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第71节(1 / 2)

一听儿子饿了,韩慧女士忙把保温饭盒拎上小桌板,温声细语,“这小米粥我慢火熬了一个多小时,你快趁热喝。”

谢予安捏着白瓷勺小口小口喝粥。

韩女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儿子喝粥,目光温柔。

“予安,有件事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了,梵声已经把欠咱们家的钱都给还清了。”

谢予安握勺子的手明显一顿,微微抬头,迎上母亲的目光,“什么时候的事儿?”

韩慧:“今年正月,刚过完元宵那天。”

“这么大的事儿您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那会儿你俩闹成那样,都分手了,我和你爸怕你难受,就没告诉你。”

梵声不止和予安分手,还把欠谢家的那笔钱给还清了,这是明摆着要跟他了断呀!

当时两人正僵着,韩慧和谢东明哪里敢火上浇油,只能把这件事暂时先压着不说。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当年借给她们姐俩那笔钱我和你爸都不当回事了,也没指望着她们还。我和你爸压根儿就没想到梵声会还这笔钱,还拿着当年那张欠条。她从没想过占我们谢家的便宜。说到底,当年借钱那事儿确实是我和你爸太势利了。”

“我觉得你俩之间肯定还有误会没解释清楚。梵声分明还是爱你的,你生病拖着不肯去医院,我打电话让她来家里劝劝你,她二话不说立马就来了。要真不爱你了,铁了心跟你分手,你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她完全可以不管你。”

这也是谢予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明还爱他,可又非得铁了心跟他分手。稀里糊涂被分手,他除了心有不甘,更多的还是疑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自觉告诉他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梵声不愿说,谢予安只能自己去查。

这姑娘要是知道点什么,都犯不着他开口问,立马就告诉他了。梵音那边应该是查不到什么了。

只能问问白伊澜和姜意南等人。

电话打到白伊澜那边,白小姐也是一问三不知,她知道的比他还少。

白伊澜一年到头满世界跑,她和梵声一年都见不上几面,倘若梵声故意瞒着她,她能知道的消息自然非常有限。

谢予安又联系姜意南。

姜意南倒是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在电话里告诉他:“梵声姐和华严的合同今年六月到期,祁总老早就催她续约了,可是她根本就没续约的打算。她亲口告诉我,等合同到期就会让公司安排别的经纪人带我,她说她累了,她想休息了。”

一声不吭地将谢家的欠款给还清了,合同到期也不续,还说想休息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梵声的做事风格。

姜意南是梵声一手带出来的人,带了整整五年,朝夕相伴,感情深厚。如今姜意南正当红,正是能挣钱的时候,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放弃这棵摇钱树。就算梵声答应,祁俨这个老总也不可能答应。

可现在梵声居然要把这棵摇钱树拱手让给其他人。这对于利益至上的人来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既然所有人都解不了他的疑惑,那他便只能去找祁俨。祁俨能同意梵声不续约,那这其中必然有原因,而且还是能够说服祁俨的原因。

第52章第52根绳索首发

谢予安和祁俨不算熟,顶多算是点头之交,在一些必要的场合见过几面,私下几乎不存在什么联系。甚至因为不久前的银行卡事件,他对祁俨还有些敌意。

如果搁以前他绝对不会找上祁俨,毕竟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让他从旁人口中去探听梵声的事,这委实有些跌份儿,他抹不开面子。

不过眼下情况特殊,他也别无选择。梵声一定刻意隐瞒了他什么,他必须弄清楚前因后果。他可不想一直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即使往后他和梵声注定陌路,他也要做个明白鬼。

再者他不想看到轻生事件出现第二次,没有什么能比梵声更重要了。

谢予安还没出院,见祁俨也是临时跟主治医生请了两个小时的假。等结束了他立马就得回医院。

吴起载他去华严总部。

四月间,满城绿色,草木葱郁生机。路两侧的樱花开得尤其热闹,满地白花。

太阳明晃晃地映照大地,街上随处可见出行的游人。

车窗半开,暖意浓浓的春风呼呼灌进车内,伴着几片粉白色的花瓣,带来丝丝春天的气息。

谢予安被透过车窗的阳光照着,他感到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久违的温暖。恍惚间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好久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他几乎都快忘记太阳的味道了。

这几个月他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公司、家,两点一线,规矩单调,甚至于机械麻木。他总是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很忙碌,也很充实。他不敢让自己有空闲时间,一旦闲下来他就会永无止境地想念梵声,继而孤独便会彻底击败他。

这段时日他好像跟外界脱节了,短暂地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从未推开窗户,正眼去看看外面的景色。不知不觉中,原来春色竟已如此浓郁深厚了。

往年这个时候,他和梵声的活动一向格外丰富。她时常拉着他出门踏春。爬山、游湖、赏花,哪里热闹往哪里去,她总是乐此不疲。

梵声自小便喜好热闹,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更喜欢亲近大自然。儿时那些春游秋游活动她往往最积极。

她在,知四季;她不在,四季都与他无关。

黑色小车穿行于大片树影里,微风一起,粉白小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车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吴起专注开车,后视镜里谢予安慵懒地靠在后座,双目微阖,神色瞧着有几分疲倦,整个人显得全然没有精神。

他还在住院,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气血明显不足。一个人有无信念支撑差别巨大。以前刀枪不入的人,如今一场感冒居然轻而易举就击垮了他。

吴起熟练地打了右转灯,车子顺利进入潮海路。

潮海路一整条路上种满统一高度的丹桂,现下并不是桂花开花的季节,入眼只有一树树浓绿的叶子。

桂花树历来是低调的树种,高光时刻也只有每年入秋开花的那一两个月。眼下花期未至,自然暗淡落寞了许多。比起刚才樱花树密布的老街,潮海路可是冷清太多了,除了穿梭不止的车流,一个行人都没瞧见。

眼瞧着目的地快到了,吴起这才打开了话匣子:“公子,您不是有祁总的电话么,这种小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还犯得着亲自登门?”

谢予安缓慢撑起沉重的眼皮,垂眸瞟一眼腕上手表,光洁的玻璃镜面低调地反射出微微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