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钦差携工部的人一同去徽州。”
陆纭纭非常想问一句,太子是怎么打算的。但是这么说出口的话,贺章之肯定会在意自己为什么要问起太子,所以陆纭纭问道:“你今天突然离府,就是和这件事有关系么?”
事到如今,贺章之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他揉着陆纭纭的小腿,让她两条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给她舒缓肌肉,道:“贺良告诉我太子请旨自愿去徽州治水赈灾,我放心不下就去了一趟东宫。”
陆纭纭眼皮子一跳,自己最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抓着贺章之的手臂道:“太子怎么突然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圣上?”
贺章之摇摇头,神色不变,但他的眼眸却在这时注视着陆纭纭,贺章之说道:“不是为了圣上,是为了逼我。”
陆纭纭吃惊不已,她脱口而出,道:“怎么会跟你有关?”
贺章之语气略显疲惫,说道:“太子想要派我前去徽州,但我放心不下你,便拒绝了他,向太子举荐了旁人。”
陆纭纭大惊失色,她脸色难看,这么说来,如果太子不去,那一定是贺章之去徽州,反之则是太子去徽州。他都自愿请旨去徽州,也就说明此次太子是绝对不允许,让三皇子接下治水赈灾的功劳。
所以陆纭纭陷入了一个选择的僵局,放任太子不管那是不可能的,没了太子,圣上定会器重于三皇子,其他皇子也不是他的对手,除非贺章之造反亲自当上皇帝,但...太难了,在梦里想想就行了。
可如果贺章之独自前去徽州,自己也放不下心呐。
陆纭纭想了想,太子是得保住,至于在徽州会发生的危险,就让自己陪着贺章之吧,好歹自己也是个有金手指的人,有自己在旁边监督着,才能放得下心来。
陆纭纭结束了自己的考虑,说道:“九如,你去徽州吧。”
贺章之一怔,就想出声反驳。
“我陪你一起去。”
“胡闹!”
贺章之哪能答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徽州的水灾,但仅凭着徽州知府的折子,就能想象得出那里的恐怖。
眼看贺章之要翻脸,陆纭纭抓住他的双手,问道:“你先听我说,你去徽州是板上钉钉的事,太子的能力你比我还要清楚,所以你自己前去徽州我绝对放心不下,但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信不信我第二天就爬上树然后从上面跳下来!”
贺章之神情震怒,双手穿过她的腿弯,然后直接抱着她站了起来,贺章之说道:“长本事了是不是?还来威胁我?”话音刚落,陆纭纭就一下咬住他的肩头,故意还挑了挑眉,一脸执拗。
贺章之深吸一口气,眸色沉下,道:“陆纭纭!”
“怎样?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我会乖乖的,哪里也不乱跑,就在家里等着你回来,要不然我真的...会担心你的。”
陆纭纭说着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就淌出了泪水,眉宇间的忧愁好似在控诉着贺章之,让人瞧的心里满是怜惜。
软硬兼施,就不信你这个男人不同意。
“你就依了我吧,好不好?”
那黑曜石般的眼眸像是被清澈的泉水清洗过,透着水色,陆纭纭鼻音娇憨,哽咽着说道,真真是楚楚可怜。
贺章之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抱着陆纭纭坐在了床上,道:“容我再想想。”
陆纭纭嘴角飞快上扬,等到贺章之的眼神扫过来时,她又装着一副沮丧的样子,依偎在贺章之的怀里。
“你啊,不是向来娇气么,跟我去徽州,不害怕受苦了?而且别忘了你还害着喜,再加上一路上长途跋涉,你真的不改变主意?”贺章之语重心长地劝慰着。
陆纭纭坚定地摇头:“不,我就想跟着你。”
这点艰苦算什么,比起你的生命安危,受点苦不算什么。
陆纭纭又摸着自己的腹部,甜甜笑道:“孩子也一定会体谅我的,你瞧我这两天的害喜,比之前好多了,不是么。”
贺章之望着她的眼眸,静静地对视着,片刻后,他败下阵来,“等我考虑考虑吧。”
陆纭纭垂下眼帘,已成功百分之七十了,这次的徽州,她必须得去。就如她说的那般,跟在贺章之身边她也能放心得下,如果后续金手指还会给自己来带什么别的示警,也能在第一时间通知他,真要留在靖州的话,再把消息传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贺章之心里还存着气,他结束自己的休沐去上朝时,旁人看不出他对太子的怒气,但太子和他相识多年,怎能察觉不到这点呢。
所以,太子在下朝之后拦住了他,淡淡道:“随孤来。”
贺章之默默跟上,这次太子没有去东宫,而是来到了御花园,他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那池塘,原本在暑夏盛放的荷花已经枯败,只残留着算不上绿色的叶子。
“九如,你还记得这里么。”
贺章之道:“记得,十年前殿下和微臣在这里,与二皇子三皇子发生了争执。”
“当时是谁打赢了。”
贺章之目光温和,道:“是殿下与臣。”
太子转身,他目若朗星,灼灼生辉,道:“这次,孤也绝对不会输给他。”
贺章之幽幽叹气,道:“殿下心意已决,臣又怎能反抗?”
太子抬起胳膊捶了他一下,笑骂道:“难道非要孤给你弯腰道歉不可?”
贺章之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他深知太子的性格,虽与他的关系亲近,但君臣之别是横在他们之间的束缚,这是无法改变的。
不能逆着,那便顺着。之前自己是牵挂着纭纭,但目前看来,纭纭的提议或许是可行的。
贺章之眼神没有了异样,太子见状笑得更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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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江仲山正在与副将和镇守在边疆的将军商讨战事,几人聊了个彻夜,等江仲山发觉天已亮时,是因为亲卫掀开了军帐,阳光刺眼,令江仲山叹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