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安不为所动,冷冰冰道:“忍着。”
梵声:“……”
“几点了?”梵声转头看一眼窗外,满城绚烂的灯火。
“八点了。”
“音音呢?”
“她和吴起都在外面。要叫她进来吗?”
梵声摇摇头。
这两人怎么看都是在尬聊。
“梵声,你永远都是这样,只要碰到你不想正面应对的问题,你就顾左右而言他。”
梵声没吱声。
谢予安说得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一碰到难题,她就缩回壳里。
“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稀里糊涂被分手我也认了,如今事关你的生命安全,你也打算这样敷衍了事,不给我个交代吗?”
“不是说不爱我了么?既然不爱我,又吞什么安眠药?”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我就是突然对自己,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了,觉得活着是一种负担,我不想活了……”
她抱住自己,身体微微颤抖,她说不下去了。
谢予安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抱住梵声,眼睛猩红,“你必须活着,好好活着……”
她瘦了许多,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团稀薄的空气,风一吹就散。
本来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亲口问她的,因为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见到她这样,他再也不忍心问了。
很快,檐下传来淅沥沥的雨声,细雨飘摇,不断敲击着窗户。玻璃上水渍氤氲,缥缈又迷离。
四月,本就是阳春好时节。春夜喜雨,空气被润湿,树木正卖力汲取水分,茁壮成长。
“谢予安,下雨了……”梵声看着窗户上的水渍有些出神,呢喃低语。
檐下长雨未歇,雨声潇潇,衬得病房里愈发静谧。
两人相对无言。
谢予安松开她,重新坐回到病床边。
梵声感到有些尴尬,她不自在地:“那个……你先回去吧,你不还生着病么?”
男人淡声回答:“我没事。”
“烧退了吗?”
“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梵声又有了困意,她闭上眼睛,倦怠道:“我困了,睡了。”
谢予安坐在床边,目光灼灼,“梵声,这些话我只说一遍,我可以接受咱俩不在一起,也可以接受往后余生我们形同陌路。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命比感情重要。”
真正爱一个人是会逼自己放手的。如果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那便放手。即使你我从此形同陌路,即使我不再参与你的余生,可我依然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希望你幸福,尽管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
谢予安推门出去,闻梵音和吴起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两人歪在一起说话。
“姐夫!”见到他,梵音立马站得笔直,“我姐怎么样了?”
谢予安扶住墙壁,神色疲惫,嗓音低迷异常,“刚睡下,你进去陪着她吧。”
梵音见他这样,面露担忧,“姐夫你还好吧?”
输完液他就一直在病房待到现在,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正常人都难熬,何况他还生着病。
谢予安摆摆手,“我没事。”
吴起把谢予安送回了病房。
韩慧女士一见儿子,赶紧迎了上去,“你这孩子去哪了了你?打你电话也不接,你要急死妈妈呀!你还生着病,乱跑什么呀?”
她不过回家煲个粥的功夫,这人就跑没影了,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谢予安往病床上躺下,虚弱地说:“梵声住院,我去看着她。”
一听梵声住院,韩慧忙问:“她怎么了呀?上午不还好好的么?”
“不小心吃多了安眠药。”
韩女士“哎呀”一声,惊讶万分,“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啊!安眠药哪能随随便便吃呀!”
谢公子随意敷衍一句:“说是失眠。”
梵声轻生的事情总不好大肆张扬,长辈面前能不说就不说。
怕母亲揪着东问西问,谢予安及时转移她的注意力,“妈,我饿了,我想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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