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那台平板电脑,手支着额角,随意看着地图。
刘助理则用笔圈出地图中的某个地点,说:委托调查这件事的人员反馈,您说的当年那位拾荒匠,就在这个片区有线索,据可靠消息,那人户籍在海城,目前也在海城,靠捕鱼为生。
我也根据您提供的信息进行核对,他多年前的行踪轨迹,与那位拾荒匠高度重合,当然,最终的确定权在您这里,您见过他,而他是否是您要找的那人,也需要您确定。
季应闲嗯了声,垂眸看平板电脑。
刘助理切入微信,说:调查人员发回了他的近照与多年前的照片,您也可以先看看,外貌总体变化不是特别明显。
他说着,点进某个聊天页面,再放大对方发来的数张照片,远近皆有。
季应闲端着平板电脑,灰蓝眼眸一寸寸扫视照片中的中年男人。
刘助理示意可以翻动。
季应闲有滑动照片,对比了一番。
当年他看见拾荒匠是在清晨,而且年代久远,记忆也很模糊。
季应闲仔仔细细端详半晌,把平板电脑扔给刘助理,说:先去看看。
刘助理托着平板电脑,点了点头。
不多时,飞机着陆。
一行人下飞机,乘坐刘助理提前安排的车辆,前去海城某港口小镇。
那小镇相当贫瘠,人口较少,教育资源也很匮乏,当地人多靠捕鱼为生,离开当地出去谋生的人,也大多处于社会底层。
这点倒很符合拾荒匠的人生履历。
港口小镇位于海城最偏远的地区,开车过去也需历时两天,他们不得不中途选择一个小镇落脚。
当天,季应闲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又开车前去港口小镇。
终于在天黑前抵达,季应闲毫无休息的心思,直接驱车到目的地
码头。
秦宁下楼时,季老爷子正在院子里逗狗玩。
黑背依旧像上次秦宁过来时那么活泼,非常精神地在院子里跟季老爷子玩飞盘。
飞盘一甩飞出去,黑背嘿嘿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去,纵身一跃,张嘴含住,咬着尾巴飞快跑回,送到季老爷子手边。
季老爷子揉揉它脑袋,又朝旁侧甩飞,等嘿嘿追着飞盘跑,他转过头,对秦宁笑了笑。
小宁醒了,怕嘿嘿么?我把它关起来。
他一直记得秦宁怕狗,小时候看见狗,能哭一整天。
秦宁摇头,季爷爷,不用了,我现在没那么怕它。
季老爷子拿毛巾擦擦手,笑道:你真的长大了。
秦宁淡淡一笑,没接话。
这时,周姨备好早餐,让秦宁去餐厅。
秦宁转身回餐厅,开始吃早餐,他稍后要去郊区那套住房。
这几天季应闲也没有回来,不知去什么地方忙碌,季老爷子多次联系,都没回来,把他气得不轻。
秦宁倒没有那么在意,他全心全意关注着双秦的实验。
他刚吃完,将餐盘放入洗碗机,汪海那边就发短信说他到了。
秦宁擦擦嘴,起身到客厅落地窗边,跟季老爷子说了一声,对方便摆摆手,让他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秦宁应下,就换衣出门。
最近在修人行道,车进不来,秦宁慢步走出去。
今天特意换了双摩擦力墙的短靴,他很顺利地走到小区入口。
汪海把车停在对面的停车位。
秦宁正从小区出去,没走几步,跟一个拎着编织袋的拾荒匠撞上,那人来得突然,险些把秦宁撞倒。
他抓住树干,踉跄着站稳。
拾荒匠也被撞得撒开手,编织袋中的空瓶撒得四处乱滚,但他人没事。
秦宁站稳后,看他手忙脚乱,也帮忙捡空瓶。
这拾荒匠始终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旁边的保安一见,怕这些空瓶挡道,赶紧过来帮忙,几个人两三下收拾完,保安把拾荒匠赶到边上去,以免挡着行车道。
拾荒匠托着编织袋去旁边,跟秦宁擦肩而过,他走了两步,突然悄悄回头看秦宁,眼神有些阴毒。
保安催促一句,他又继续埋头,往边上走。
秦宁没注意这异常的拾荒匠,迈腿过红绿灯,去街对面。
很快,他到汪海停车的位置,汪海下车给他开门,秦宁示意不用,刚自己打开车门,忽地一顿。
秦宁转头,往小区外围栅栏尽头的转角看去,那里有棵很大的三角梅树,树下空荡荡的。
寒冬中光秃秃的三角梅树枝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人从那里经过。
汪海见秦宁不上车,直直望着那边,神色有些警惕。
秦先生,怎么了?
秦宁摇摇头,没事。
那边没人,大概是错觉。
秦宁弯腰坐进车厢,汪海也看了眼,没发现那处没什么异常,他发动引擎,出发。
待他们的车驶出停车位,远去。
那株三角梅树的转角,慢慢冒出一个漆黑的机车前轮。
紧接着,戴了头盔的高挑身影驾着机车,从三角梅树后完整走出来,长腿支在湿漉漉的地面,望着秦宁离开的方向。
海城。
某小镇码头。
年轻女人领着西装革履的俊美青年,沿海岸走下码头一侧,挨着井然有序的各色船支,走到一艘老旧破船边,停下。
她灵活跳上船头,往里扯着嗓子喊。
阿公。
被她手臂撑着的老旧破船,在海边轻轻的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似马上要散架似的。
刘助理看了眼这破破烂烂的船,心想,这还能出海捕鱼么,扛得住大风大浪?
年轻女人喊了几声,船舱中回应了一声。
那声音异常疲倦苍老,像强扯着呼呼吹动的鼓风机,又像被烟熏过一样沙哑。
年轻女人回头咧嘴笑,常年出海令她双颊有皲裂的红痕。
阿公在啊,你们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吧。
季应闲颔首,多谢。
她敏捷地跳下船头,踩着水跑来,刘助理又感谢几句,给她塞去几张百元大钞,她乐呵呵的走了。
这时,有人在咳嗽。
季应闲看向挂着布帘的破船。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抓住布帘,慢慢撩开,咳嗽声也渐渐清晰。
刘助理站在季应闲身后,目不转睛盯着那只手。
不多时,满脸皱纹的瘦小老头出现在两人视野中,他嘴里叼着一杆老式烟枪,抽的是卷吧成棍的烟叶。
他很老,身形佝偻,至少有六七十岁了。
季应闲问:你是王汉城?
他目光很锐利,正仔细端详这人样貌,尝试找出那夜的相似点。
老人抽一口烟,慢悠悠吐着烟圈,却又忍不住咳嗽。
他盘腿坐在船头,烟杆点点季应闲和刘助理,混不在意的说:你们俩找我这老头子做什么?
gu903();刘助理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说:老先生,我们此番前来,想向您了解一件事,有关当年滨城石化工厂的绑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