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出来晚了,”一身水蓝色的陶茱萸笑着走了出来,“我需不需要准备寿礼?”
看见陶茱萸,齐老夫人的心情才有所好转,“不用,你爷爷已经以木箪的名义准备了一份。”
出门时,齐老夫人让齐晚月单独坐在后面,她拉着陶茱萸上了自己马车。
盯着窗外的人流,好半晌后,齐老夫人叹息道:“这么多年,我们真是白养她了。”
陶茱萸自是知道老夫人指的是谁,便说道:“奶奶,您将她从四岁养到十四岁,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识书教养,给的都是最好的。所以,不管她日后落了个什么下场,那都是她自己造的因果,跟您没关系。”
闻言,齐老夫人怔了证,而后松了一口气地笑道:“是了,是了,是我自己魔障了。她一意的想嫁进靖南王府,那便遂了她的意吧,她也该回苍岩城陪陪她亲娘了。”
陶茱萸见齐老夫人眼中的那一丝心疼,便转移话题地问道:“晚月她娘怎么没跟着一起住在府里?”
“先前是在府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是月儿说,她们母女两都吃府里的,用府里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让她娘回去了。”
她还会不好意思?陶茱萸在心底冷笑,有她亲娘在府里,外人会时时注意到她抱养的身份,她也不好对外自称是国公府嫡孙女,怕这才是她将她娘赶回去的真正原因吧?
寿辰还是如往年一般热闹又喜庆,辰安帝无聊地听着外邦使臣每年换汤不换药的称赞之辞,不过外邦的寿礼倒是很有看头。
“这羊不像羊,马不像马的是何物?”辰安帝指着大厅里的两只白毛动物问道。
西域使臣挺了挺胸膛,自豪答道:“回陛下,这是羊驼,我们特有的品种,温顺又可爱,最适合观赏。”
谁知话音刚落,那羊驼“噗噗噗”的朝使臣身上吐了两口唾沫。
西域使臣神色有些尴尬,笑道:“陛下,它们喜欢谁,便会往谁身上吐口水。”
辰安帝看了皇后一眼,嘴角抽了抽,他本来是想送给皇后的,看来为了以后的□□着想,还是赏给哪位不怎么顺眼的大臣比较好。
皇后娘娘看着辰安帝,笑得甚是好看,不过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陛下要是将它们给臣妾的话,臣妾保证日日带着它们去给您请安。”
辰安帝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说道:“靖南王,朕记得你府上没养什么宠物,这羊驼倒是个稀罕玩意儿,你带回去打发时间吧。”
靖南王面色有些僵硬,躬身说道:“臣,谢陛下。”
眼看献寿礼的环节快要结束了,总管王德刚想示意身后的宫人准备传菜,却不料被一道声音给打断。
“陛下,臣女近日习得一支新舞,特此献给陛下,祝陛下万年长青。”
第57章舞我们敬国公府养不起你这种人!”……
齐晚月娇滴滴的声音让喧闹的大殿一片寂静,往年按耐不住,趁此机会向陛下献艺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想一举赢得陛下的青睐。
这齐姑娘,堂堂敬国公府孙女,还是准靖南王世子妃,这一举动实在是耐人寻味啊。
陛下正当壮年,又玉树临风的,是小姑娘自己动了心?还是敬国公府要和靖南王府翻脸了?
在座的王公大臣虽心思九转,但面上却不显,只偷偷地打量坐在高位的二人,和第一席位的靖南王府的人,不知皇后娘娘和靖南王世子作何想?
辰安帝面色有那么瞬间的僵硬,这齐姑娘就算长得再漂亮,只要还顶着纳兰笙未婚妻的头衔,他都不可能色令智昏的将人纳入后宫,况且长得又不是真的倾国倾城。
“难得齐姑娘有心,朕同诸位爱卿拭目以待。”
虽然众人猜不透,齐晚月这一举动的目的何在,但也不得不承认,这齐姑娘跳起舞来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不过齐姑娘不是给陛下献舞吗?眼神一直往靖南王那一桌飘是几个意思?难道她是想搏未婚夫的欢心?
可这时机未免选的不大好吧?
“尝尝这个。”辰安帝将一箸鸽肉放进皇后面前的玉碗中,又继续低声与皇后交谈着,只是偶尔看一眼大殿中央。
既然无心纳齐姑娘入后宫,那就没必要惹皇后不痛快,况且他也是真心觉得皇后很好。
“谢陛下。”皇后浅笑着将鸽肉放进嘴里,只是看向齐晚月的目光一片冰冷,她还在跟前就这么不安分,这种女人收进后宫指不定怎么作妖。
齐晚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这支舞是她请京城有名的舞娘,为她量身编排的,能极尽所能的展现出她的美态。
她在府里日夜苦练,连舞娘都说,她比教坊里练了好几年的姑娘跳得都好,没有人会不被她吸引。
为此,她特意穿上了最看不上的月白色,画了她平日里最不喜的浅妆,在座的不少世家子弟都在她身上移不开眼,可为什么纳兰笙只看了她一眼?
“齐姑娘不仅姿容秀美,连舞技都如此精湛,让朕大开眼界。”一曲结束后,辰安帝象征性地称赞了几句。
“多谢陛下盛赞,臣女不敢当。”
本应该回席位的齐晚月,却笑盈盈地朝陶茱萸福身,“姐姐容貌倾城,想必舞艺也胜于常人,不如姐姐您也为陛下舞一曲?”
从齐晚月出声儿后,一直黑着脸的齐老夫人,此刻面色更加难看,她没想到齐晚月如此大胆,私自向陛下献舞不说,还想拉陶茱萸下水。
而纳兰笙则是一脸怒意地盯着齐晚月,恨不能将手里的杯子砸在她脸上,这女人真是又蠢又疯!
在座的王公大臣们再次结舌,且不说这栾夫人已为人妻,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本就不可能。再说京城谁人不知,栾夫人是在小山村里长大的,肯定不会舞艺,这齐晚月未免太强人所难了,而且这心思……
陶茱萸沉着一张脸,从席位上走了出来,朝辰安帝行过礼后,盯着齐晚月说道:“妹妹说笑了,姐姐我蒲柳之姿,又不通舞艺,跟妹妹没法比。再说了,已定亲或已成亲,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这种美事儿,有妹妹一人就够了。”
陶茱萸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不给齐晚月脸面,但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又福身道:“怎么,难道姐姐的舞姿连陛下都不配看?”
却不料,陶茱萸突然跪到大殿中央,双眼通红,眼泪欲掉未掉,“陛下,臣妇连舞都不会跳,实在是不配坐在这儿,还请陛下准许臣妇离席。”
陶茱萸双肩轻颤,微微低着头,眼泪似再也兜不住般,顺着姣好的面颊淌下。
美人就算在哭那也是美人,可把不少世家子弟心疼坏了,齐姑娘一个已定婚的人,自己不要脸在这里献舞,还要别人陪着她一起不要脸?怎的,不会跳舞就不配坐在这里?
齐晚月目瞪口呆地看着陶茱萸,虽然陶茱萸这村妇确实不配进这皇宫,可她什么时候说了,不会跳舞就不配呆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