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想来想去,他便把这个念头按捺住了,只是决定要在暗中看着左曜,防备他对温熙华暗下杀手。

一名穿着蓝色劲装的少年走进来把时陵光领出了大殿后,左曜才在殿内空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旁边桌上的茶杯里悄无声息地溢满了清澈碧绿的茶水。

方才我们在讨论今年内门弟子进入禁地试炼之事,小曜,你可有何意见?温熙华询问左曜。

天玄剑门内有一处上古战场遗址,据说是龙汉大劫时期神魔大战的战场,埋葬了无数在传说中留下威名的人物。

历经亿万年以后,这战场因其浸染了神魔之血和遗骨,便化为了境外之地,与上界割裂,每隔三年则会打开连通境外之地与昆墟的通道,七日之后再度关闭。

天玄剑门守着这方秘境,便利用其战场边缘作为内门弟子的试炼场所。每隔三年挑选一批优秀弟子进入秘境试炼,绩优者胜,还能获得丰厚奖励,而且若是在秘境之中另有斩获,所得之物也可自行留下。

就因为这个规矩,许多内门弟子对于即将到来的试炼无不跃跃欲试。

为了确保弟子安全,试炼期间,也会安排长老或者内门高手在暗处护航,避免出现弟子死亡。毕竟能够进入秘境试炼的皆是弟子中的佼佼者,任何一名弟子不必要的死亡对于剑门而言都是一种损失。

当然,也仅仅是保证不死而已。

听了温熙华的话,左曜略微沉吟片刻后开口:不知此次试炼,师弟可否前往护法?

温熙华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要知道左曜独来独往的性格可不是一天形成的,而且他也是出了名的不爱插手剑门内务的人,怎的突然变了性子要主动来参与这些事了?

第8章师尊很淡定(八)

左曜坚持要去秘境的原因很简单,他记得上一世在这场试炼开始的时候他正在闭关修炼,派去看护师门弟子的长老正是雷长老。

然而在这场试炼之中,温景行意外受了重伤,以至于伤了道骨灵根难以修复,后来的十几年修炼进展缓慢,这才不得不离开山门,遍访洞天仙府,寻求突破。

如果制止了那场意外,至少也可以让温景行日后的修道之行变得顺利些。

这一次,他必然不会让大徒弟再重蹈覆辙。

若你愿意去,自然是最好的。温熙华看着左曜,那么雷长老就不必前往了。

左曜淡淡颔首:请师兄放心,我自然会护好门下众弟子。

雷长老不冷不热地开口,左长老这是头一次进去,进入秘境的规矩可得好好学习,莫要坏了规矩闹笑话。

秘境之内可供弟子们活动的范围并不大,再往里走危险系数倍增,外围也没什么好东西,所以雷长老对于去看护弟子试炼一事也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见温熙华安排左曜前往,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正好还省事了。只是不去归不去,嘴上的抱怨讽刺是不能少的。

温熙华装作没听出他话语间的不满,笑了笑道:距秘境降临之日尚有月余,各位长老要督促好门下弟子更加用功才是。虽然进入秘境并无性命之虞,但是在秘境之中损伤了根本再不能修道的人也不是没有,诸位须要多提点提点门下才是。

议事结束,众人便都散了。

只有左曜被温熙华喊住留下来。

他微微蹙眉,见温熙华已经背着手往大殿后面走去,虽有些不悦但也跟了上去。

大殿之后是一片人工雕琢的园林,虽是人为,但是却巧借自然之力,将飞泉流瀑悉数纳入其间,再加上后面的花圃草地,错落分散的仙鹤灵鹿,恍如世外仙境。

一名年纪约莫在七八岁的白衣童子跟在两人后面,待两人在凉亭之中坐下后,便乖巧地给两人斟茶倒水。

下去吧。温熙华对着那童子挥挥手,白衣童子点点头,忽而化为一只白鹤掠过湖面,与它的同伴一起嬉闹起来。师兄?左曜端起手边的茶摆弄着,却不喝。

温熙华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此下再无旁人,师弟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体当真无碍么?

左曜放下茶盏,微微撩起眼皮看着温熙华,坦诚地回答道:不瞒师兄,近些时候我在修炼之时,总是觉得经络隐疼,且运行灵气之时感觉体内灵气滞塞。

他刻意把自己的中毒之症说得严重了一倍不止,就是想看看温熙华的反应。

果然,温熙华拧起眉头:这些事情怎么不早些告诉师兄?

左曜平静地笑了笑:不过是些小问题罢了,而且这两日情况也有所好转,师兄不必太过忧心。

温熙华闻言,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叫你来不是别的,昨日师兄送给你的玉露酒已经喝完了吧?这坛玉露酒你都拿去吧。

左曜微微勾起嘴角,原来是为着这事。

师兄昨日送的玉露酒滋味甚妙,回味无穷,师弟正想着呢,师兄这就又送来了。左曜露出一副开心的模样,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温熙华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儿细节,见左曜欣然收下那坛酒,便放心地笑了:那你先回去吧。

左曜微微颔首,御剑离开了花园内。

温熙华站在凉亭内,微笑着目送左曜离开,直至看不见他的背影了,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去。

等他把这坛酒喝下去,我们的时机也差不多到了。温熙华像是在跟某人交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后,他却又发出了另一种阴沉嘶哑的声音:我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不清楚,还需要再谨慎些才是。毕竟,你和我的时间都不多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闪失。

知道了,我会派人盯着他的。温熙华用正常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就结束了自言自语的对白。

左曜领着时陵光在内门各处都晃悠了一圈,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较为危险、哪些地方绝对不能独自前往都告诉了他。

时陵光表面上竖着耳朵听得很认真,实际上对于昆墟境内的每一次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上一世左曜只对他好了小半年就态度大变,大师兄二师姐虽有心护着他,到底也不敢在明面上对他好,那些惯会踩底拜高的师兄弟们更是不遗余力地欺辱他。

没有人想得到,这样的成长环境却是让他养成了惫懒如泼皮流氓一样的性格,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若是有人欺负了他,对方人多势众的时候时陵光会立刻认怂,要么哭天喊地地去找师门长辈告状,让双方都挨一顿板子,要么就在暗中寻找机会必要把场子十倍百倍地找回来。

这种你跟我玩笑,我跟你玩命的态度一摆出来,再强横的人也不得不认输。

没有人能够永远保持高度警惕,当然,也就没有人能避开时陵光的报复。特别是他的耐心好得可怕,可能你今日戏弄了他,两年以后才会被报复,只是为了一句说过便忘了的辱骂。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时陵光自己就是个小泼皮,就算有人想去踩上一脚,也要考虑清楚踩完以后能不能甩得掉,撇干净。

日子久了,虽然没有人再来招惹时陵光了,却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了。

时陵光也乐得清静,空了的时候就满山乱跑,他的足迹遍布昆墟十二峰的每一处角落,哪里有花哪里长树,何处清静何处热闹他心中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