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捡起了帽子,手的主人抬头看到相野,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赞叹,不由问:是你的帽子吗?
相野:是。
那人又忍不住上前,你一个人?
相野微微一笑,是啊。
第61章美人计
邢昼冲浪回来的时候,相野已经跟着捡帽子的人走了,对方邀请他去海钓。决明当了回传声筒,说:崽崽让我转告你,他回来请你吃鱼。
你真的确定他这么说?邢昼蹙眉。
咳。决明打着哈哈,反正就那意思呗,话说头儿你还会冲浪啊,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啊。那你游泳是不是也很厉害,跟那个王文志比怎么样?
学游泳不是为了跟人比的。邢昼声音冷酷。冲个浪回来,他身上都湿了,薄薄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好身材,引得附近走过的人轻佻地朝他吹口哨。邢昼却只蹙蹙眉,眸光远眺海面。
一艘游艇驶过,留下一道翻涌白浪。赤着脚的少年靠在栏杆上,风吹着碎发,微微仰头,头顶的蓝天恰好有一只海鸥飞过。
相野。
邢昼想起他根本不会游泳,按住耳麦,道:相野,你跟谁在一起?
隔了两秒,相野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像被太阳晒过似的,盛明,家里在附近买了别墅的,我套过话了,他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海边度假,所以篝火晚会的时候可能也在场。
邢昼蹙眉,你不会水,在海上小心一点。
相野:嗯。
邢昼:别跟他们纠缠太深,别喝酒,日落之前回来。
他不知道,当这句话话音落下时,盛明恰好端着酒杯走到相野面前。那是杯香槟,浅金色的酒,在阳光的折射下很好看。
你应该成年了吧?盛明挂着笑打趣,否则我可是教唆未成年喝酒了。
要查我身份证吗?相野略略挑眉,矜持又高傲,唇角还带着点这个年纪特有的属于少年人的笑,一下就晃了对方的眼。
这鬼使神差的,酒杯就到了相野的手上了。他沾了沾唇,没有多喝,但这态度可取悦了盛明,道:你在这里吹会儿风,我进去准备一下。你会钓鱼吗?不会我教你。
相野:好啊。
盛明满意地走了,只是临走前扫了相野的耳麦一眼。那东西像无线运动耳机,年轻人很多都喜欢戴,他便也没多问。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相野才回答邢昼:我要摘麦了。
邢昼沉声,你在喝酒?
相野:放心,我有分寸。
邢昼:那你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去套话?
相野:那还能用什么?
那话音断了断,随即带来一声轻笑,我看他好像对我有点意思。
通讯随即挂断。
唯有决明依旧活跃地在耳麦里发出惨叫,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崽!是谁?!盛明是哪个不要脸的小子,竟敢看上我的崽!!等等,不对,我的崽有人喜欢那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管他是男是女,都逃不过我崽的魅力,但是不行啊啊啊啊啊我的崽还那么小!啊啊啊啊啊!
他越说,邢昼的神色就越冷,看着海面的眼神能把海水冻结。
话说回相野那儿。
他原本只是接了盛明的搭讪,为满足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专门去刺激邢昼的。谁知道那么巧,盛明竟真的有可能参加过那场篝火晚宴,于是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对方的海钓邀请。
盛明给他的酒,他也是真的只喝了一小口,转手就全倒进了海里。不过不会喝酒确实很麻烦,以后或许得练练。
在邢昼身上练。
相野又吹了会儿风,确定微量的酒精没有影响自己的大脑,这才慢悠悠往船舱里走。迎面撞上盛明,对方正端着果盘出来找他。
外面坐吧,今天海上风不大,吹着正舒服。盛明对相野很殷勤,有点夸夸其谈的毛病,举止却并不算轻浮。
怎么说呢,若要相野用两个字来概括他的行为,那无非是颜狗。
倒不像是真的对他有意思。
人家海钓的技术也是实打实的,拍拍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和那晒出来的古铜色肌肤,看到没有,哥练出来的。
相野:这儿的鱼好吃吗?
那要看什么鱼了。盛明说起鱼来,那是头头是道,什么鱼适合生吃,什么鱼适合清蒸,放什么佐料,他都知道。
话题顺利从吃鱼的一百零八种方法,扯到5月1号晚上的篝火晚宴。相野从照片上看,那篝火晚宴上也有烤鱼。
相野:我看过照片,那天的鱼看着就挺香的,或许是照片拍得好。
盛明大喇喇地往后靠在栏杆上,喝了一口酒,说:鱼香不香,可跟照片没关系。下次甭让我再看见那龟孙儿,我非一脚把他踹海里不可。
相野略略挑眉,你们有仇?
盛明:什么有仇,那是我单方面看不起他。一有色心没色胆的老坯子。跟我有仇?他有这资格吗?
相野: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噗!盛明差点一口酒碰到相野脸上。相野嫌弃地往后挪了挪,盛明便立马为自己辩解道:哪是我啊,一不认识的小姐妹。那老坯子拿着个相机就在那拍拍拍,我看那拍的角度都不对,直接给我一杯酒干上去了。啧,我没泼他脸上那是给他脸了,他还挺委屈。
相野:那后来呢?你赶他走了?
盛明耸耸肩,没啊,给他发工资的又不是我。让他在那儿继续拍着呗,谅他也不敢再作妖,看我吃好喝好,他心里得多气。
相野听他这语气,要多讨厌王文志,那也是没有的,顶多是瞧不起。顺嘴拎出来埋汰一顿,主要是为了在相野面前彰显自己见义勇为的帅气。
这是出身优越带来的底气,路见不平,就一杯酒泼上去不带犹豫的,但转眼间又抛诸脑后,自顾自玩乐去,所以相野再想问他之后有没有注意到王文志,也是白问。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盛明泼酒的时间点差不多是在八点半,那时候王文志确实在俱乐部。
海钓进行得很顺利,盛明惊讶得发现相野一点就通,是个钓鱼的好手,因此对他更热情几分。
另一边的邢昼,还在继续调查的路上。
决明已经嚎得嗓子都干了,最终总结出一句话:头儿,你没有心。
这句话说得,可谓是痛心疾首。他还跟着继续做注解:崽崽在缉凶处,就跟你最亲了,你说什么他都听你的,对不对?你看我说的他听吗?阳阳说的他听吗?阳阳那智商,被他耍还差不多。就连大棉花,崽崽都能跟他聊个你来我往呢,就你,让他训练就训练,让他休息就休息,他喝醉酒都只听你的。裴光光还一度怀疑你对他潜规则呢,啧啧啧。结果今天,我们崽崽为了缉凶处、为了大业、为了爱与和平,都用上美人计了,小小年纪牺牲至此,你却还一点都不关心他!
邢昼深吸一口气,我没有不关心他。
决明要是看得见邢昼的表情,他万万不会这么放肆。可他不是看不见么,听见他的语气好像跟平时那冷冰冰公事公办的样子没什么两样,登时嘀咕道:那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邢昼的语气更冷一分,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决明这下感觉到了,干笑道:这就去、这就去。
gu903();耳麦里终于清净了,邢昼的心里却平静不了。决明的话一遍遍盘绕在他心上,配着往昔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完全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