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之间,指尖自她心口掠过,她的铃铛被人攥住,对面的人似乎在看她的铃铛。
她都嘶痛了喉咙,穴位还是未被这人解开。
铃铛终于被人放下,可腰间衣带一紧,她装着青梅糖的锦囊被人拿起。
那人打开了锦囊,紧接着有人解开了她的穴位,紧问:“可有毒?”
这声音粗粝,距离感也不像是身前这人发出来的,该是他身后的高手。
“你们吃了吗?这是我独家炼制的毒药,只有我有解药,把我——唔。”她被塞了一颗青梅糖,力气之重让她直接咽进喉咙,险些被堵得窒息。
她艰难喘息,又动弹不得分毫,玉面涨红,两瓣红唇一张一合,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这副模样落入对面之人眸底,那人开口:“有毒吗?”
庄妍音喘息道:“有。”
那人白皙指节拿起一颗糖,粉红舌尖舔舐而过,而后含入了唇中。
“主子——”
庄妍音看不见这些,只感觉是这人吃下了她的糖,而他的人想制止他。
她回想着方才的声音,这道声音清冷而疏离,带着年轻男性独有的磁性,而口音也是周国人。按声音分辨,他应该在十八到二十三四岁,但她也没有把握,卫封说过练功之人会掩饰自己的嗓音。
鼻端是青梅的酸涩,与空气里清冽干净的草木气息。
她冷笑:“你就等死吧,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或者你把我眼罩解开,你我各退一步,说出你绑架我的目的,我想想要不要给你解药。”
她听到一声低笑,极淡的,掠过心上,她有些发怵。
肩上又一次被点了穴,这次她双膝一软,直接栽下去,被一双手臂接住。眼上布罩拂过肌肤,被这人取下,她要睁眼,却才发觉现在连眼皮都动不了,而听觉与触觉也全在退化。
她像陷入了轻度睡眠,在半睡半醒间游离,意识明明还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朦胧里,庄妍音感觉脸颊被手指戳了戳。
恐惧遍布周身,她才意识到落入恶人手中的独身女子最会发生什么。
那人又拿起了她脖颈间的铃铛,一声声清脆摇响,声音渐渐遥远,她被这声音摇晕过去。
第91章
再有意识时,庄妍音感受到凌冽的冷风刮得脸生疼,耳鬓发丝也痒痒吹拂在脸颊。她艰难睁眼,天地重新出现在她眼中。光芒刺眼,她适应后终于望见这是一片空旷的林地。
而遥远的天地间,一袭黑红交错的衣袍飘动在风中,只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背影,在她朦胧视线里消失不见,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她留。
她想起睁眼前最后的记忆,被那人揽在怀里,他戳着她脸颊。
恐惧蔓延心间,手无力支撑在草地上,她浑身还没有力气,但视线已经清明。这的确是一片空旷的林地,远处是树林,不远处有炊烟,她正靠在一棵树上。
寒风刺骨拍脸,好久之后庄妍音终于恢复力气,急忙检查她身上的守宫砂。
呼,还在。
她扶着树干起身,遥望方才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未再出现人迹,唯有山林沙沙作响,天地之间冷寂得可怕。
为什么把她放在这里,周围没有那些青衣人?
庄妍音想不通这一切,怕这是计。但她不敢再待在此地,远眺炊烟,提着裙摆奔跑下山林。
脖颈间的铃铛清脆作响,她愣了下,低头望向腰间。
腰带上的那袋青梅糖不见了。
浑身上下的首饰都在,除了那袋糖。
他们是不是以为她下了药,拿回去研究?
但为什么要将她放在此处,难道卫封已经得到报信被他们引来,他们设计引卫封入瓮?
她唯能得出这个结论。
不顾停歇冲出山林,一面系上绣帕遮掩面容,将鬓发间摇晃的步摇与花簪藏入衣襟中。
冲入这片村庄,庄妍音不知这是何处,但方才摸到鬓发间的一股黏腻,像多日没洗头,她确定自己应该被绑架了至少三天。
腹中也不觉饿,就是累。
她问到地址,一时愣住。
这是大周边境,她竟然被掳到了这里来,与初九他们赶路时她连芜州都还没到。
她不知道那些青衣人到底想布什么阵,但不管如何,她都只能去找当地官府。
庄妍音雇了辆驴车,在天黑时找到了当地知州。
知州陆呈海得见她的公主玉牌连忙朝她下跪。
庄妍音一刻也不敢耽误。
写了信给卫封,告诉他也许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计,也许知府四周就有青衣人埋伏,她在信中提醒卫封切记安危。
又交代陆呈海将这封信分成多路人马送入大齐,令陆呈海调集人马去找初九他们。
忙完这些,她才觉腹中饥饿得发痛,吃过饭后明明不敢睡去,但也禁不住困意睡着。
她睡到翌日清晨,陆呈海的夫人王氏为她端来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