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姨妈生病了,不很严重……”
“我现在就上医院!”
码头人来人往,施如令行李箱也不顾了,到路边招人力车。蒲郁替她向同学们礼貌道别,提起行李箱追上去。
二人来到医院,医院大堂喧闹,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事。一位护士瞧见蒲郁,两步作一步,道:“方才南爷来过,过了会儿我们再去换药瓶,张宝珍就不见了!”
蒲郁蹙眉道:“南爷将她接走了吗?”
护士道:“南爷先走了,他们说了些什么,很不愉快……这费用预存了许多,你们看是现在结算退回还是……”
蒲郁来不及搭理,转身要去找人。施如令不安道:“姆妈到底生什么病了?你告诉我呀!”
蒲郁道:“姨妈小产了。”
施如令愣住,被蒲郁拉上人力车方缓过来,哆嗦道:“你是说坏的南爷的孩子——小产了?”
蒲郁“嗯”了一声。
施如令气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那时你已在船上了。”
“之前呢,怀孕的事你总知道?有多久了?”
“算起来五个月了,姨妈想等你回来再说。”
“小郁,你答应了我好好照顾姆妈的!”施如令忍不住捶蒲郁的肩膀。
蒲郁垂头,“我无颜面对你。……姨妈想顺利生下那孩子,以此让南爷纳她为妾室。你晓得这事——”
施如令打断她,“我晓得会怎样?难不成还让姆妈不生了?我总给你写信,你呢?!”
蒲郁无话可说,一路受着施如令的责备。到最后施如令也不出声了。
张宝珍住院后,公寓的佣人暂且告假休息。蒲郁拿钥匙开了门,将公寓翻了个遍也没看见张宝珍。见卧房的床上放着张宝珍住院穿那套衣服,蒲郁打开衣柜看了看,发现最华丽那套旗袍不见了。
“小郁!小郁——”施如令分明也在卧房,却大喊出声。
蒲郁回过头去,见施如令泪流满面,手中拿着在梳妆台上找到的一封书信。字迹潦草,依稀还有张大小姐过去的笔风:“吾儿如令亲启:今事已至此,前路茫茫,吾甚惭愧。汝眼界高远,当力图宏志,往后与小郁彼此扶持,勿生嫌隙。千万珍重金兰之谊。
张宝珍”
蒲郁读来,犹刀剜心。这不是遗书是什么?
施如令喃喃道:“小郁,姆妈是何意?”静默片刻,施如令猛地攥住蒲郁的衣襟,嚷道,“小郁,你答应过我的!你要照顾好她的!”
“阿令,这样,我去姨妈常去的地方,你去找吴二哥想办法找人……”蒲郁佯装镇定,实际说话都发颤。
施如令后退一步,咬牙道出一个“好”字。
蒲郁先一步离开公寓,到张宝珍往日结交的牌友的住处,挨家挨户的敲门。无果,最后来到吴宅,蓓蒂询问张宝珍病情如何,蒲郁才知施如令压根儿没来这里找人。
“烦请派人找你二哥,就说我姨妈不见了!”蒲郁丢下一句话匆忙去了南爷的会馆。她预感施如令一定找上门算账去了。
天色昏沉,会馆外围聚了不少人。马仔们吆喝、吓唬,试图驱散围观者。蒲郁挤进人堆里,瞧见施如令手持一柄菜刀,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
“不见南爷我今日不会走的!”一看就是替母寻仇的烈女。
蒲郁上前拉她,“阿令,你在这儿闹什么?我们先去找姨妈啊……”
“你不要劝我,否则我连你也一齐清算!”施如令怒目相视。
蒲郁作投降状,“好,我不劝,你且在这里等我。我找到姨妈便来。”
“还需找么?”施如令红肿的双眼再度落下一行清泪,“怕不知道命绝于何处了!死都不愿死那公寓,当正对狗屁南爷用情至深,我施如令今日不求回公道,枉为人子!”
蒲郁不禁加重语气,“人都还没找到,休要胡说!”
施如令哼声,却满目哀怨,“你找,你去找啊!”
蒲郁当即转身,接着奔波去了。
那边,小厮阿伟在饭店寻到自家先生的时候,吴祖清的酒杯刚续满,一副醉态。阿伟在吴祖清耳边耳语几句。吴祖清示意知道了,很不耐烦地挥手赶阿伟出去。
孙仁孚问:“怎么了这是?”
吴祖清笑笑,“文苓催我回去,女人家就这样,不用管她,我们继续啊,继续。”
满席哄笑。孙仁孚道:“祖清,我看你喝多了,要不今天先到这儿,我们有的是时间喝,各位讲是不是?”
旁人附和,“是啊,吴先生不胜酒量,喝醉了回去要受婆子揪耳朵的。”
“她敢!”吴祖清这样说,却是起身,颠三倒四地向众人作辑。
“回去吧,啊。”孙仁孚拍拍他的背,支使秘书相送。
吴祖清摆手,“不送不送,你们慢慢吃,祖清去去就来。拼他个三回合!”说着踉跄一步,引得众人又笑,他回头笑笑,出了包厢。
阿伟扶着吴祖清走出饭店。转而上车,吴祖清双眸一下清明,道:“阿伟,你拿这张名片去警察厅,找厅长搜查河岸,活见人死见尸。”接着向司机报了会馆的地址。
会馆门前的围观者散了,施如令还站在那儿。大门紧闭,守门的马仔相劝多时,这会儿不说了,就同她耗,看谁熬得过夜。
车在会馆前的巷口停下,吴祖清吩咐司机把施如令绑来,司机竟领命去了。原来,连文苓也不知晓,这位刘司机是吴祖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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