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这就是命运吗?出现得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毫不讲理。
手中的消防面罩证实了他的猜想,杨清水脸上浮起一抹复杂难明的冷笑。
尼玛。
还没玩够呢。
不远处看着他的凌余,眉头微皱,握了握随身的手枪。如果他要去抢,凭手上的枪,活到最后的人就会是自己。
他一动不动,心里有了决断。
不管是不是命运,被选择的人是杨清水,那就这样吧。
他还有手里的枪,如何了断由他自己决定。
这样想着,接下来发生的事又一次让凌余始料不及。
杨清水拿着面罩,冲到窗边,打开窗户,一把扔了下去。
这能忍?凌余腾地一下站起来。杨清水转头,冲他笑得一个灿烂,凌余不由得愣了愣。
咱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自杀吧。说这话时,杨清水不改笑容。
笑话。
跟他玩宿命那一套,也不想想这书谁写的。
在这里,天大地大不如老子大,十二星座加二十八星宿也没法决定他杨清水的命运。
怕凌余瞄不准,杨清水在自己左边胸膛比了个心形,贯穿伤可能死不了人,待会儿我往后退面,你可要打中。
凌余看着他,四周火光熊熊也不如眼前人让他抓狂,你疯了?!
玩嘛,不就比谁玩得更大。杨清水微微一笑,对他说:反正要死,我命由我不由天。唯一一个面罩没了,熏死、烧死还不如自我了断,干净利落。
凌余神情复杂。
事实确如他所说,反正没别的活路了。凌余握枪,缓缓举起手臂。
什么两个活一个。杨清水抬头,看向漫眼飞灰,这游戏老子不奉陪。
火焰飞灰狂舞,混杂浓烟的密闭空间,犹如修罗地狱。
当林知律赶到郊外的工厂地址时,那个小仓库早就被烧得除了墙身啥也不剩,满眼看去,犹如光秃秃的黑色焦炭。
消防员已经抵达现场,消防水枪喷射水柱正在灭火,现场还有不少围观看热闹的群众。
还能怎么样,都烧成灰了。
跑不出去吗?
绑着呢,唉,真是可怜
围观的议论声传入耳内,林知律的心仿佛被利刃刺入,一寸寸剜出血肉来。
走近,他随即被拦住,哎,哎!火场呢,看热闹往后站!消防员说。
跟上来的苗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亮出警察证件,我们在调查案子。里面的人怎么样?
消防员说:火没扑灭,具体伤亡情况,还没有确定。你们还是先往后退,等消防工作完成再说吧。
林知律没有听从劝阻,他径直往前走,视线停留在仓库旁的草地。一道红绳勾着杂草,耷拉在地上,他捡起,心不住往下坠。
这是他送给杨清水的平安绳。如同冥冥中的暗示,绳子断了。
刺眼的红,思绪一片空白,林知律盯着不远处的废旧仓库,走了过去。有人推搡他,被一把拨开,他的腰被苗颐抱住,律哥,你别
林知律缓缓低头,看向苗颐:我要找到他。
他的心思苗颐知道,可不能让他冲动下去,她说:阿水一定还活着,消防会找到他的。按规矩办事,律哥,你还是警察。
烧焦的气味源源不绝传来,林知律嗅到,心口一闷。
他还是个警察。
一面用都没有。
如果再快一面赶到,也许
身后传来声音:喂。
林知律一怔。
第65章
杨清水小腿挂了彩,斜倚消防车车侧,一脸炭灰,衣衫褴褛。
林知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走近了,确认是杨清水。他艰难地开口:你受伤了?
杨清水苦笑:从二楼跳下来,只是剐蹭点皮外伤,算幸运
话未落音,林知律伸出胳膊,一把将懵然的杨清水搂进怀里。
一口气松了下来,一切尚且来得及。虚惊一场,他所能想象最好的词。
不知为什么,杨清水的心跳比刚才身陷险境还要快。他挣了挣手臂,轻声说:喂
隐约感觉有人走近,林知律抬起眼眸。
他眼前,站在杨清水身后的男子,一样的面目狼狈,显然也刚从火场出来。视线从他身上打量过一番,林知律面色一凛,蔓起敌意。
想破这脑袋,我都不会想到,这事的前因后果居然是这样的。江创新合上意外调查报告,感慨道,要不是窗户的不锈钢框塌了,他俩就得活活烧死在里面。
他讲的是麒岭仓库的火灾,消防的起火调查结果出来了,系仓库的看门狗弄倒了两个桐油桶致使火灾,消防从录像镜头和火势轨迹排除了认为原因,定性为意外。而铁门并非反锁,只是因为长年不使用,铁栓跟门闸锈死,一时间打不开。
各种意外堆叠起来差点儿酿成巨大的悲剧,幸而关键时候,封窗的铁条脱落,两人跳下二楼,逃过一劫。
难以置信。
江创新想起什么,好奇地探身问道:不是说杨清水被绑架吗,怎么没了下文,甚至都没有立案?
苗颐摇摇头,一脸不可说不可说的无奈表情。
林秋荣:当中一定有蹊跷,不过消防判定是意外,当事人啥也不说,我们又不是居委会大妈,就不必追根究底了,不了了之的案子还少么?
这天,林知律请假不在,没了队长督促,队员的闲话也多了起来,说着说着,把话题牵到林知律的感情生活上。江创新一脸三姑媒婆相,嬉皮笑脸凑近苗颐:那天你在现场,重组下案情给我们看看呗,律哥怎么抱的杨清水,有没有顺便表白了?
别胡说。苗颐作为目击证人,没听说过他们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