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宫廷盛宠(2)
不得不承认,一向肆意妄为的桓帝此刻生出了一些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不自在,但人已经到门口了,再想赦免那大臣也来不及,只好强装淡定地看着宋疏走到他身边。
御膳房今日送来了一笼蟹粉饺子,蛮精致的,不过我吃不惯螃蟹,就拿来给陛下了。
一旁的太监汗颜,心说这叫什么话,您吃不惯才拿给桓帝,这是要叫皇帝吃您剩下的东西?
然而桓帝半点没有动怒的迹象,主动夹起饺子塞进嘴里,嚼着嚼着,突然做作地咳了一声。
以为他呛着了,宋疏从宫女的托盘上端起杯姜茶递给他,桓帝示意不必,目光反倒往窗外飘了飘,然后重重一拍扶手:
朕今日得知,户部上书贪赃枉法,利用职位之便敛财无数而且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他居然还敢狡辩!念在他昔日有功,朕就不要他脑袋了,打个几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御书房一片寂静,守在门前的太监面色扭曲,简直槽多无口。
按桓帝说的罪行岂是打板子就能解决的,诛九族都不算重!陛下您哄云臻皇子玩儿也得有个度啊。
宋疏却只是一笑,重新把茶盏递到桓帝唇边,陛下不必和我解释这些,您治国有方,赏罚自然有您的道理。
朕解释了吗?朕什么时候解释了?
嘶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桓帝蹙起眉头捏了捏额角,演技相当逼真,这些狗东西气得朕头疼。
那,臣给陛下揉揉?
嗯
桓帝闭着眼,感受美人玉手在太阳穴施力揉捏,神色逐渐和缓,他的手指惬意地在扶手上轻敲,片刻后道笑道:说吧,是不是有求于朕?
宋疏又揉了两下,挨着他坐下了。
桓帝:你一个异国皇子,坐龙椅的姿势倒是熟练。
臣进宫一月有余,还没出去过呢。宋疏扫了一眼他案几上奏折,理由充足,陛下不是说头疼么,臣以为出去散心对您有好处。
别找借口,想出宫可以,说些好话给朕听听。
宋疏最不擅长这些。
于是他不看桓帝了,一言不发地背过身,双手交叠搁在扶手上生闷气。
桓帝简直要笑出声。
沿着他流畅漂亮的背部线条自下而上欣赏了一番,桓帝伸手搂住他的细腰,凑过去贴着他的发丝嗅了嗅,耍流氓耍得得心应手:那你亲朕一口。
宋疏看也不看地推开他的脑袋,我不是陛下的妃子,休要像对待她们一样对我。
桓帝本想反驳,朕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但是话出口的瞬间又顿住了。
确实,他本就没把宋疏当成宫妃,与他的亲近完全是凭着本能。桓帝生杀予夺惯了,他奖赏谁、惩罚谁都不需要理由,所以也并未认真思考过到底对宋疏存了什么心思。只知道他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不过没有时间给他细想,眼见宋疏越来越不高兴,就要在凳子上坐不住了,桓帝抬手揉揉他墨黑的发丝,语气里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陪朕更衣。
桓帝武功高强,不喜有人贴身跟着,陪宋疏出去闲逛也只不过是抛下奏折,换身便服的事情。
虽然从来没人能让桓帝扔下奏折。
陛下不怕遇上刺客吗?
你未免对朕治理的天下太没信心了。桓帝揽过他,让他仔细挑着扁担的人,出宫就莫要喊陛下了。
宋疏偏过头,黑如墨玉的眸子静静打量他片刻,斟酌道,夫君?
按在腰间的手顿时一紧,桓帝垂眸,看似波澜不惊,你不是说,不愿意做朕的妃子么?
只在宫外假装一喊。宋疏从他怀里走出去,从面前的摊子上摘下两幅糖画,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夫君给钱。
桓帝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小贩。
小贩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捧在手里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没法儿找您,不过人已经走远了。
除开衣着不论,二人的气质就不同于寻常人,而且长得极美,一个美得清雅,一个美得邪肆,站在一起倒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小商贩望着宋疏和桓帝的背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对方的身份必定不一般,应当非富即贵。
那稍显得纤瘦的白衣男子气质虽冷,却主动把糖画递到玄衣男子面前,男人偏移了一下脑袋表示嫌弃,不过很快接了过来,尝了一口之后似乎想点评一番,结果白衣男子快步走向了另一处摊子。
玄衣那位摇了摇头,重新跟了上去。
如此看来,和寻常百姓又无甚区别。
京中闹市非宋疏先前经历过的世界可以比拟,桓帝的自信不是盲目,虽然民间也传他性格残暴、喜怒无常,但集市上的繁荣有序却足以证明他的治国有方。
宋疏好不容易身轻体健的,又在宫里憋了一个多月,出来一趟难免兴奋。桓帝对上他也幼稚得可以,两人竟然因为去哪家酒楼吃饭起了争执,没留神让一个小孩撞了过来,然后抱宋疏的腿就不撒手了。
公子,给点吃的吧,求您了。小孩穿得破烂,满脸上皆是尘土,眼泪汪汪地扯着宋疏雪白的衣摆,求您可怜可怜,不然爹娘要打死我了
你这兔崽子!又乱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话音还没落,一个女子就跟着扑了过来逮住了小孩,看似凶狠地喝止着,细看之下就能发现根本没想拦。
桓帝可没什么好脾气,直接将那小孩扯开,宋疏没拦住,小孩啪叽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于是桓帝面色更差劲了。
谁欺负我儿子?
突然一个黑壮男人从角落里出来,看相貌便知道是这小孩的父亲,男人气势汹汹,撸起袖子就要往桓帝面前招呼。
当然,他很快就躺下了。
宋疏不让桓帝继续下手,上前把小孩扶起起来,并把钱袋给了他。那对父母的态度瞬间一转,领着小孩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你便是给再多钱,等他们用尽了还会出来蒙骗,而且会觉得此举有用,遇到其他人故技重施。
那与我便没关系了。宋疏掠了他一眼,见他还是面色不善便靠了过去,半开玩笑道,你怎生这样抠门?今日就当是帮那孩子,倘若那对父母有钱,便没必要这样为难自己的亲生儿子。
桓帝的声音阴恻恻的,我看未必。
宋疏停下了脚步。
无事。桓帝把他揽过来,贴着他的额头闭上眼,就这样站在路边抱了他一会儿,嗓音和缓:不是说饿了么,走吧。
宋疏心中升起几分疑惑,不过没有多言,被桓帝牵着走进了之前说要去的酒楼里。
和他争执是为了逗他玩,去哪儿吃什么桓帝当然都依着宋疏,只是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很快就又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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