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这一声也回的有礼有节,还特意以神识凝聚,只传音于那一人听,自认是都周到了,却不想听见了几声脚步,就见到一位青衣小厮不请而来,身形如风就入了苑中。
这青衣听了苑中人不允,见了叶枯的面也不恼,微微一笑,向着叶枯轻轻拱手,只是这简简单单地一记礼就显出些不俗的风度来,让人只以为是某家公子,根本不似个跑腿小厮。
“还请阁下莫要让我难做。这差事办的若不合我家公子心意,只怕一番责罚是少不了的,我愿再添千两白银,权当是赔礼,不知您意下如何?”
只是这根本不是银两多少的问题,黄白俗物根本入不得叶枯的眼,这人不请自入,先就戳上了个恶客的名头,虽是执了礼数,可眼中又哪里会真有苑里人,叶枯心里生厌,只不动声色,就答了一句:“不如何。”
青衣小厮见眼前这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头恼道:“平常人谁不知道我翡霞山庄的厉害,这又是哪里来的乡野暴发户,只孑然一人,本就是来去自由,挪个地方又有什么打紧,却就是半分面子也不肯给,真是不可理喻。”
这心头的想法要是给叶枯知道了,只怕真要笑出声来不可,凡事都是先来后到,叶枯先到了,房银也都如数交纳,又凭什么必须要让给你,况且若你是真心待之以礼,那与人方便之事叶枯也做得,可你偏偏要显摆手段惹人厌恶,那还怎么能怪别人不给面子?
这恶客正要再言,苑外又有声,其声甚是好听,当得起圆润如意四个字,只闻其声便能摹出一位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来,道:“看来苑中客是不愿移步了,那就是在下叨扰,先赔个不是,还望勿要见怪。小青,回来吧。”
事实也是如此,依山阁外的道上有十多辆马车横陈,却有一辆全部漆了红色油彩,雕了龙凤,饰了华苏的巨型马车,华美绝伦,气派非常,这邀小青回来的声音便是从这驾车马中传出的。
路旁的人听得翡霞山庄的名号,无不侧目,却都不知道这翡霞山庄的大公子驱车此处却又不进去是为了哪般,众人只见得有一青衣小厮上了车来,就又浩浩荡荡地走了,轱轱辘辘,又是一番大响动。
“这翡霞山庄家大业大,在我们这临近的地方谁没听过他们的名号,向来都说他们这大公子天赋异禀又知书达礼,从不凭了一身修为与殷实家境欺压无辜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你懂什么,能住得起依山阁这地方的会是寻常平头百姓?我看他也是心里顾忌,哪里是什么以礼待人。”
“别管怎么说,这大公子天资确实是了得,又得幸落生在这么一个好家室,从出生就得了天材地宝淬炼肉身”
这些人中,对这翡霞山庄大公子推崇的有之,因为心中嫉妒而出言中伤的亦有之。
这些话叶枯是没心思去听得,青衣小厮走后就径自入了屋中打坐,自破了“不知己”之心魔,五行化五器镇魂海五方,他那时只全凭了胸中意气做事,乘大河巨叶游天际之上,全然没有真个静下心思好好锤炼一番这悬于魂海的五样东西。
唯有引得仙根入体之人才有机会一窥自己的魂海,而寻常修士的魂海虽只存于修士渺小的肉身中,却可一展千亩万亩的大气魄,纳汪洋于方寸,晓万象于一叶都是道的玄妙之处,莫有人能言尽。
魂海中无风无浪,放眼望去那神识化作的海水似凝滞了一般,浑然不动,只见那极目之处不见湛蓝汪洋,却有蒙蒙迷雾笼罩,五方迷雾中隐隐可见或鼎、或炉的黑影轮廓于其中沉沉浮浮。
修士的魂海乃是一人之根本,平常都是一望无垠,断不会生出什么迷雾来,他心神一动,便来到了迷雾边缘,再往前一步,那蒙蒙迷雾便退后一分,又缩回一脚,如丝般的雾气就进一步之距,将方才让出的地方又给占了回去。
“怪哉,五行入神识之法高绝世间,怎么会让魂海被雾气笼罩,碍我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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