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黄狗被其主人喂养的油光水滑,体格也不算小,叫起来的模样颇有几分凶悍,看着似乎随时会扑上来咬人。

那几个正在欺负狗蛋儿的孩童顿时麻了爪,喊一声哎哟妈呀,也顾不得再欺负人,站起来拔腿就跑。

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

狗蛋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和黄狗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了片刻,就见黄狗慢悠悠转过头,又趴到原来的地方晒太阳去了。

狗蛋儿站在原地看了看黄狗,也转身走了。

卫渊反正对身处之地一头雾水,半个人都不认识,眼下也没地方可去,索性就跟在狗蛋儿的身后。

只见这小孩儿穿过两条曲曲折折的小巷,来到了一条宽敞的马路上。

只见这条马路的规划,跟现代社会已经十分相似。

沥青路面,有车行道,有人行道,车辆靠左,行人靠右走。前面的路口立着一个红绿灯,还刷着白色的斑马线。

许多男男女女,骑着自行车来来往往。

车行道上有马车牛车行驶,居然还有少量的汽车。

这里像是一个错乱的时空,像是古代社会和现代科技以某种奇妙的方式,强行揉和在了一处。

尽管之前卫渊腾空观察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近距离看着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而且这座城市居然十分繁华,人流接踵摩肩,街道两旁开设着食肆、绸缎铺、银庄、甜水店还有许多在外头搭篷子的小摊贩。

狗蛋儿仗着自己身形矮小灵活,在人流中像一条泥鳅般钻来钻去,若是换个人,经狗蛋儿这七蹿八蹿的,肯定就跟丢了。

但卫渊如今已经能使用仙神之力,分了一缕神识气机在狗蛋儿身上,便闲庭信步的跟在这孩童后边。

只见狗蛋儿借着前方一个大人的遮掩,轻手轻脚来到一个包子摊前,见包子摊的主人正在那儿跟顾客收钱。

狗蛋儿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两下,也不嫌烫手,在热烘烘的屉笼里迅速抓了一个包子,用前襟兜了,掉头就跑。

看这架势分明是个惯偷。

又是那个小丧门星,真晦气!中年摊主手里捏着几个铜钱,一回头看见了,却又追之不及,在那里恨恨跺脚,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这小孩总在附近一带的摊子上偷东西,摊主有心想追出去抓住这小孩、给个教训,但他眼下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为一个包子追出去又不值当。

算了算了。旁边有老顾客捧着纸袋装的包子,开口劝道,反正都知道他,你回头找他舅舅、舅母去,自然会赔你。

摊主这才消了气,没再继续说什么。

卫渊跟在狗蛋儿身后,见小孩儿兜着偷来的包子七拐八拐,居然又来到了之前的那条小巷,走到那条黄狗跟前。

然后闷声不响,将白胖宣软、还热乎着的包子放在黄狗面前。

黄狗探出头,用湿润的黑鼻子嗅了嗅包子,闻到肉馅儿的香气,张嘴就吃。

狗蛋儿站在旁边咽了口口水,看着黄狗三两下把包子吃完,这才走上前,试探着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黄狗背上的毛。

黄狗刚吃了他的东西,并没有反抗,因为他摸的挺舒服,还还朝他友好的摇了摇尾巴。

小孩儿瘦瘦的脸蛋上,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行动麻利滑溜,却似乎并不擅长说话,言语中有些结巴:喜、喜欢肉包子吗?明、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带、带东西给你吃。

黄狗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似是应承了他。

眼瞅着西方的日头逐渐沉没,天快要黑了,远处传来黄狗主人的叫唤声

大黄、大黄回家喽

黄狗耳朵一竖,从地上打个滚儿站起来,欢快的叫一声,撒开腿朝主人叫唤的方向跑去。

狗蛋儿看着它的背影在视野中消失不见,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卫渊跟着小孩儿踢踢踏踏的脚步,走过几条石板路,来到一幢挺气派的院落跟前。

这院子看着是古代的普通四合院,但仔细观察就明白,外墙是青砖合着水泥砌成,窗户用透明玻璃开扇,门口照明用的也不是灯笼,而是电灯泡。

狗蛋儿来到这院落跟前就不走了,藏身在拐角处。

卖包子的摊主推着三轮车,正站在院门口跟一个中年妇人说话,板着脸朝她伸出一只手。

中年妇人脸上赔着笑,点头哈腰道:我家狗蛋儿给你添麻烦了,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然后数出三文铜钱来,放进摊主的手掌里。

我说你家这孩子,真的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摊主收了钱,粗声粗气道,书读不进去也就罢了,还不肯学好,净在外头到处偷东西!

上回王串儿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他转头就祸害了人家一窝鸡崽儿!这样下去还得了?!

唉,他亲爹亲娘去的早,我一个舅母,哪里能管得他?中年妇人叹口气,半大的小子,说起来就与我顶嘴,说又不是他亲生的母亲,若再妨碍着他,等他长大了要杀我,杀他舅舅哥哥姐姐呢!自顾自的跑出去,一天到晚见不到个人影,不能捆不能关不能打的,怎么能管的着?

这小丧门星!摊主听了也觉得气愤,骂了一句。

总之我管他吃管他喝,他在外闯了祸事便替他赔钱赔礼,想来等他长大懂事,总会明白我这做舅母的一番苦心。舅母话说的通情达理,又满含委屈的意思。

卫渊在旁边,只见狗蛋儿听了门前这番对话,牙齿咬得咯咯响,双拳紧紧攥在一处,整个眼眶都红了。

摊主又跟中年妇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推着三轮车离开。

中年妇人见摊主走了,也走进院里,把院门给带上。

狗蛋儿这时才从拐角的阴影里出来,在大门前站了一会儿,却并没有上前敲门,而是绕到东边的院墙处,蹲下来在地面上摸摸擦擦,抽出一块木板,露出个墙洞。

这墙洞并不大,钻个大点的狗恐怕都够呛。好在狗蛋儿身形瘦小,肩膀一缩就钻了进去,又轻手轻脚将木板盖回原处,撒上一层浮土。

卫渊身轻似云,从墙头上飘进院落,只见厨房里舅母正在问灶前的儿媳妇:橱里灶头上可还剩有吃食?那贱种可是连生菜生肉都能放进嘴里嚼的,饿死鬼投胎。

母亲放心,都藏好了。包管他回来,找不着半粒米。儿媳妇笑着回答。

秋菊,这几年也是辛苦你了。舅母叹口气道,等那贱种死了就好,咱们家到时候也能多拿些银钱出来用,到时候把这房子再扩扩,给你买个小丫头使唤,让你也尝尝做少奶奶的滋味儿。

要买使唤丫头,也是紧着母亲,哪儿就先轮着我了?儿媳妇抓住舅母的手,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压低了声音,他最好能死在外头,不沾咱们的手。

反正他名声已经坏了,跟人人喊打也差不离儿,再等上一两年吧。舅母道,这事儿还不能找外人办,让人抓着要挟就坏了,咱们等机会便是。

婆媳俩说过话,就拉熄厨房的灯,各自回房歇了。

狗蛋儿虽然叫狗蛋儿,此刻却像是一只猫,在外头等待厨房的灯熄灭、婆媳离开,轻巧无声的窜进了厨房内。

卫渊见小孩儿摸黑在厨房里东翻西找,果然一粒米也没找着。

不过,狗蛋儿也不是为了找吃食,他在厨房里扒拉了半天,从屋角扒拉出一瓮油。

gu903();这片古今揉合城市的居民,似乎大都保持了古代人的作息,不过八、九点钟,这个院落里的灯,包括门前的灯,就全部都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