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颐听了,觉得不对劲,转头看向林知律:那就是说绑架的人,阿水认识?
林知律瞥向曾悦儿。
曾悦儿一顿,心里清明起来,叫道:是了,他让我调查过那个记者,外形跟林茵茵看到的差不多!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帽子男一次又一次纠缠杨清水,甚至不惜将人迷昏绑走。林知律绷紧脸色,如果不为利益,那么杨清水就更危险了。
帽子男只有一个人,他是怎么把杨清水搬离酒店,不被他人察觉异常?
楼梯门闪过一张脸,随即缩回去。
苗颐眼尖:站住!
推门过去,原来是清理客房的大婶,刚才曾悦儿说话大声,楼梯声音回荡,听起来有些骇人,大婶闻声便过来八卦下情况。没想到是警察,逮住自己问话,叫苦不迭,警察同志,甭管你们查啥子案,我真的啥都不知道
林知律忽然问:这个酒店是不是只有住客跟工作人员才能上楼?
清洁大婶不明所以,点点头。
苗颐福至心灵,今日的工作人员跟住客名单,我去找来!
只要员工名单。林知律叫住她,去找客房部的人,今天有哪些人动过清洁车或行李车。将一个大活人搬离酒店不让人起疑,他应该就地取可以离开酒店的垃圾车或者行李车,杨清水藏在里面,旁人只会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酒店员工,而不察觉有异。
收到!
夜色沉沉,这个晚上格外漫长。
仿佛有机器的轰鸣,隐约在耳边回荡。
看着打算杀死自己的凌余,杨清水心情很是复杂,为啥就不能来点俗套的重聚,两相拥抱,四目泪汪汪,抢天哭地喊声:我终于找到你了!偏偏走黑化剧情,凌余手边拿着枪,随时准备把自己打成筛子,也难怪,抢了身份,还抢了侦探社,让他相信自己不容易。冒充合伙人不是他本意,还不是命运安排?他冤得很,更不好解释。
我找过你,一年前,我去过你调查的马戏团,曾平国承认杀人我不清楚当中发生什么事,可你没有从马戏团出来,也没有其他人得到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凌余: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找到我的行踪吗?因为我死了。
杨清水看着他。
我记得我困在马戏团地下的牢笼,奄奄一息,也许是断气了,我失去知觉。我凭空消失了,从灵魂到躯壳,世界上再没有我的存在,应该是死透了吧。可我还是醒来了,只是一睁眼一闭眼,已经是一年之后,你能想象我的心情吗?
说着,凌余仿佛觉得滑稽,嘴角讥笑地勾起来,一醒来,发现世界天翻地覆。还有一个陌生人,声称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面对他,你会怎么做?
不动声色,调查个究竟。
所以凌余隐瞒身份,伪装成记者,在警局门口问他那些问题。
经过一番调查,凌余会发现杨清水这人不务正业、沽名钓誉,还有道德问题,看样子像破了很多案,却从来没有找到他的调查记录,可疑至极。
那天,我打算当众戳破你的骗局。凌余说,可是我没有机会跟你对峙,你被捅进医院,生命垂危。没有人在乎你做了什么,他们只想知道你会不会死,我的计划搁置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醒来之后,我再没有出现?凌余接过他的话头,就在报纸大字标题你脱离危险期苏醒那天,杀手冲进公寓对我开了一枪。
说着,凌余拉开衣服拉链,露出左侧肩膀,硬币大小的红色瘢痕像可怖的蜘蛛,伸出节肢绕缠胸膛,枪口位置距离心脏最远不过几厘米,往下稍偏就是一命呜呼。
第63章
刚才你问我,为什么非杀你不可。
露出膀上伤疤,触目惊心,两个月来的遭遇也九死一会,凌余叙述起来,却神色平静,仿佛早已接受命运。
黑市医会替他取出弹头,枪口没有瞄准让他侥幸活下来。然而尚未等到伤口愈合,第二次暗杀又来了。
伪装成护士的女人声称给他打针止痛,拿着注射器往他一步一步靠近。
消失一年,但他辨人侦查的能力还在,他记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女人,察觉不对劲,率先拔了注射管将她制服。走下病床发现,门外血迹斑斑,诊所内的人早已成尸体,堆叠成扭曲的姿势。
那是因为他被杀的无辜者。
与他为敌的人,藏在暗处,极其冷血。
逼供之下,他从女人口中撬出秘密,给她会意的中介是谁,所谓的劳务广场在哪。
杨清水想到一些事,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凌余敏锐,他注意到了,也猜到杨清水想说的话。
你想知道我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她最后怎么样了?凌余拿起手边的枪,脸色微沉,这把枪是那个女人的,我拿了,子弹还给她了。
他的语气,杨清水听不见一丝复仇的快感。
凌余看着他,等待他给点义正言辞的批判。
杨清水怂了。他何德何能批判凌余,是他把人写成孤胆英雄的人物性格,光明使者陷入深渊,罪恶落在这么一个人头上,何堪其重。
凌余接着说:这两个月,我依然被追杀,有时候是装成意外的撞车,有时潜入我住的地方暗杀,为了躲避他们,几乎高桥的地下水道、废弃工场都住过了。
朝不保夕的日子,凌余终于找到那间不起眼的酒吧,揪住派单子的中介。
那个穿着三件套西装的半老男人称自己为经纪,他每天派出的单子不多,能够有命活着,还找上门来的人更少之又少。看见凌余,男人端咖啡的手顿住,放下咖啡,对他一笑。
若不是及早预料到有今天,就是心理素质极高。
男人说,他很清楚自己挨不住两拳,与其被凌余打成半残再开口,不如痛快招供。
凌余走出餐吧,手里握着写有指使者姓名所在的纸条,烈日下,轻轻垂下眼眸。
调查来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果然,当凌余来到改建成保龄球馆的地址,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会了。他到前台打听此人消息,迎宾的小姐听了名字点点头,告诉他:他前些日子来过,说要是有人找,就将这东西给他,说的就是你吧?
那是一个塑料卡套,黑色还印刷运动品牌的广告词,像是随手捡起的赠品。
里面有一张名片,公司、姓名、职位、电话一应俱全,后来凌余打过去,却显示停机。
名片背后写了一行字。
[没有人可以逃避命运,你和杨清水只能活一个,这就是命运。]
命运,你信吗?凌余看着杨清水,面无表情,眼神里却隐隐有一丝等待。
杨清水没来得及说话,铃声大作,手机响了。
是凌余买的临时卡,一般不会接到电话,来电显示是个没有印象的陌会号码。
接通,听筒对面是杨清水熟悉的女声:你好,请问是江陵吗?
报出的假名,能够清楚追溯是从哪里找来的登记信息。一听江陵这名字,凌余心下了然,是他在酒店登记客房留的假名。
比他想象中更早找上门。
苗颐打了一夜登记电话,接通的问话都是例行公事了,有人破口大骂,有人不耐烦投诉的,各种反应都不出奇,唯独这一个不说话,也不挂线。
电话那头只有空气和电流的杂音。
gu903();同样等了一夜的还有林知律,他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从苗颐手中接过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