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曲长负嗤笑一声,从身后将酒壶拿出来,连着里面剩下的半壶酒一起掷给他:麻烦。管这么多,真当我没你不行。
小伍的性格较为老实,在旁边有些腼腆地说道:我们都盼着少爷的身子赶紧好。不然看您病着,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得了罢。曲长负挥手,都快滚。
靖千江进门的时候,刘元小伍等人都已经退下去了,曲长负正背靠着帐中一架躺椅养神。
他双手抱在胸前,眉宇间一股郁闷之色,看起来就像跟谁在赌气似的。
靖千江无端觉得曲长负这样有点可爱,走上去问道:大人看起来,像是心有不快?
曲长负道:每当有人妄加揣测我之心情,便易令我不快。
靖千江失笑,心道这是真不高兴。
这人在外人眼中,性子孤高怪癖,其实靖千江知道,他私下里小脾气非常多。
他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含笑道:托大人的福,属下今日发了些小财,特意备下薄礼来讨好大人,不知大人可愿赏几分薄面?
曲长负这才懒懒抬眸,撩了一眼。
靖千江见他有些兴趣,便将手中的坛子放下,说道:这是此地特产的果酒,从附近一家农户中购得。口感醇厚,虽不够烈,但亦不伤身,可以少饮。
他倒不是因为方才听见了小伍等人说话,而是一向知晓曲长负嗜饮却又身体不佳,几日前便向农户预定,今日刚刚取来。
曲长负稍感意外:你有心了。
靖千江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见几乎可以说是根本没动过,忍不住又想叹气。
说实话,他身边的人可确实一个个都比他自己有心,吃饭穿衣,关切的事无巨细。
偏偏曲长负没有当病人的觉悟,逮着个机会就可劲作。
他将曲长负面前的碗端起来,劝道:这饭菜还温着,大人方才也没动几筷子,多少吃上一些。
曲长负许久没有开弓了,刚才震慑左岭的那一箭,让他胸口双臂都在隐隐作痛,稍稍一抬更是酸麻无比,这也是他心情不怎么愉快的原因之一。
见靖千江把碗递来,便恹恹后仰,靠在躺椅背上,道:不用,你下去吧。
靖千江干脆夹起菜,送到他唇边,劝道:少吃一些,多少也要吃,我为大人布菜。
他好说歹说,总算喂下去了小半碗饭,简直让靖千江觉得,战场杀敌都没有投喂曲长负有成就感。
放下饭碗,靖千江又找了湿帕子来为他擦拭。
曲长负本来想接过去,想了想又道:算了,还是你来吧。
他大爷一样任由靖千江伺候,靠在躺椅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似带调侃:如此殷勤,你可需什么奖赏?
靖千江微微摇头:如今属下是您的人,眼下陈英之事已成为火药引线,曲大人与曹大人立场不同,终有各占一边的那天。故请大人若有用到之处,尽管吩咐,我也可
他冲着曲长负笑了一笑:搏个好前程。
当年两人分开,曲长负折返京城不久,他便应征加入了当地驻守的军队。
而后寒沙万里,着甲扬鞭,无数次的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让自己升的快些,再快些。
不为官职俸禄,良田美婢,只是想早日来到京城,见到他。
如此,便是最好的前程。
如今眼前一切尽是失而复得,来之不易,他失去过,绝望过,便再不能放手。
只要能达成心中所愿,纵使用尽手段,执念成魔,也在所不惜。
等到曲长负准备休息了,靖千江步出营帐,走到无人处,脚步忽微微一顿,侧头向着旁边的大树上一瞥。
有名侍卫从那里跳了下来,向他行礼:殿下,属下这回过来,有一事向您禀报。
靖千江挑了下眉:说罢。
侍卫道:是。今日水底沉尸已被渔民打捞而出,顺天府辨认之后,送往东宫去了。
靖千江派人到处找寻跟乐有瑕相貌相似的尸体,总算在临城的义庄之中找了一具符合要求的。
他的手下将身份来历安排妥帖之后,尸体便丢入水底。
便算是相似,到底也有所不同,因此他特意过了两日才安排人叫渔民发现,就是为了模糊一些差异之处,让他人无法辨别真伪。
靖千江道:东宫那边可有反应?
侍卫道:属下无能,无法太过接近,但可以确信,太子殿下确已亲自去验看了这具尸身,到目前为止,依旧未曾离开。
靖千江若有所思。
他不确定上一世的乐有瑕是什么时候认识齐徽的,只知道应该是在自己回到京城左近的时间,所以抛出这具尸体试探。
如果两人不相识也就罢了,如果齐徽认识乐有瑕,一定会有所反应。
现在果然试探出了一些端倪。
靖千江的嘴角向上挑了一分,说道:真是有心。只不过对着一具泡胀的浮尸如此作态,又是演给谁看?呵,虚情假意,自我感动。
他说话从来都一针见血,但如此直接地嘲讽太子,让侍卫都不禁冒汗,微微躬身。
靖千江沉吟片刻,又道:既然目的达到了,那东宫里的暗桩先撤了吧,以免被东宫卫察觉。后续若有情况,及时回报便是。
第16章皓月觑红尘
谢九泉与曲长负这次见面,虽然谈话的具体内容无从查知,但谢九泉一来一去的神情表现,也早已有人报给了曹谭知晓。
曹谭问道:以谢九泉的脾性,他们双方竟未起争执吗?
谢九泉竟然没有暴揍曲长负,太遗憾了!
他手下的郎中令范忠回道:曲大人的营帐外面有相府守卫,属下未曾探知二人如何相谈,只知谢将军离去之人,面色不虞,但并未强行要求带走陈英,亦不曾动手。
曹谭从躺椅上站起,在营帐中转了两圈,心头起伏不定。
谢九泉已经是出了名的不买面子,没想到曲长负连他都能应付。
此人年纪虽轻,但除了身体弱些,心机盘算一样不缺,是自己一开始看轻了他。
这样下去,就算没有陈英的事,这军营之中的种种内情,怕也终究有被他揭破的一天,到时候第一个完蛋的就是自己。
范忠打量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咱们给卢家送封信去罢。他们也从咱们这里得了不少好处,又跟曲家有姻亲关系,不会不管。
曹谭道:卢家当然要知会。但庆昌郡主乃是曲丞相的继室,你觉得曲长负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可能会给卢家面子吗?
范忠道:大人,以属下的想法,这曲长负就算是再狠,终究抵不过年轻多病。要对付他,要么上策,要么下策,其实不算难事。
曹谭道:下策想必就是想办法让他病亡了,但如此一来,宋家和曲家绝对不会跟本官罢休。眼下没到那个地步,你且说说上策。
范忠笑道:如果曲主事在这军营当中也做了同等事,想必便指责他人之过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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