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鹤之莫名的有些许不安,却又不知为何不安,他很想和秦欢说。你可以依赖的,可以像以前那样撒娇的,但所有的话都只是在唇舌间缠绕。想起今日之所图,最后硬是忍下了。
“不一样的,早就不一样了。舅舅,我已经不怕了,我已经长大了。”
已经可以不用依赖你,不用日夜等着你回府,也不再喜欢你了。
秦欢的声音很轻,夹杂着雨幕,好似玉珠坠落的声音,沈鹤之愣了愣才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等到他想起身的时候,秦欢早已收回了目光。
不再拖沓犹豫地道,“听荣安县主说,你们再过两日便要回京了,那便祝舅舅路途顺意,平安归京。对了,昨日匆忙忘了告诉舅舅,多亏舅舅幼时教我学文识字,请先生教我画画,如今才能小有所成。若舅舅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我的,定要时刻记着找我。便是山海相隔,我也绝无二话。”
秦欢说的情真意切,既感激了沈鹤之的养育之情,又说了如何报答,甚至连赴汤蹈火都说出来了,却让沈鹤之感觉不到半分的高兴。
她明明笑得很甜,句句不离他,字字都是为了他好,却每个字都在与他撇清关系,好似两人真的只是舅舅与外甥女。
“舅舅好生养病,下回可不能屋里再没个伺候的人了,我便先回去了。”好看的杏眼笑得弯弯,说着还朝沈鹤之挥了挥手,而后真的不再留恋,捧着东西朝外走去。
沈鹤之木讷地坐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中,却连开口让她留下的立场都没有。
她发现了,发现了他今日所做的一切。秦欢这么聪明,肯定会发现的,只是他想赌自己在她心里所剩的分量。
以自己的伤来诱她心软,诱她留下,可惜,他将自己看得太高,这会摔得也更疼。
屋内一片寂静,同福轻手轻脚进了里屋,见他还保持着方才秦欢走时的姿势,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小主子已经走了。”
沈鹤之这才动了动,几不可闻的嗯了声,“下着雨,给她准备辆马车,若是她不愿意,就说是……”
“殿下,是李家公子来接走了小主子,还要去追吗?”
沈鹤之微微一顿,下意识的想起身下床。
同福浑身一哆嗦缩了缩脖子,恨不得这会人在屋外,为何要他来承受这般苦难,依他们殿下的脾气,这会就该是骑马追出去,将人给掳回来,管她听话不听话。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坐起就蓦地笑了,而后缓慢地坐了回去,“不必了。”
“殿下,不追了?就任小主子跟那李家公子走了?”
同福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大概能猜着自家殿下的心思,自己费劲心力养大的小姑娘,心里自然是喜欢的,可他又不得不碍着礼教规矩,如今好不容易想通了,人又跑了。
外加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被外男给盯上了,换了旁人都忍不了。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放手了?不追了?
沈鹤之眼里闪过一丝狠决,“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他今日错就错在太急,他也是战场朝堂之上,神色不变之人,今日竟在秦欢面前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冲动,想想便觉得好笑。
“前两日我让你去查李家的事,可有消息。”
沈鹤之说的太高深,同福听不明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闻言赶紧道:“查清楚了,李老将军想为李公子说的是徐贵妃的侄女儿,还有个嘉南县主家的三姑娘。”
嘉南县主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嘉南县主德高望重,教养孩子也很有规矩,是京中人人都说了好的。
可这徐贵妃的侄女算是哪门子的事,先不说徐贵妃娘家并不显赫,光是看她自己平日作风,便称不上好。
看出他不解,同福立即解释:“徐贵妃的侄女名叫徐慧柔,年十七,素有京中第一美人之称,早年很得贵妃宠爱,时常出入后宫。”
沈鹤之皱了皱眉,他对这些什么姑娘美人的都不感兴趣,根本听都没听说过,“李老将军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殿下还真说准了,李小公子上头两个兄长都已经成家,他却迟迟未定下亲事,李老将军日日发愁,也不知从何得知李小公子喜欢长得漂亮的,这才相中了徐姑娘。”
沈鹤之脸登时就黑了,有人喜欢秦欢是一回事,将秦欢到处乱说又是另一回事,怎么这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欢秦欢了?
秦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殿下息怒,应当是老将军自己查到的,小主子的事还没人知晓。”
沈鹤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这徐什么的也就罢了,去探探嘉南的意思,若两家都有意,孤倒是能做个顺水人情。”
“殿下真是高明。”小主子那下不了手,那就从李知衍这下手。
“他若真心待秦欢,早该将家中的烂摊子解决,而不是两处逢源,拖着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反而将秦欢置于为难之地。”
“可这李小公子要真是说服了李老将军,非要娶小主子可如何是好?”
沈鹤之半披着外袍,起身往外走去,同福还以为他是不打算搭理这样无趣的问题时,就听他咬着牙冷声道:“便是他们要拜堂成亲了,孤也能将人抢回来。”
况且,还未到最后,谁又知道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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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欢一路淋着小雨跑出了府门,就连玉香在后面举着伞追也追不过她。
好在刚出门,便看到了等着的李知衍,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了辆马车,看到她们出来,举着伞将人接上了车。
秦欢道了声谢,在车内坐定,玉香便小心地为她擦去发梢上的点点水汽,见她抱在怀里的卷宗丝毫雨都没淋上,惊喜的道:“姑娘,东西找着了。”但见她闷闷不乐的,又觉得奇怪:“姑娘怎么瞧着好似不高兴。”
不然也不会连伞都不撑,像在躲什么东西似的恨不得赶紧离开。
秦欢淋了雨身上都是湿的,为了避嫌,李知衍未坐进车内,与车夫一道坐在外头,闻言朝着里面看了两眼。
秦欢气鼓鼓的嘟着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被人骗了心里不好受,她就觉得奇怪,荣安县主今日怎么特别好说话,原来是故意引她进屋的,让她撞见沈鹤之上药。
一开始她都没察觉不对劲,后来是那道雷声将她惊醒的,堂堂太子在屋里躺着等人上药,竟然屋里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这合理吗?
也就是她被那深浅不一的伤口给瞎蒙了,才没察觉到不对,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蠢得可笑。
那伤口虽然是真的,但昨日还好好的,今儿就突然裂了?沈鹤之真是将她当三岁小孩骗呢,知道她不想回京,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原本因为伤口而对他起的那点担心,全都没了,气鼓鼓的恨不得咬他两口来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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