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王香草觉得有点儿心烦气躁,仰头望一眼,见天蓝得像一面镜子,悬在头顶的太阳就像一团电光,刺啦刺啦直灼人眼。
王香草心里念叨着:老天爷啊老天爷,你这不是成心想要那些麦子的命吗?
何苦呢这是?
男人出去挣钱了,自己在家连几颗麦子都管不好,还有个啥脸面啊?
一路想着,王香草径直去了村委,梦游一般进了马有成的办公室。
“王香草,咋了这事?就跟丢了魂似的?”见王香草失神落魄地走了进来,马有成关切地问了一声。
王香草没搭腔,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谁欺负你了?”
王香草摇摇头。
“看看你那个熊样子吧,简直就是怨妇。”
王香草白他一眼,说:“眼看着都要饿肚子了,能不怨吗?”
“咋就饿肚子了?谁堵着你的嘴不让你吃饭了?”
“麦子都快死光光了,你们这些当干部的也不想想办法,还能眼睁睁地看着绝产啊?”
马有成叹一口气,说:“办法也不是没想,上头也去找了,还给人家送了礼。主管部门的领导说了,其实文件归文件,偷着放一点也不是不行,可就是那个看管水库的胡老头是个死脑筋,死轴得很,一手攥着钥匙,一手拿着文件,就是不开闸。”
王香草来气了,嚷道:“他干嘛呀他!他不是吃人粮食长大的呀?”
“你们接着去找领导啊!让他们下命令就是了。”
“你说得简单,知道不让放水的文件是谁下的吗?那可是县里的一把手亲自批示的,说是留着保命的水,谁还敢动呢?”
“那个胡老头!他咋就没人性呢!”
“还真是被你说着了,他就是没有人性,自打他老婆跟别人跑了后,他就变得跟天下人都有深仇大恨似的。”
“他老婆咋就跟人跑了?”
“你没听说过?”
“没有。”
“桃林峪还有你王香草不知道的事儿?简直成怪事了。”马有成嘲弄一句,接着说,“是去年的事了,从南方请来了几个修管道的,里面有一个光棍汉,一来二去跟胡老头的老婆勾搭上了,也不知道他使了啥魔法,完工没几天,那娘们儿就消失了。”
“谁知道是不是跟着那个男人走了?瞎猜疑罢了。”王香草质疑道。
“这还假得了,走的时候那娘们儿还留了张纸条了,说是过够了那种天天守在水库上的生活了,就跟个野人似的,再呆下去就憋疯了。”
“那算个啥理由?纯粹是犯贱。”
“女人还不都一个熊样,吃顺嘴了可就收不住了,你不觉得吗?”马有成色迷迷地望着王香草,一脸奸笑。
“你家那个黄脸婆也那样吗?”
“别拿着你婶子说事,就不怕她撕破你的脸?”
“别胡说八道了,我想跟你商量个正事。”
gu903();“啥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