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回把袖口从她两指中拽了出来,“现在知道怕了?”
舒明悦一怔,豆大的泪珠像银线一样往下掉,“大表哥……”
沈燕回心硬如铁,丝毫不为所动。他太了解她了,别看她平素乖巧,眉眼弯弯时甜如蜜,可她从小胆子大,很有自己的想法,从敢任性到与虞逻苟合便可见一般。
“悦儿,这次我不会由着你来。”他开口,冷沉地看着她,“你和虞逻的事情,等叫医师给你诊过脉,再做定夺。”
舒明悦心神一慌,连忙伸手捂住了肚子,“我没、没有……”
沈燕回打断,“有没有,叫医师看过就知!
舒明悦呆住,凝着他冰冷面颊,颤声道:“大表哥……”
一边说,一边慢慢红了眼睛,沈燕回的气还没消,脑袋嗡嗡作响,火冒三丈道:“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怀孕!”
可是她月事已经晚了七天了啊。舒明悦嗓音干涩,不敢说,只有手指不安地抓住了腹前衣衫。她没想到大表哥会这么生气,往日他都不会对她如此急声厉色的。
如果大表哥都不肯帮她,那该怎么办?
要让哥哥知道,一定会打断她腿。
舒明悦心中害怕,眼睛越来越红,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
可就算再多不忍,也不能这个时候流露。沈燕回深吸一口气,闭眼又睁开,冷声道:“今日起,我会住在定国寺。”
舒明悦心间一颤,下意识道:“不…不用了吧?虞逻已经下山了,他不在定……”
“护卫还说,他没来过客院。”
沈燕回冰冷地看着她。
可谁能想到,两人已经睡了九夜!?
舒明悦声音一滞,立刻不说话了。
夜色寂悄,灯火晃晃,两人情绪翻涌,心里各自藏着各自的事,是以无一人察觉,门外有一道高大身影站在廊下,他手指攥成了拳头,身体宛若僵固。
……
待舒明悦离开后,书房重归寂静,沈燕回蓦地一拳砸在柱子上,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大柱摇晃,在寂悄的夜中分外清晰。
落在干枯枝桠上的喜鹊受到了惊吓,翅膀“扑棱棱”一震,慌张高飞。
沈燕回撂袍在椅子上坐下,手撑额角,狠狠揉了两下眉骨。
他才离开几个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简直匪夷所思!
其实,就算舒明悦不求,他也不会马上把此事捅出去,一是这事对她的名声不好,二是此事牵扯到了北狄可汗,他不得不为她考虑周全。
只要事情还在他掌控的范围内,他便不会在事情解决之前告诉第三人。
可……
比起虞逻,沈燕回更担心舒明悦,他觉得,悦儿对虞逻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从雁门关时便不对劲。那种恼恨怒嗔的情绪,太过于浓烈了……
舒明悦一边抹眼泪,一边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正屋,许是因为心神不安,竟然也没发现屋室内的气氛有些许不同寻常,绕过屏风,直直地撞上了一面宽阔硬朗的胸膛。
顿时鼻子酸酸,面容惊吓地往后退去。
“谁……”
她声音一滞,抬眼,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神色一呆,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紧接着心如擂鼓,“你…你不是在皇宫吗?”
虞逻沉默,好半晌,终于“嗯”了一声,“宴席散了。”
舒明悦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便心头渐渐松了一口气。
没听到就好。
虞逻可不是脾气温柔的男人,他张狂,心傲,阴沉着一张俊脸时比阎王爷还可怕,若是真被他听到,恐怕得给定国寺捅个窟窿出来。
一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战,可不敢想象他震怒的模样。
“这么晚,还来做什么?若是让人知道,该如何是好?”舒明悦噘嘴,声音娇嗔,不动声色地赶人了,“舅舅和舅母生辰呢,你快回去吧。”
“无妨。”虞逻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你当然无妨!我有事呀!舒明悦急得不得了,如今大表哥就在隔壁,若是让他瞧见,她就真的完了。
她伸手推搡他,忽然动作一怔。
他似乎沐过浴,鸦黑发尾有湿润水汽,因为天寒,凝了一小层细小的冰晶,摸上去硬硬的。
舒明悦皱了皱眉,“你沐浴了?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虞逻“嗯”了一声。
“……”
舒明悦话音一噎。
gu903();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总也不懂得养身为何物,忙时能三天三夜不睡觉也精神奕奕,兴奋时恨不得将她翻来覆去摁床上三天,哪有这样糟蹋自己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