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的肌肤甚是白皙,不过一进入夏天,他略在太阳底下晒两次,就会渐渐黑起来。
奇怪的是,他每次晒过太阳出了汗,肌肤都会白得晶莹,然后第二天再看,就发现他的脸变黑了。
不过他黑得快,白得也快,捂个几日不见太阳,脸就会渐渐白回来。
赵臻不太在意自己这张脸,“嗯”了一声,道:“是不是我变黑了?变黑也没什么,男人黑一点好看。”
宋甜:“……我觉得你白一些好看。”
赵臻笑了。
他笑起来极好看,凤眼眯着,圆润的鼻头皱皱的,似春风拂过,似碧水荡漾:“我又不是小白脸!”
看着宋甜洁净清爽的脸,赵臻又道:“对了,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宋甜沉溺在他的笑容里,一时有些失神,闻言忙道:“是呀!”
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赵臻耐心解释道:“你每日都在藏书楼那边,白日根本不回这里,今日突然回来,可不就是找我有事?”
宋甜不禁也笑了,道:“我给你做了几双鞋袜,不过怎么给你呀?”
东西太多了,又是白日,若是扔过去,动静太大了。
赵臻说了声“我有法子”,便从窗口消失了。
片刻后,赵臻拿了一根小厮用来挂灯笼的竹竿过来了。
他把竹竿放平,往宋甜这边的窗口探了过来。
宋甜没想到赵臻所谓的“我有法子”竟是指这个,觉得甚是有趣,把提盒拿起,挂在竹竿上,然后抬起竹竿,提盒就自己滑了过去。
赵臻取下提盒,收了竹竿,知道该走了,却依旧恋恋不舍,想了想,道:“你今晚要回家么?”
宋甜“嗯”了一声,道:“要出发去京城了,我回去安排一下。”
赵臻沉吟着道:“那我明日去你家看看去。”
宋甜惊讶:“你……怎么去?豫王驾临宋府,这件事可是会轰动宛州城的。”
赵臻抬眼看她,凤眼流光溢彩,分明是有了有趣的念头:“你明日上午在家等着就是。”
宋甜知道他主意多,便笑着道:“我住在深宅之内,我倒是要看看,你明日如何能见到我。”
两人说完话,宋甜关上窗子,又回藏书楼去了。
一直到了天黑透,宋甜这才带着紫荆,乘了王府的马车,往卧龙街去了。
马车停在了宋府二门外。
才十二岁的小厮宋柏守着大门,原本负责守门的小厮宋榆并不在门口。
宋甜也不让宋柏去通禀:“就你一个人,你还是看着大门吧!”
她扶了紫荆下了马车,径直进了二门,见凌霄花棚下挂着灯笼,一个婆子正在凌霄花棚下纳凉,便叫过来吩咐道:“你去寻二娘,就说我往三娘那里去了。”
二娘最聪明不过,一定知道她的用意。
婆子答应了一声,往兰苑寻二娘张兰溪去了。
宋甜带了紫荆,也不打灯笼,继续往西偏院方向走去。
张兰溪卸妆罢,正要解衣上床歇息,得了消息,心里却道:大姑娘为何回来得这般急,也不预先让人通禀一声?
婆子又道:“二娘,大姑娘带了紫荆,往西偏院去了。”
张兰溪点了点头,也不再妆扮,让锦儿带着灯笼,快步向西偏院走去。
宋甜到了西偏院的角门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西偏院里隐隐传来男女笑声。
宋甜抬手从发髻上拔下银簪子,从门缝里探进去,轻轻拨弄着门闩,只听“咣当”一声,门闩落了下来。
她轻轻推开角门,带着紫荆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葡萄架四周挂着月白薄纱,葡萄架下摆着睡榻,旁边石桌上放着盏水晶灯,影影绰绰如仙境一般。
魏霜儿正在睡榻上与宋榆痴缠,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竟不能动弹了。
宋榆浑身打颤,也僵在了那里。
宋甜掀开薄纱走了进来,笑吟吟扯了薄被,把魏霜儿和宋榆遮上,这才道:“三娘好兴致!”
她从荷包里掏出两个褐色小药丸:“三娘先服下这丸药,咱们再说话。”
魏霜儿反应了过来:“我若是不服呢?”
宋甜幽幽道:“二娘正在赶来,应该到角门外了吧?若是三娘乖乖服下,我倒是可以去拦住二娘。”
魏霜儿心知若是张兰溪来了,此事便要闹大,自己在宋府的处境就尴尬起来,当下道:“给我吧!”
她含在舌下先不咽就是。
宋甜却不信她,直接把药丸塞进了魏霜儿口中,又端起一边盛酒的银壶,对准魏霜儿直接灌了下去。
魏霜儿猝不及防,差点被呛住,那粒药丸就被酒液给冲了下去。
宋甜笑容灿烂,声音低低:“我的三娘,我家可是祖传的招牌‘毒药宋’,这药你服下去,今夜就会泻肚,以后每月十五,你寻我要解药就是。”
说罢,她不再理会魏霜儿和宋榆,带着紫荆扬长而去。
魏霜儿恨恨坐在那里,见宋榆犹在颤抖,抬脚就把宋榆踹了下去:“没用的东西!”
宋榆光身子落在砖地上,顾不得疼,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宋甜在角门外截住了张兰溪,笑容可爱:“二娘,我看罢三娘了,正要去看二娘呢,您正好陪我用些宵夜。”
她说着话,挽着张兰溪的胳膊,带着张兰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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