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媚面露诧异:“今日……你都看到了?”
燕婳不可置否,“阿姐出去时,我偷偷跟到了门外,看到阿姐上了裴郎君的马车,不过阿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阿爹和兄长透露半个字。”
燕媚:“……”
很显然,燕婳已经误会了她和裴星津的关系。
见燕媚沉默不语,燕婳眨眨眼道:“其实,婳儿觉得,裴大人也不错,瞧着他对阿姐那般殷勤的样子,可比那个冷面王爷要好多了。”想到慕祈,燕婳便记起他强行将自己送去松珀书院之事,心中犹自愤愤不平。
燕媚无奈跟她解释:“婳儿,你误会了,阿姐今日跟他出去,并非幽会,裴大人说有法子可以请动黎不言帮阿爹治腿,于是我便跟着他一同去了草庐。”
刚才听她提起慕祈,燕媚心底就像平静的湖面忽然泛起涟漪,心绪有些起伏。
自从慕祈领军赴幽州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这个人曾强势的侵占她,一转眼却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燕婳倒是觉得有点可惜,见燕媚似乎心情不大好,她猜测燕媚这一趟去草庐并没有成功。
她安慰燕媚:“阿姐,虽说阿爹的腿不如从前,但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燕媚觉得如今燕婳倒是懂事了许多,心中甚慰,轻轻点头,笑道:“你说得对。”
到了傍晚,燕朝玉和燕玄远都回来了。
燕媚见燕玄远神色悻悻的,约莫是摆了一整日的摊都没有生意。
燕玄远神色惭愧:“媚儿,兄长真没用,一整日下来,竟然半文钱也没有挣到。”
燕媚见燕玄远受挫,她又开始劝他:“兄长有状元之才,才华用在摆摊上实在过于浪费,媚儿希望兄长不要再去,兄长安心读书,媚儿手里的钱还够支撑一段日子,到时候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咱们就将燕家卖掉,买个小点的宅子住下。”
燕朝玉不愿花女儿的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钱,但他觉得卖宅子这个主意还不错,他道:“媚儿,你的钱自己留着,至于这个宅子,阿爹也觉得咱们家四口人也用不着这么大的,卖了买个小的也好。”
燕玄远却不赞同,这个宅子是燕家几代人的心血,怎么能说卖就卖。
他还是执意要去摆摊赚钱养活一家子,最终在他坚持下,燕朝玉只得暂时打消卖宅子的念头。
就在燕家四口子在商量以后如何生计之时,一个身穿天青色直身,头戴幞头的男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趁着暮色来到清泉寺旁边的草庐外。
他不是旁人,正是与慕祈相交甚笃的松珀书院院正洛宴清。
洛宴清将自己手中的一块玉佩递给院门外的小童,小童拿着玉佩端详了一眼,转身进了草庐。
不多时便出来,将洛宴清请了进去。
洛宴清手里提了两坛子酒,正是今日白天在裴星津马车上偷偷换下的波斯三勒酿。
到了草庐内,洛宴清见黎不言正在用夕食,香喷喷的葫芦鸡,一条清蒸鲈鱼,春笋蒸腊肉。
洛宴清笑了,抬起手中的酒坛子晃了晃:“黎大夫,看来我的酒来的正是时候,晚辈大老远过来,已是饥肠辘辘,可否向您讨口饭吃?”
这个对谁都不假辞色的黎不言,此番却没有给洛宴清脸色看,给小童使了个眼色:“去添一副碗筷。”
酒过三巡后,黎不言满脸陶醉,脸色赤红。
他带着酒气道:“这波斯的三勒酿倒是纯正,的确是好酒……你们莫非是为同一个人来的?”
他说的“你们”指的是谁,洛宴清心知肚明。
洛宴清拱拱手道:“黎大夫,我是受西北王所托来请您的,还希望您可以给老西北王几分薄面。”
老西北王的面子他当然要给,他当年深陷宫闱斗争,老西北王那时刚好在京,救他逃脱升天,离开皇宫,过上了自由的日子。
这个恩情,没齿难忘。
他叹了一声:“想不到西北王竟然会帮燕朝玉……”当年,燕朝玉气的老西北王吐血之事让他印象颇深。
洛宴清挑挑眉,心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燕媚以为请黎不言替阿爹治腿伤之事已经没希望了。
可没想到这日清晨,一个穿着白色道袍,颇为仙风道骨的高瘦中年人出现在门外。
他左侧跟着的是背着药箱的小童,左侧站着的是如今翰林学士,昔日松珀书院的院正洛宴清。
燕媚眼底透着一丝欣喜,旋即有露出惊讶之色,微瞪圆了杏眼:“黎大夫……你怎么来了?”
黎不言面对燕媚,脸色依然极冷淡,硬邦邦的道“老夫受人所托,来你替阿爹治腿疾。”
洛宴清瞧着燕媚这张与燕婳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笑了笑。
这姐妹二人眼珠儿可真圆。
他作揖喊了声:“燕夫人。”
“洛公子。”燕媚现在无暇来纠正他的称呼,只得暂且应下。
“黎大夫,洛公子,里面请吧。”燕媚将三人领进屋。
她还不知道黎不言是受何人所托,而洛宴清为何却出现在这里。
她猜是洛宴清请动了黎不言,可洛宴清又为何要帮她?
难道是因为慕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