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姜宜凝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粗瓷水杯抿了一口,说:“让你们见笑了,我是真的饿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过。”
这话说得让堂屋里的人对她更怜惜了,连刘长锁都心软了,想着等连长回来,他要把在这里看见的听见都一五一十告诉他,也许姜宜凝真的不是坏人。
韩晏氏这边马上从瓦罐里盛了一碗稀饭,放在姜宜凝面前说:“吃吧,锅里还有。”
又把切碎的咸鸭蛋黄撒到她的稀饭里。
姜宜凝用调羹舀起一勺稀饭,稀饭里还混有跟蟹黄一样的咸鸭蛋黄。
还带着温热的稀饭夹杂着咸鸭蛋黄的咸香,唤醒了清晨的味蕾。
姜宜凝赞不绝口,“太好吃了!这稀饭和咸鸭蛋谁做的呀?手艺真不错!”
“都是你表婶做的,你表婶有一手好厨艺。”姜老太太笑眯了眼睛。
姜宜凝又吃了一口,再想夸两句,突然听见从门外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身扭头,看见韩子越一身军装,面沉如水,带着一群背着木仓的战|士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逆光走进来的韩子越俊眉修目,薄唇抿得紧紧的,身高腿长,气势十分渗人。
姜宜凝喝稀饭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堂屋里别的人也都被他的气势震慑,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瑟缩的神情。
只有姜老太太愣了一下,很快站起来说:“子越回来了,我给你送的豆腐皮包子你吃了伐?”
韩子越朝姜老太太那边看了一眼,淡声说:“阿婆,听说您把我的人带走了,我得带她回去接着审讯。”
说话间,已经走到姜宜凝面前。
姜宜凝忙把嘴里最后一口稀饭咽下,站起来说:“韩连长,您听我解释。”
“解释?我看你怎么狡辩!一晚上功夫把我家里人都套上了,你本事不小啊!”他冷声说道,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手劲大的不得了,好像在她的胳膊上戴了个铁箍。
姜老太太忙说:“子越,你弄错了!她是宜凝啊!姜宜凝,市里我娘家姜家大房的大姑娘,我去年和你姆妈去市里给姜家老太爷祝寿,还在她爷叔家住了一晚上,我和你姆妈都见过她的。”
姜宜凝睁大眼睛,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韩连长,我去年就见过三姑婆和表婶。”
韩子越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姜宜凝?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阿婆了?你去年就见过我姆妈和阿婆?”
“我没有告诉她,三姑婆一见我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村公所的人亲眼看见的。哦,小刘……”姜宜凝侧头看着刘长锁,着急说:“小刘同志,刚才的情况你都看见了的,能帮我作证吗?”
这屋里所有人加起来说话,大概都没有刘长锁在韩子越面前管用。
刘长锁忙站起来,走到韩子越面前敬了一个礼,快速把今天早上的事说了一遍。
当韩子越听见是姜老太太首先认出姜宜凝,并且准确叫出她的名字,韩子越绷紧的唇角略微放松了一点。
但他还是皱着眉头,冷冷的目光盯着姜宜凝:“……是这样吗?真的这么巧?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家?而是三更半夜出现在河边的芦苇丛里?”
“还有,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要等到今天早上?”
韩子越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姜宜凝有点招架不住。
果然说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它……
姜宜凝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正要开口说话,姜老太太已经拍了韩子越的肩膀一下,没好气说:“她爷叔婶婶都出国了,她一个小姑娘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从市里出来,不就是来找我们的?她又没来过,跟我们也不熟,只是去年见过一次。人生地不熟地,又是姑娘家家,都不容易,都是为了活着,你这要打要杀的,吓唬谁呢?”
姜宜凝没想到姜老太太直接给她圆上了……
心里一松,脸上的神情更显委屈。
她垂下头,淡淡地说:“……我只记得在南嘉村有我们姜家的亲戚,所以想来投奔她……其实我都记不得三姑婆的样子……如果不是三姑婆认出了我,我可能就要跟她错过了。”
姜老太太一点都没怪她,拉着她的手,不断叹息说:“唉,我知道的……我和你表婶只见过你一次,你不记得我们是正常的。去年是我们姜家老太爷做大寿,那么多客人,你不记得我和表婶的样子,一点都不奇怪。你能记得我们在南嘉村,我已经很高兴了!”
姜宜凝眼圈一红,眼泪真的流下来了。
这一天一夜的混乱和惊恐,还有病痛和难堪,终于让她心态崩了。
心态崩了的时候,痛痛快快哭一场是最合适的。
姜老太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心疼地安慰她:“阿凝不哭……不哭啊……你子越表哥跟你闹着玩的,不是要抓你……”
韩子越:“……”
他眉头皱的几乎拧成川字:“哭什么哭?有话好好说。”
姜宜凝:“……”
哭声戛然而止,但因为停的太快,她开始打嗝。
堂屋里的人没有那么紧张了,不过看姜宜凝那样子,又想笑,但又强忍着,怕姜宜凝面皮薄,被他们笑得不好意思。
韩子越吁了一口气,抬了抬手,对身后的战|士们说:“你们先回村公所,我待会儿再回去。”
“是,连长。”那些端着木仓的士兵收了木仓,一起转身,非常整齐地往外走去。
刘长锁也忙说:“连长,那我也走了。”
韩子越点了点头,“去吧,跟指导员说,我下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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