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几乎是在他喊出声的同时,一个黑影在坡底突然站起,离凌漠大约十米的距离。这一刹那,凌漠放下心来。一是他根据心理痕迹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二是对方距离自己较远,且没有武器。凌漠此时已经铁了心,对方若老实最好,如果不老实,他就开枪击毙。毕竟,对方真的该死。
这种庆幸,维持了不到三秒,凌漠就知道自己轻敌了。
黑影明明依旧距离自己十米,是安全距离,可是凌漠没有想到,会有其他人存在。另一个黑影从凌漠身旁的灌木丛中突然蹿了出来,凌漠根本来不及转过枪口,手腕就被黑影牢牢地抓住。黑影娴熟的一招过肩摔,把凌漠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时,缴获了凌漠手中的手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漠绝望。根据他跟过来的足迹,明明只有一个人,可是,这里为什么还有其他人?显然,对手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各种预案,在这里早早地就安排了一个接应的人,在这种危急时刻,就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效果很明显,凌漠被制伏了。
“哈哈哈哈。”坡底的人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来,那张脸狰狞可怖,“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要怕,也只是怕这把手枪。”
对手从那个训练有素的手下手里接过凌漠的92式手枪,说:“老虎没有了牙齿,还怎么发威呢?现在我有牙齿了,我该怎么办呢?”
“你用你唯一的‘牙齿’,杀了我吧。”凌漠缓了半天劲儿,才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他举起手中的弹夹,说,“枪膛里只有一发子弹,你可以用它杀了我,然后把这块废铁扔了。”
原来,凌漠在被夺枪的一刹那,将手枪的弹夹卸了下来。毕竟,一把有12发子弹的手枪落在对手的手里,势必造成警方或民众更大的损失。凌漠说完,右手用力,将手中的弹夹向小渠扔去。随着啪的一声,弹夹落水。这一招,显然是司徒霸教的。
“我从来就不是个魔头,我的目的也不是杀人。”对手不以为意,从地上捡起凌漠的手电,照射着他的脸庞,“你们这些凡人,压根儿就不懂。”
“啊!”凌漠突然一声暴喝,从地上弹射了起来,向对手扑去。在他刚刚接触到对手的同时,小腹就遭到了对手下属的一脚,然后他狠狠地向后跌去,痛苦万分。
“我不和你废话了,我的计划会继续进行,你在天上看着吧。”对手举起了手枪。
凌漠疼得满头大汗,但依旧倔强地抬起了头颅,恶狠狠地看着眼前那黑洞洞的枪口。
这一瞬间,凌漠的脑海里出现了困扰他很多年的梦境,那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的噩梦。
乓。
梦境。
凌漠很清楚这是一场梦境,因为最近这么多天以来,他几乎天天深陷梦境中无法自拔。他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自己脑袋里的血块的影响,也不知道这梦境究竟是纯属虚构,还是真实记忆的折射。
天很蓝,有几朵白云懒散地飘浮着。这和地面上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格格不入。凌漠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条手臂环抱着,一条并不粗壮但十分有力的手臂。因为这条手臂把自己的肋骨勒得生疼。
凌漠下意识地推了推环抱着他的手臂,想挣脱一些,缓解缓解肋骨的疼痛,他的手臂却被另一条手臂按住了。与此同时,凌漠能感受到紧贴着他头部的胸脯正在剧烈地起伏着。
凌漠有些难受,低头看了看,看见自己的双脚是悬空的。而且,那是一双婴儿的脚。
“退后,都给我退后!”一个男子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实把凌漠吓了一跳。
凌漠费劲地让上半身的约束松了一些,然后竭力抬起下巴,向头顶上方看去。他看见了一张年轻女性的脸,下巴的下方,白皙的脖颈上,架着一把匕首。
凌漠努力地仰着头,想看清楚女人的脸。可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
看不见女人的脸,却能看见女人头部的一侧,有半张男人的脸。之所以知道是一个男人的脸,是因为他胡子拉碴的,看不清面目。刚才的大叫声,就是从这个男子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因为离凌漠的耳朵非常近,所以声音异常大。
“这就是我的妈妈吗?”凌漠在蒙眬之间,这样想着。
这么多年来,凌漠一直揪心于自己的身世,因为这件事就连收养他的养父养母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最奇怪的是,无论凌漠怎么回忆,都无法回忆出九岁之前的任何事情。
这个梦境,就是记忆的碎片吗?这个女人,就是存在脑海最深处妈妈的样子吗?可是,妈妈又是什么样子呢?
当初在守夜者组织接受查缉战术培训的时候,凌漠看到了类似的一幕。(3)那个时候,凌漠还没有做过最近的这种梦,但当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是有千万根钢针插进去一样,疼痛得几乎无法睁开眼睛。难道这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真的有过类似的遭遇吗?
凌漠不能确定。
迷迷糊糊之间,凌漠重新回到了梦境当中。他抬眼向对面看去,果然,对面有几名持枪的警察,将自己包围在了中间。看警察穿着的制服,估计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
“放下人质,你有什么诉求,直接说。”警察高声叫道。
要是妈妈和警察之间有守夜者组织的暗号就好了,就可以利用短暂的躲避,来给警察制造击毙歹徒的机会。可是,梦里只是婴儿的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你后面就是防洪坝,你已经无路可逃了,缴械投降,放开人质,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警察说。
“我不需要和你们商量什么。”男人说,“我知道我逃不开了,我知道现在有很多枪正在对着我,可是我不在乎,我不怕死。”
估计是女人脖子上的刀更加贴近了她的皮肤,女人胸口的起伏变得更加剧烈。环抱着凌漠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同时,一只手正在抠凌漠的右手前臂,越抠越用力。
凌漠动弹不得,只能低头看看那只女人的手正在做什么。原来,凌漠的右侧前臂中段,有一个像甲壳虫一般的暗红色胎记。女人似乎是习惯性的,又或是因为紧张,正在不断地用食指抠着那块胎记。
凌漠能感受到女人的动作,但是似乎没有痛觉。
这么熟悉他的这块胎记,那一定就是妈妈了,绝不会错。
“那你总要说一说你的诉求吧?”警察说。
“没有诉求,我就是要杀人,哈哈哈哈。”男人似乎更加歇斯底里了。
警察很无奈,凌漠确实觉得莫名其妙,要是能多梦一些前情就好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处于现在的这种境地,也不知道那个年代的警察有没有狙击手。
“把孩子扔过去。”男人突然低声对女人说道。
“不!不!不!”女人大声喊叫着。
“那就别怪我了!”男人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
这句话刚落音,几大滴黏稠的鲜血滴到了凌漠的脸上,伴随着这种感受,凌漠听见了一声惊呼,然后那双紧紧环抱着他的手臂,骤然松开。
凌漠来不及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甚至来不及掉落到地上,他就感觉到背心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他的整个身体被狠狠地抛了出去。
像是飞的感觉,凌漠看见下方有一条长长的防洪坝,伴随着数声枪响,一个人形霍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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