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窗边风大,小心受了凉。”
青竹一身紫色滚灰鼠毛领的冬衣,拎着食盒进来,一抬头便见萧沁雅站在窗边,赶忙说。
萧沁雅笑了笑,倒也没非要站在这儿,宫中的建筑都是木制的,上面糊着一层特制的窗纸,外面罩上帘氊一共保暖。
“殿内点了炭盆,记得每隔一个时辰便开窗通风一会儿。”萧沁雅走过来坐下说道。
“诺!”
青竹听说过,冬日里取暖却被活生生憋死的事情,虽不懂一氧化碳中毒的道理,却也连忙应下。
“外面的雪从昨个儿傍晚一直下到现在,也没见停,那地上的积雪都到奴婢小腿了,幸好奴才们一直没间断的清扫,若不然可真是连门都推不开了。”
博陵的冬天虽然也下雪,但远没有京中的冬雪吓的大,青竹第一次瞧见这么大的雪,刚开始新奇,可看着不见停,心里也急了起来。
没跟着主子前,她也穷苦人家的孩子,自是知道冬日大雪时,贫苦人家有多难挨了。
“让青橙安排一下,小厨房里的姜汤不要断了,每个当差的人都去喝两碗,雪一直下地上的雪不用太着急清扫,倒是昭纯宫几处没有住人的宫殿屋顶需要注意一下,不要让大雪压塌了寝殿。”萧沁雅吩咐道。
“主子心善,疼惜奴才们。今年咱们宫里奴才们的冬衣已经按照规矩多发了一套,还是从主子的份例里出的银子呢。”青竹笑道。
萧沁雅不置可否,不过是动动嘴,花些银子,既不用她去做冬衣,也不需要她去熬姜汤,收买人心嘛,有时候比之大把银子撒出去,在这些小事上用心更有用。
内务府经过血腥清理,三府七司上上下下的大小管事基本换了一遍。至于总管内务府大臣之职,商祐祁手底下信任可用之人不多,便让魏王暂担此位。正好魏王虽然每日上朝,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具体的官职,经常是皇上那日需要了,他便去哪里。
在外界看来,这是魏王深得圣心的提现,但实际上嘛……没有具体的官职就无法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不过想来这一点魏王并不在意,倒是萧沁雅想的有些多了。
“这是刚刚熬好的甘蔗红枣桂圆甜汤,清热补血御寒清热,温度刚刚好,主子快喝了。”青竹将食盒里的点心一一摆好,盛了一碗甜汤说道。
萧沁雅点点头,拿起勺子。
外头下着大雪,皇后早早免了这几日的请安。倒不是她心善,大冷天不忍心折腾她们,而是年关将至,加之突降大雪,皇后忙的不可开交,没功夫应对她们。正好免了请安,也能成全自己体恤宫妃的美名。
萧沁雅倒是没什么感觉,左右天冷了之后,她请安便是隔三差五去一次的,免了请安倒是剩了她想借口的功夫了。
只是有一点,大雪天她也出不去,憋在寝宫里,无聊的很。
黄答应倒是总来陪她说话,可惜三句话离不开女红刺绣之事,而萧沁雅最不擅长的便是刺绣之艺。她前世是精神系异能者,今生的虽没有了异能,但精神力也强于普通人几十倍。刺绣之艺,考验的便是注意力和手指的灵活配合力,这些萧沁雅都不缺,只是她觉得刺绣费眼,便没有学。
刘贵人被萧沁雅发了一次绣经文,整个人学乖了,见到她就跟小白兔似的,到叫萧沁雅找不到欺负的理由了。
喝了一口甜汤,想着商祐祁最近待她不错,今日雪大,便不折腾他了。
萧沁雅用完点心,觉得无聊,所幸便在屋子里练字作画打发时日。程喜竟然还会吹埙,倒是让萧沁雅惊讶了一番。
程喜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奴才小时候带奴才的老太监会制埙吹埙,便教了奴才。”
埙又称陶埙,用陶土便可烧制的一枚乐器,因埙声婉转哀怨,很多人觉得不吉祥,加之埙的制作并不需要什么奢侈材料,故并不受大越上层贵族们所喜爱。
这个年代,贵族们喜欢的才是能够被老百姓正想追捧的,贵族们不喜欢的即便是在百姓之中,也成不了主流。
不过萧沁雅可没有那么多的说法,音乐本就是陶冶情操放松心情的,自己听着喜欢便是好的,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可惜这只是她心中所想,改变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那你便吹奏一曲,吹好了本宫有赏。”萧沁雅笑着说道。
程喜面上一喜:“当不得主子赏赐,只要能换主子一笑便是奴才天大的福分了,主子等等,奴才这就去将陶埙取来。”
程喜一路小跑的把陶埙取了归来,吹奏起来。
吹得曲子,萧沁雅并没有听过,并非什么知名曲子,但埙声婉转动人,倒也十分悦耳。
唯一可惜的是窗子糊的太严实了,不能看到外面飘飘扬扬的满天飘雪。作为一个穿越女,烧制玻璃这种事她自然不会错过。小的时候她便找了借口,让萧冀烧制玻璃,也可换作琉璃。可惜大块的透明玻璃,一直没能烧制出来,不过上个月的家书,父亲好像提了玻璃的事情,希望有了突破,萧沁雅在心中想到。
……
下午的时候,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萧沁雅披上保暖的白狐狸毛大氅,到院子里走动一会儿,看着宫人们趁着雪停,抓紧时间打扫庭院和屋顶。
俯身抓了一把细腻的白雪,在青竹不赞同的目光下,放在手中把玩。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爱惜身子,跟个孩子似的。”
听到声音,萧沁雅惊讶的回头。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一身玄色皮毛大氅的商祐祁,脚上蹬着一双龙纹鹿靴,在满天白雪的印衬下,快步走了进来。
萧沁雅刚要行礼,便被拉了起来。
“臣妾手凉。”
商祐祁瞪了一眼萧沁雅,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攥在手心里:“知道凉,还玩雪,多大个人了!”
“臣妾……知错~”萧沁雅面上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认错道。
商祐祁挑挑眉,不说话。
这丫头一犯错,面上就可怜兮兮的认错,实际上心里一点都没记在心里。
鬼着很!
“这是咋做什么?”
商祐祁看了眼房顶上的奴才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