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虽然沈岸吃饭的时候完全不说话,“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遵守得很好。
沈爷爷也不怎么说话,但很喜欢听她说,说小图册里的故事,说迪士尼各个公主的故事,说水彩画,说涂鸦笔,说各种儿童艺术作品。
而沈岸往往只有简单的一句“爷爷,我去练枪了”。
人走了,她的心思也跟着飘走了。
这点小心思,沈故老将军看破不说破,何况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活得像个小太阳。
小太阳每次祝寿都会精心给他准备礼物,每一幅画都是经过巧妙构思、几番修改呈现出的艺术作品,而且每年都会有肉眼可见的进步。
他也有让孙子看看这个小姑娘的画,结果沈岸只是说了一句:“我的眼睛应该用来瞄准。”
——我的眼睛应该用来瞄准,而不是用来看画。
她每次精心打扮出席的沈故寿宴,他基本上都没怎么把目光落在过她身上。
所有的夸赞、表扬都如云烟一般,她长得漂亮是大家公认的,然而她最在乎的那个人,对她的唯一称呼是——世交家的妹妹。
星河辗转,白驹过隙。
她十九岁这年,他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在她的记忆里,这一年过得有些不大真实,飘飘渺渺,若即若离,让人捉摸不透。
“睡了吗?”昏暗的光线中,他的声音较之以前更有磁性,也更醇厚;怕打扰她,这会儿声音很轻,也比平时更温柔。
“……啊?”江有枝猛然睁眼,耳边火舌舔舐发出的咯吱声还在继续响,不知不觉,她的头已经落到他的肩上,沈岸把她揽住,她的手抓着他的衣角。
“到房间里去睡。”沈岸说。
江有枝立刻摇头:“这里有壁炉,比较暖和。”
“我把被子给你拿过来,你睡到沙发上去。”
沈岸站起来,就被江有枝拉住衣角,他想把她的手拿掉,却反被她拉住手。
“三哥,你不要走。”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央求。
没来由的,他心软下来:“没走。”
“现在也别走,我就盖着毯子,不会冷。”
她的语气太娇,沈岸还是坐了下来,在火光中,看着这位长大了的姑娘。
很不巧,人的感情不相同,记忆点也不相容。
比如江有枝认为的宝贵的记忆,放到他这里,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也许在某个时刻已经忘记了。
“三哥,”她靠近他,“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着嫁给你了。”
“嗯?”他尾音上挑。
“也许你忘记了,但我记得。”
沈岸没有说话。
应该是有风吹过,屋顶穿来一阵呼啸的声音。
屋子里,大麦茶依然飘起热气。
“……如果我不姓江,我跟你那位林教官,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她心里空空,问的问题也没有把握。
沈岸不知道她想到了哪儿跟哪儿,哭笑不得:“哪门子的林犀?我的姑娘不是只有你一个?”
“嘁。”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叹,“听说你们还是cp呢。”
“谁给你看论坛了?”他眸微眯。
“没谁。”
“空穴来风的事儿,就为了这个来气?”他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指,力道不大,“你怎么不解释解释那位陆同学?”
“陆……陆仰歌?”江有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隔壁班的同学啊。”
“同学还一起走呢?”
她眉一扬,随即笑道:“你吃醋了?”
沈岸把她整个儿拉过来,把头埋在她脖颈处,手上力道很紧,将她搂进怀里:“你要死啊。”
“原来在艺术中心的时候你就醋了。”她突然记起来。
沈岸发出一声轻哂,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起身去拿被子,铺好,把江有枝抱上来,掖好被子。
沙发可以摊开来,面积不算大,江有枝蜷得小小的,抱住他的腰,沈岸就把她搂在怀里睡。
迷迷糊糊中,她又问了一声:“三哥……你爱我吗?”
他的呼吸浅浅,默了一会儿,说:“定义爱这个字。”
江有枝没有再说话,好像这个问题只是她梦中的谰语,他的回答也只存在于梦中。
壁炉里,柴火还在响,一声一声。
噼噼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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