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 第31节(2 / 2)

gu903();她盯着纱上的花纹出神,不知几许,忽然听见屋里多了窸窣的脚步声。

转头便见容裔的晚膳摆在落地罩外,大碗小碟琳琅满目,他本人自然而然坐在那食案后头,正对着茜纱帘栊的方向。

进出的侍女一律颔首趋行,饶是如此云裳仍百般不自在,在帘锦内缩着,几番想开口都碍于有人在,待到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容裔已经半点不见外地拿起了筷箸。

“你……王爷这是何意?”

容裔在她面前褪去一身不近人情的皮,几缕鬓丝零散,添出几分家常气:“三日没正经吃东西了,你容我添一添胃。”

抱怨似的语气随常得很,堵得云裳满腹正经八百的官辞都没法说了。

屋内一时只听见男人吃饭的窸声与夜下蛩鸣,安稳静谧,一如她此刻不是国公府小姐,他也不是摄政王爷,只不过是对烛闲话的一双寻常人家。

云裳被自己天马行空的念头惊了一下,这时容裔悠悠接上下半句:“不吃饱了怎么照顾你。”

“……”云裳无言以对,他到底何来的自来熟稔,哪个要他照顾了?

撑到这会子,华云裳头上的伤处疼得难受,只想修闭口禅图个清静。谁知容裔听不到回应,以为她也想吃,哄小孩一般:“这里没有你能吃的,且进几日清淡饮食忍一忍。”

云裳彻底不想说话了。

她刚醒来时用过参汤煨的流食,肚子并不饿,但饭可以不吃,药却要喝的。那么大一碗苦森森的汤药下肚,云裳顾不上苦,伸手拉住韶白留下她。

那暗示的意味很明显:这里虽为王爷您的宅邸,我也承你篱下之情,但得寸进尺却是不能。

容裔看出她的疏远防备,神情默然,撤下食案后也没如何为难她。离开前,他深看了云裳一眼,身着雪白中衣的姑娘就似软红尘中的一片雪,仿佛一不留神便会飞化,再也寻不见。

灯下看美人,没有旖旎,只觉疼涩。

容裔为女子轻轻阖上门扉,庭外树影婆娑,几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参”仍然跪得笔挺,容裔目光未曾停留,月凉如水,声凉如水:“起来,过几日你随聿国公出京。”

·

云裳担心在王府与容裔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是个麻烦,谁知却是她想多了,一连几日都没看见容裔的身影。

容裔在她云裳身边守了三天,空悬万事,如今陀螺一转朝廷的一堆破事又一股脑压过来,国子监的重建也好,博士祭酒的任命也罢,以至于南北科考、藩王入京,方方面面都要他裁夺拍板。

云裳于是一心在鸾阁里养伤进药,她不喜欢喝苦汤,但为了早日痊愈早日离开,更为了容颜恢复如初,任什么汤药都闭着眼一口咽了。

在这处打点伺候的是付六,自打掖庭起便跟着容裔,宫里出来的在姑娘眼前没忌讳,又十分有眼色,从朱雀坊买来各色蜜糖果脯奉进去。

云裳头上裹着纱布,拈一颗狮子糖吮在嘴里压味道,甜津津的清凉,心情果然好许多。

那付六在旁见了便替主子溜边缝,“姑娘喜欢就好,这是王爷特意为您准备的。”

云裳听了微怔,收回伸向果子合的手,也不说什么,只是以后喝药后改了清茶漱口,再也不碰那无事殷勤。

付六好心办了坏事,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幸而王爷在宫里起早忙到晚地不着府,省下了他这顿罚,照料清翡阁里那位姑奶奶更为谨省。

隔天阁里第一回主动问他要东西,却是一面镜子,说是华姑娘想瞧瞧。

付六这才想起,之前华姑娘没醒的时候,王爷下令将阁中大小铜镜全撤了,怕华姑娘醒来看见脸上的伤不开心。

这位被王爷当成眼珠子一样的姑娘开了口,付六当天就颠颠送了一面凤钮飞鸾镜去。

没想到这一送闯了祸——云裳解开纱布,看见自额心斜划眉梢的一道小一寸结痂,当即便呜咽起来,连晚饭都没吃。

脸都没了,还吃什么饭。

付六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因为这么件说大不大的事最终惊动了容裔,当时他人在北大营,赶不回府——即使赶回,那警惕心如猫的姑娘也未必待见他。

摄政王就这么撂下一屋子统领,转身出辕门沉思半晌,叫过一个小兵吩咐了几句。

军营里的都是摄政王这一派的亲信,见容裔高深莫测地背影,都道王爷不愧为十四岁接掌朝政的枭才,此时必定又是在深谋远虑了。

只有那个忐忑侍在容裔跟前的小兵,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

小兵听见他毕生仰慕而不可及的王爷殿下淡淡吩咐:“你去夜市寻些捏坏画花的残次泥娃娃,送到汝川府上。”

王府中,饿着肚子且心情不郁的云裳,在灯下与摆成一排的丑娃娃面面相觑,觉得今晚自己要做噩梦无疑了。

这是什么意思,云裳神情呆滞,是想告诉她即使破了相,相比起这些歪瓜裂枣也够看了吗?

怎么办,现在不止伤口痒,手也有点痒呢。

付六也琢磨不明白王爷怎么想的,要说王爷不体贴人吧,他会提早收走镜子,要说王爷会哄人吧,付六自个看着那堆花红柳绿的玩意儿都觉得瘆得慌。

想来想去,做下属的觉得这个锅他得帮主子背,咬咬牙说这是他买来给姑娘解闷儿的。

一径等到窗棂里的烛光暗了,那带着苏州口音的小丫鬟出来,付六忙上前问:“姑娘怎么说?”

韶白嗫嚅了两番,干脆闭着眼道:“姑娘说,她觉得付先生干不出这么缺心眼的事。”

“九爷这回真吓着我了,小的差点就信了坊间传言,真以为您金屋藏娇从此不早朝了呢。”

华云裳留在摄政王府邸的消息经风就着,连折寓兰也忍不住试探,“那个……爷,恕我多嘴,华小姐无辜,您要琢磨聿国公的账,做做样子便罢了,别、尽量别伤及华小姐吧。”

“折大人真是多情种子。”容裔连日被庶务绊住,回不去府正心烦,眼神凉飕飕往他下头扫,“要不本王帮你彻底清净了?”

“别!不敢劳烦王爷!”关于“摄政王不近女色”一条,那在折寓兰心里就是刀削斧斩破不了的铁律,只当自己戳破了王爷要算计华年的心思,嗷一嗓子准备脚底抹油。

“滚回来。坊间传言,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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