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眼睫在他脸颊投落一片暗影,在圣诞节的灼目灯光下,像在忽闪的蝶翼,又像轻轻飘动的羽毛,挠得他心尖一颤。
再抬头,秦宁嗯了声。
他看过去的视线没来得及撤回,跟秦宁目光对个正着。
季总突然浑身一僵,整个人紧张到爆炸,像个被抓包犯错的学生。
我、我我
秦宁展眉浅笑,走吧。
季总登时犹如一壶烧开沸腾的热水,浑身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又好似喝了一整瓶的酒,脑子晕晕乎乎的。
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秦宁率先踏出脚步,问:我们该走哪边。
季应闲指着左边,说:车在那边停车场。
秦宁睇着季应闲指向的位置,转过身走去,季应闲跟他并肩过去。
走了一段距离。
秦宁犹豫的问出声,季应闲,你没事吧?
季应闲皱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秦宁指着他说:你看你走路在同手同脚。
季应闲:
接下来几分钟,季总走得特别快。
秦宁见他疾步前行,飞快钻进宾利车,不禁抿唇一笑。
刘助理与汪海先开车送秦宁的东西回季家。
秦宁和季应闲随后再驱车回去,两人途中都没说话。
季应闲默然开车,极力忽视旁边坐着秦宁。
他捏着方向盘,掌心莫名有些湿润。
分明从前接秦宁都不会紧张,这次怎么莫名有些紧张。
就这样紧张了一路,季总偶尔在红绿灯时擦擦手心。
到季家别墅小区入口,已近九点。
季应闲原想直接驱车进去,却被保安拦了下来,理由是近期下水管道抢修,汽车过不去,需要步行。
季总只好黑着脸下车。
保安看他脸色,以为自己说话惹到他了,也不敢再开腔。
停好车,两人步行进入小区。
季家别墅楼距离入口需走十多分钟,路面有积雪,尽管小区物业每天处理,但近期下雪频繁,夜里地面又结冰,道路滑得不行。
秦宁的鞋适合在医院穿,在户外就凸显弊端,非常不防滑。
两人走了没几分钟,秦宁脚下一滑,直接朝前倒去,他手忙脚乱去抓旁边的行道树时,腰间忽地一紧。
一条手臂结实地揽住他的腰,搂得非常紧,不知是怕他摔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季应闲抱着他站稳,两人离得很近,季应闲衣襟间淡淡的男士香水随着炙热的气息,扑在秦宁颈侧,叫人无法忽视。
秦宁不适地往旁边偏了下头,不料完全暴露自己的耳朵。
他耳朵很敏感,连着雪白的侧颈,都染红了。
人行道灯光昏暗,夜里视线差。
不知怎么的,季应闲就是很清楚的看见秦宁粉红粉红的耳朵,秦宁侧着脸,耳垂后的黑痣若隐若现。
季应闲心脏猛地一跳。
确认秦宁站稳,他赶紧放开手。
这诡异又暧昧的氛围让他无所适从,摸了摸鼻尖。
季应闲伸出去一只手,喏。
秦宁往围巾里埋了些脸,只露出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又茫然,似乎在问这是什么意思。
季应闲微微背过身,不看秦宁,却把手朝秦宁再伸了几寸,没说话。
这次秦宁领悟了他的意思。
季应闲这是想让他牵着他的手。
第58章
秦宁迟疑了一瞬,看看满地反光的冰面,犹豫着伸出手,小心地把手放在季应闲掌心。
他的体温偏低,常年手脚冰凉,又没戴手套,放进季应闲掌心时,无异于一块凝固的冰块。
季应闲自小火体质,浑身热烘烘的,小半会儿步行,手已经很暖和,他握着秦宁的手,只觉得这手又小又软,冰冰凉凉,怪舒服的。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拢紧秦宁的手,不知觉地为他暖着。
秦宁的手让他握着,像贴近什么滚烫的东西,他不适地往后抽了下。
季应闲握紧,别动,跟我走。
他嗓音沉越悦耳,令人不由自主地听从。
秦宁低头看了眼被他牵着的手,黑眸沉沉,情绪难以解读。
他点点头,又想起季应闲看不见,就小声嗯着回应。
季应闲听到这声细微的回复,嘴角不禁上扬,心情突然特别好。
他牵着秦宁,小心从结冰的路面慢慢走回去。
温暖的橘色路灯光映在地面,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洒满落日余晖。
倒映的两道人影踩着粼粼碎光,不紧不慢地路过。
道路旁的路灯一排排并列在行道,灯杆上挂满各色圣诞装饰物,有很可爱的圣诞老人剪纸,雪花图案,精致的圣诞树卡片。
秦宁后知后觉一件事。
今天是平安夜。
没穿书前,每年平安夜,他总是跟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在一起,从来没有跟旁人过。
他忽觉这种体验很新奇,尽管两人不是刻意在这天遇见。
秦宁悄然抬起头,前方牵着他的季应闲,背影宽阔,侧颜沉毅俊美。
季应闲似有所察,倏然回头。
两人视线交汇。
季应闲扬眉,故作凶态,问:你看什么?
秦宁愣然一瞬,如实说:看你。
看、看我?
季应闲灰蓝眼瞳睁大,似乎很讶异。
秦宁点头,肯定他的反问。
季应闲瞪直眼看了他几秒,突然哼了声,把头转过去,牵着他继续走,什么也没说。
天色暗沉,秦宁没看见某个人渐红的耳尖,更没发觉自己无形中撩了人,满脸问号的望着季应闲。
哼是什么意思?
季应闲没说话,秦宁也没开口。
季应闲牵着秦宁,走得很慢。
平时十多分钟的路程,他都嫌弃开车路太长,而今天,他鬼使神差地希望,这条路可以再长一些。
两人默然牵着手,走至季家别墅的大门口。
季应闲没松开秦宁的手,而是抬起另一只手,在门前按着可视电话,让保姆周姨开门。
他操作结束,端直站在爬满枝桠的栅栏边,身后是数株常青树,他的手依然严丝合缝地牵着秦宁,没有松开的迹象,像是忘记了,又像是别的原因。
秦宁垂眸看了眼,往后抽动,但没效果。
他提醒道:季应闲,手。
季应闲恍然醒神般,忙撒开手,似乎觉得难为情,又把手插进裤兜,微微扬起下颚。
他瞧着一派冷傲恣意,实际色厉内荏,眼睛都不敢跟秦宁对视。
秦宁稍微站开些,淡淡笑着说了句谢谢。
不知怎么的,季应闲不爱听他跟自己道谢,疏离得两人仿佛从未认识,他听着心里既烦躁,又闷得慌,恨不得把秦宁嘴给堵上,最好是
眼神莫名落在秦宁微微染了红的唇瓣。
最好是
最好是什么,季应闲没有深想,暗自敛去这抹奇怪的心思。
他抿直嘴角,不爽的冷着张俊脸。
秦宁目光在他沉冷俊逸的面庞划过,黑眸如旧沉静。
gu903();季应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