那眼底不加掩饰的担心更是被时陵光看得真真切切。
不是,时陵光的手心攥着被子,微微摇摇头,是徒儿......
左曜将手中灯烛放下,在床边坐下:是想念你父母了么?
时陵光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左曜,轻轻地点点头却也不说话。
左曜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他派出去寻人的门人早已经回来了,说是有人亲眼所见,大幽朝的前帝后手牵手跳下了绝崖,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他也遣人去御音阁问过,沉雪仙子的本命玉牌,已经碎了。
这件事,左曜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时陵光,但眼下瞧着小孩子一脸的懵懂无知,他便决定,还是暂时将消息掩下,等时陵光稍微长大了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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