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以为进来的人还有能活着出去的?就算我现在把门打开,不会有一个敢爬出半步。曾平国说,那私家侦探以为能混进来查我,他骨头是很硬,可惜硬不过刀子,才三天就一脸鼻涕眼泪求我,求我让他回家。只要能回去,他保证再不碰案子,甚至离开高桥市。该把他拍下来,人乞求那副下贱相看一百次都有意思。
曾平国绕过手术台,拉动另一侧的百叶窗。
这一端,干净整洁,却不能给人安慰,如同医学教学课室,空荡荡的,伫立了两个人体骨架,只有层架上放了几个装有福尔马林溶液的罐子。人脑、心脏、肺叶他凑过去,猜猜哪个罐子属于你的朋友?
胸腔起伏,杨清水四肢下的金属锁扣铮铮作响。
他收回身,饶有趣味看着杨清水挣扎,别激动。你很幸运了,不用经历他的经历。你这人挺有趣,或者我会把舌头留下来,跟你的朋友做个伴。
待曾平国离开,房间变得死寂,死去的人已不会说话,而活着的那些似乎更加像死人,一动不动,只有空气不息的震荡,如同动物死前的哀鸣,无声,绝望。
曾平国是什么角色,两笔带过的死人,就算进化了也就小boss一个,敢杀他的男主,还是虐杀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清水盯着头顶的无影灯,以本书作者名义发誓,就是自损八百,他也要用法制主义的大锤将这群老中青变态砸成肉泥。
话说,林知律为啥还没到?
缝了追踪器的裤子被丢掉了,怂人如他豁出去到这种地步,关键时候外面若掉链子,他真被弄死,九泉之下得气得肾疼。
不对,那时候他已经没有肾了。
几个不详预感闪过脑海,高桥市政府中饱私囊,追踪器买的山寨货;犯罪团伙扒了他的衣服随便扔到某个街边垃圾桶,警察赶到毫无头绪;林知律自比警界史泰龙,单枪匹马独闯贼巢,被人一板砖拍死,这会儿已经做成毛血旺盛上狮子老虎的食盆
杨清水身下是标准电动手术台,钢铐分别装嵌手把腿板处,没有锁,但只有从底部打开。杨清水想起看过电影,这种手镯形状的两片式手铐,有办法强行脱出把拇指往内掰断,手掌和手腕一样粗细,自然就困不住了。
虽然杨清水也想硬汉一回,不是他的大拇指可爱灵动不舍得折断,但实在可操作性太低四肢拘禁,唯一能指使得上的就屁股了,一屁股把拇指坐断?磕上手镯,恐怕能断的只有他的尾椎。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隐约的声响,杨清水的心跳到嗓子眼,声响传来没多久,林知律出现在转角处。
光线晦暗不定,于杨清水而言,时间仿佛定住了,他从没有如此期待过一个人的出现,也从没有面对面看着一个人时如此喜悦,如同隔世相逢,只想迎头痛聚。
林知律看见他时却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但只是一瞬,便敛去多余的神色,快步下来。
一边给杨清水解开拷扣,一边仔细交代:躲在这儿,听见枪响就跑,上去往左直跑,遇到路口就左转,什么都不要管。尽头红色逃生梯的地方,有人接应你。
你呢?
林知律视线转向地牢另一端,那群惊恐的躲在牢笼角落的人们,我要留在这儿配合部署,等会儿情况可能很乱,他们未必能靠自己逃生。
保重。除此以外,杨清水也想不到别的话可说。
林知律点头,起身要上楼梯,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飞快扫过他的身体,随即脱下外套丢过去,穿上。
杨清水接过外套,才想起自己穿着三角内裤,待会儿还要夺路狂奔,多容易着凉啊,是该穿件衣服。
林知律离开后,房间恢复寂静,但这寂静有了不同的意义,杨清水蹲在楼梯口的墙边,恨不得张开耳朵,分辨哪一下风声可疑,哪一下只是无妨的空气对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得像已经一个小时,信号来得猝不及防,枪声划破长夜,地牢的不远处传来一声恐惧的尖叫。
杨清水心脏猛坠一下,深吸气冲上楼梯。
两面土墙极窄,往上跑了四转才看见阶梯尽头,铁门长满红锈,提前被撬开。甩开大门,按照林知律的指令,杨清水左转后往前跑,周遭的建筑似是防空洞构造,过道迂回昏暗,如果不仔细很容易迷路,见路就跑,见路口就左转,咬牙奋力跑,他平生从未这样拼命过,感觉肺都要捏爆了。
他跑着时,枪声不间断响起,似乎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喘着气,正要再次左转,一个人头从脚底下冒上来。
蓦地一惊,心脏都要吓得窜上天灵盖,定睛再看,那人身下是洞口,通往囚禁活人的地牢,他是被救出来的受害者。那人看上去极虚弱,双眼满是惊恐。
别怕。杨清水抓住他冷得彻骨的手臂往上拉,将人拉出洞口,他看见身下在推的林知律。
目光仅仅交接一瞬,林知律缓缓转头,脸色绷紧。杨清水看见他双手擎枪,闪身躲进水泥墙作掩体,朝洞口看过来,双唇无声阖动。
他在说,快跑。
杨清水搬起救出来那人让他趴自己背上,他很轻,大约只有杨清水一半的体重,背上就迈开腿冲。
身后传来震耳的枪响,杨清水一个趔趄,差点崴了脚这样近而密的枪声,定要流血收场。
他咬了咬牙,继续沿逃生路线,一路死跑。
枪声越来越远,似乎已经跑到安全地带,通道尽头,他终于看见了红色逃生梯,和守在那儿的两个警察。
两个警察身着黑色特种部队装束,见有人朝他们跑来,举枪示警。
杨清水放那人在地上,双手高举:我是人质。
警员认得穿在杨清水身上的外套,放下枪,林警官交代过了,现在送你们去安全地方。
杨清水看了一眼军装上的对讲机,让那人先跟警员过去,问道:林知律他没事吧,刚才
员警爽朗地一笑,没事,刚才通知了,没一个逃掉,我们这边只有轻伤。
所以,结束了吗?心头大石轰然落下。
虽然很感谢绷紧的弦此时松开,突破身体素质的报应就来了,腿不争气地酸软痛,扑通一下膝盖着地,但我真不是要跪您。
明白的。警员深明大义地点点头,您先把裤子穿上再说。
第14章
从地牢逃出的第三日,高桥市下起鹅毛大雪。
咖啡厅内依然和暖融融,这么说,钱宁不知道她丈夫干的地下器官和人口贩卖?还是她害怕刑重,避重就轻?崔珊珊口吻依然锐利。
杨清水放下杯子,说:相比起同谋,她更像被胁迫沉默的受害者,人害怕懦弱起来,为了让自己良心过得去,不深究对方做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奇怪。钱宁应该没有想到,自己知情不报的恶有这么大。
顿了顿,如果是你,道义上也会替他隐瞒吧?
崔珊珊不无嘲讽地一笑,那么,我该多谢他当年不负责任,不然坐牢的也有我一份?算了吧,我对他早就没什么道义,生前没给多少好处,现在死了一样连累人。我女儿最近一直问,为什么报纸上的坏人跟她的生父名字一模一样,早知道别搞什么善意谎言,直接告诉她,你亲生父亲是禽兽畜生,路过墓地啐一口就对了,现在省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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