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事情还没弄清楚呢,着急报官干什么?”沈文宣说道,嘴角的笑意凉薄,坐在身后有人搬过来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地上的于老板,又瞥向被押着的带疤大汉。

他这靖水楼忽然有人闹事,最得利的便是对面的醉逍楼,同时也最有嫌疑。

沈文宣:“言起,把于老板的指头割了。”

地上的人一颤。

言起抹了一把鼻子,拿过罗贵手里的屠宰刀,走了过来。

“不行!你干什么!”于景使劲儿扭了几下,想要挣脱,但赵二加大力气卡住他的脖子,拽出他的手伸直摆在他的脸侧。

言起蹲下身在地上随意磨了几下刀,悬在他的五根手指上问道:“剁哪个?”

“不行,你、你不怕坐牢吗?我定送、送你进牢你信不信!”于景呼吸发抖,盯着眼前闪烁的刀尖目眦欲裂,心脏跳得又尖又锐。

“一根指头而已,我赔的起。”沈文宣满不在乎地道,眼睛仍然看着带疤大汉,又一次问道:“谁让你来的?你老实说,他的指头就不用剁了。”

大汉飞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道:“他他指头剁不剁关我什么事?”

沈文宣点点头:“行,动手。”

“好咧。”言起分开他的指节挑中了他的中指。“这刀有点儿大,连带着把别的指头也切下来了可就对不起了。”

说话间就要手起刀落——

“停停,停!!!”于景吓哭了,刀尖堪堪悬在他的皮肉上方,感觉有点儿凉,“我说,我说,就是我让他来的,是我让他来的”

“这就不好了,你说不就成屈打成招了吗?”沈文宣看了一眼地上的于景说道,又瞥向带疤大汉以及他身后的几个人,问:“他说得可对?”

带疤大汉额头上冷汗直冒,心脏在刚才一瞬间跳到顶峰,此时猛得松下来,身体有些软,直愣愣地点了点头,后面的人见此跟着承认了。

沈文宣:“证据呢?”

大汉一愣,地上哭得惨兮兮的于景也跟着哭抽了一下:“……什、什么证据”

他这审的方式比较极端,没得到证据可不行。

沈文宣:“既然没证据,你承认做什么?言起。”

言起掂了几下手里的刀,重新比划:“刚才直接剁了就得了,这又得再来一次,麻烦。”

赵二拿过一块抹布堵住于景的嘴,阻止他又说话。

于老板顿时哭得更凶了。

带疤大汉瞪着铜铃般的眼,在言起再次扬起刀时忽然大喊一声,如怒虎震山一般,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命甩开了正押着他的两人,愤怒的眼直直盯着沈文宣。

众人皆惊住,看向这人预防他猛得暴起。

但下一秒,他突然跪下了,气喘如牛道:“他是我远方表舅,这次就是他让我来砸场,如果事情办成了就让我娶他家女儿,给我们两家做过媒的媒婆可以作证。”

说着从怀里“啪”地一下掏出一大锭银子:“这是他给的砸场钱!”

这一锭银子少说有三十两,不太像这个衣着朴素的汉子能拿得出的。

于老板停止挣扎,一脸面如死灰。

这下子连上公堂狡辩的机会都没了。

沈文宣让人将银子收起来,起身冲二楼还有从三楼下来的客人拱手道:“这次是我靖水楼突遭横祸,还请诸位谅解一二,各位的饭钱此次不用再付,等会儿走的时候可以在柜台领一张免费券,下次免费来吃,沈某在此赔礼了。”

他处理得厚道,那些留下来看热闹的人纷纷表示不介意,出事的时候楼里的小二都护着他们往上走,也没受伤,顶多受了惊吓,此时见事情处理完了纷纷下楼,去柜台领券。

看这损毁的样子,估计其后好几天都不能吃到了,着实可惜。

郁子妍看着刚才打人打得极厉害的那个,转身就要下去,郁子秋赶紧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和得福、小桃两人连拉带拽地把她扯出了靖水楼,连招呼都没和碰面的沈文宣打。

“呜嗯呜嗯嗯嗯——”郁子妍挣扎,无奈地与这人擦肩而过。

言起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就转移了视线,啥感觉都没有。

这里太乱了,连谈话的地方都难找。

沈文宣让赵二留下来处理大堂里的事,吩咐言起拎着于景和那六个大汉出了靖水楼,没有去官府,而是去了对面的醉逍楼。

没人押着于老板要杀要剁了,但他现在看上去有些木愣愣的。

沈文宣和他隔着桌子相对而坐,面上突然变得有几分客气:“于老板,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旁边坐着闪着腰的罗老板,看着罪魁祸首的于老板就气不打一处来,狠拍了一下桌子:“问你话呢!”

刚才拍的劲儿太大,又扯到腰了,罗老板扶着腰一阵哀嚎,指着于景咬牙道:“干脆把他送进牢里吃牢饭得了,省得又来祸害我们靖水楼。”

于景本来一脸的生无可恋,此时听到“牢”字又十分惊慌:“我、我赔银子、赔银子,砸坏你们多少东西我全赔。”

“我不要银子,”沈文宣靠在椅子上,“直说了吧,你把酒楼卖给我,这事儿就一笔勾销。”

“不可能!”于景十分激动,猛得站了起来,“不可能!这酒楼是我的!”

沈文宣倒是淡定:“你要是坐了牢,酒楼还是不是你的还真不一定,这就是块肥肉,你以为你进去了还能守得住?”

于景:“我说了我赔银子!”

“那也得看我乐不乐意,你雇凶伤人、把我酒楼砸成那样,以为出点儿钱就能了了,打发我叫花子呢?”

于景:“我、我你,你们也伤人了,你看把我这六个人打的,你还剁我手指头——”

“剁了吗?你的手指头不是还好好的?再说我打你人怎么了?谁让你来我酒楼闹事的!我这叫正当防卫。”沈文宣沉着道,站起身压着他的肩膀坐下,一直抬头看人累的慌。

“于老板,你想清楚,这事儿是我占理,不是你,听说你还有女儿,估计也有夫人吧?你进了大狱她们怎么办?嗯?”

于景浑身发冷,盯着沈文宣直打颤,脑子像锈住了一般咔咔作响。

沈文宣看吓唬得差不多了,叫人拿过笔写下一份契约书,推到他面前,道:

“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不忍心看你好好的家沦落到那种境地,这样,这酒楼我们二八分,我八你二,酒楼还是你带着人好好管,对面卖的火热的火锅生意你这酒楼也可以做了。”

于景犹豫半晌,僵着身子低头看向桌上的契约书,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半晌抬起头来,突然觉得这条件还好,他还有得赚,不确定地问道:“你、你说真的?”

沈文宣点了下头:“自然是真的。”

左右也没有其它办法了,于景拿起笔又放下,折腾了半晌,最终狠下心签字画押。

沈文宣笑了,将契约书拿回来交给身后的言起,房契和地契沈文宣撕成两半,两个人共同拿着,道:“你这酒楼怎么也值六百两,二八分,我应该给你四百八十两,但靖水楼损失惨重,除去一百两赔的,就是三百八十两,等会儿你找人来我府上要银子。”

于景点了下头,小心道:“火、火锅的事”

“把厨子叫出来。”

后面的庖厨都趴在门缝里已经看了许久,此时互相对视几眼,领头的主厨是个老师傅,咳了一声,领着人出去了,规矩地站成一排,都担心此时找他们是不是要裁人?

沈文宣看了一圈,问道:“兔子奶糕是谁做的?”

队伍末尾的年轻厨子抬起了头,悄悄看了一眼最前面的主厨,主厨也看了他一眼,接话道:“是我儿子做的,他还比较年轻,这兔子奶糕可有什么不对?”

“没有,”沈文宣看向那个年轻厨子,笑道:“那正好,你来我府里做事吧,月银可不比这儿差。”

年轻厨子不明所以,眼下也只能点头应下。

沈文宣从怀里掏出四种火锅的菜谱,分别是三鲜火锅、椒香火锅、鱼火锅还有经典麻辣火锅,麻辣火锅两家都有,但另外三种跟靖水楼不一样:

“酒楼的风格你要改一下,改成文人雅士喜欢的样子,过几天我来检查。”

于景连忙接过来应了几声。

沈文宣:“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罗老板,各种账目、采买什么的都要罗老板先过目才行,另外,安分一点儿,要是让我发现你私自在别处开火锅,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看了主厨一眼,今后他儿子在温府做事,那主厨就是他的眼线。

于景尴尬地笑了笑:“不会的不会的。”

罗志倒是一脸惊讶,瞬间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看着于景笑开了花:

“老于头,你竟然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

于景也反应过来了:“这、这我、我成了二老板?!”

“你努努力,将来还是有很大可能成为大老板的。”沈文宣道,起身带着人出去了,罗志紧随其后,临走前重重拍了几把于景的肩头,恨不得仰天大笑。

沈文宣瞥了一眼靖水楼里面的惨状,对罗志吩咐道:“先歇业几天,养伤的养伤,该收拾的都收拾好,另外给你还有靖水楼里的其他伙计都发一份儿奖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罗志看着他背着手逐渐走远,除了言起和赵二之外,其他人都留下收拾大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志终于憋不住了,叫道,“罗富、罗贵赶紧扶我进去,今晚必须喝一杯哈哈哈哈哈你们大伯的死对头倒了哈哈哈哈哈哈。”

罗贵出来扶住他:“大伯你不疼了?”

“不疼不疼,诶?罗富呢?”

“他说他刚才太勇猛了,现在躺在地上要感受大地之母对他的褒奖。”

罗志:“”

明明是吓瘫了,这孩子从来不说人话。

沈文宣此时的心情也很好,本以为拿下醉逍楼还得花不少时间,结果对方非要作死便宜他,这有什么办法?

有了这两个酒楼,今后火锅再开分店就交给他们打理,他能腾出空干别的事了。

“今晚我亲自下厨,许久不做了,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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