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时候?”沈文宣又问了一遍。
惟修见他认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昨日午后,我从我夫人兄长那儿听到的消息,这会儿恐怕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了,朝廷上上下下以致整个皇族都知道了你这号人物。”
沈文宣眯眼有些怀疑:“你也是昨天知道的?还是你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故意瞒着我。”
惟修不禁愣了,瞪大一双驴眼像是看个白眼狼似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能匡你不成?”
沈文宣:“毕竟你是连嘉清长公主都知道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皇帝,我跟他长得像,你一开始没看出来?”
“你可别诬赖我,我还真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儿。”惟修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拿在自己手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别喝了,还喝什么喝?白眼狼!
“我惟修在太后把政时期就离开了京城,他们夺权夺嫡闹得最凶的时候我都没回来,之后数年一直过的是神仙野鹤般的自在日子,也就着了你小子的道才又踏入这朝政纷争中,好家伙,你整一个没心没肺。”
沈文宣挑眉,笑了一声,暂且信他,抬手重新拿一个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传的太快了吗?从我见到皇帝到现在也不过区区三日而已,那时在场只有我、皇上、太后、阿焦以及沈明莲五人,每一个都不可能将这件事大肆宣扬,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传的这么快的?”
他不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皇上也定急于隐瞒这件丑闻,而太后顾及着阿焦也不会将此事透露,所以后面定然还藏着一个人。
是谁呢?沈文宣将京城中的人一遍遍过脑,一边抿了口茶。
惟修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嘟囔道:“你还真是没有心,事关出身这样的大事,在你嘴里说出来感觉竟只有利益撕扯。”
“这样的关系爱谁要谁要,”沈文宣翻了一个白眼,不爽,“其实我此次来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
惟修一下子提起十二分的警惕,默默挪动屁股往后移了一步,这人若是向他提要求,那肯定不简单。
“你怕什么?”沈文宣笑了一声,“迟蓟那边处理得如何了?”
惟修:“这我听夫人兄长说,迟蓟在宫宴的那天夜里就派人偷偷送走了京城里的夫郎和孩子,没有把柄威胁他,一开始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后面大理寺用了刑才让他开了口,承认叛乱是为了助四皇子夺嫡所为。他们意识到西南事情已经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只要解决了皇上和二皇子,那皇位就是四皇子的了。”
沈文宣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道:“这番话听上去有几分道理,但若是他胡编的呢?证据可有?”
惟修:“自然有,大理寺的人在他府里搜出了四皇子的亲笔信,从印章到笔迹全都对的上,今早大理寺卿就将写好的折子递给了皇上。”
沈文宣点点头,但感觉还是不对,脑中想起那天走廊上迟蓟一个对上几十人,即使浑身浴血也丝毫不退缩的模样,直觉不是个被拷打几天就招了的人。
“所以你的另一件事就是打探迟蓟?”惟修见他垂着眸不说话,开口问道,若只是这些还好,改天他让人抄一份审讯记录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自然不是,”沈文宣抬眸,“贵兄为大理寺卿,还请劳烦他将迟蓟旁边的牢房空出来,改日若他有异动,我想亲自去瞅瞅。”
惟修呛得一口好茶,忍不住喷了沈文宣满脸,震惊道:“你疯了?你现在身份如此敏感,怎么还能往这火坑里跳?”
“是不是火坑得我说了才算。”沈文宣掏出袖中的帕子抹掉脸侧的水渍,嫌弃地随手将帕子扔进一旁的火炉里,一瞬间,火苗蹿地老高。
“我已经出不来了,还不如搞一个真相大白,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嘴角扯动笑了笑,眼底深处如漫漫长夜,黑不见底。
从今天早上王沐泽未打听到焦诗寒消息时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儿,在越府中有赵二和言起,怎么也能露出一点儿信来,可偏偏没有,问肯定就是故意的,太后这老妖婆想对阿焦做什么?
他发现不进那权力的漩涡他永远都在周旋,既如此,他便登上那顶峰。
越府。
崇信帝坐在书房内看各路大臣呈上来的奏折,越看眉间皱地越紧,尤其是看到大理寺卿递的折子,气得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
荒谬!老四哪来的胆子敢策划这次谋反?!但脑中随即想到宫宴上老四故意绊倒老二,崇信帝又有些不确定了。
“皇上。”外面的进忠开门进来,无视地上的狼藉,将一份战报恭敬地呈了上去,“是西南那边的,皇上洪福齐天,肯定又是喜讯。”
崇信帝懒得理他的恭维,拿过来大致扫了一眼,下一息便忍不住笑了,继而开怀大笑,一扫往日阴霾:
“好!好!好!前后加起来也就两个月便将羌贼逼至境外,宁家的神勇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进忠满脸媚笑地跪地,拜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天佑我大庆,必延绵万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信帝笑着踢了他一脚:“你这个狗奴才就会耍嘴皮子上的功夫。”
不过他只高兴了一会儿就想起南边那么一大块地方只有宁维梁这个领头将军在,再联想到迟蓟,崇信帝心中立刻不舒服起来,若是让宁维梁乘胜追击,那宁家的声望肯定会再盛一层。
心间焦灼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崇信帝突然回身吩咐道:“进忠,拟旨,命令宁维梁十日之内回京,让他带上西南的那两位将军,我记得一个叫葛武成,一个叫张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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