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作者:小夜微冷) 第202节(2 / 2)

gu903();我拳头不禁紧紧攥住,身子不住地发颤,良久才用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们也不说同我商量一下,知不知道,我儿子们差点没了娘,李昭也急得一夜白头,你、你们欺君一罪,谋害后妃一罪,企图陷害皇子贵妃又是一罪,这可是要族诛的!”

云雀在我跟前哭哭啼啼的致歉,而杜老和陈砚松这两个老家伙相视一笑,神色轻松,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忽然,我闻见股清淡的花香气,紧接着瞧见杜老大袖朝云雀面门一挥,果然,云雀嘴里轻哼了声,双眼一翻,立马软软晕倒。

我知道,接下来的我们的谈话,云雀不适合听了。

轻而易举地将云雀弄晕后,杜老伸了个懒腰,转身从背后的长木盒里拿出把焦尾古琴。

他盘腿而坐,将古琴平放在腿面上,调整了下琴弦,弹起《广陵散》来。

此时风雪大盛,将画舫上的纱吹得左摇右摆,湖面的白雾越来越浓,案桌上的铜锅冒着香浓热气,琴音咚咚,响彻在寰宇,有种说不上来的雅意。

我狂跳的心至今还未平复下来,斜眼瞧去,陈砚松倒是怡然自得的很,摇头晃脑地听着琴声,同时还不住地吃菜喝酒,他见我脸色不好,笑嘻嘻地端起酒壶,要给我倒。

我用筷子打开他的手,怒瞪他。

陈砚松吃痛,忙将手缩回去,嘿然一笑:“还生气着?”

我白了眼他,咬牙切齿:“你、你怎么这样啊!我写信求你帮我出出主意,你、你竟如此坑害我!”

“这不是给你出主意了嘛。”

陈砚松喝了口酒,挑眉一笑:“当时燕娇来洛阳,我知道她肯定暗中带了你的信,可是跟前盯着的人太多,没法子,我只能同她去床上交流交流,这小妮子倒是精,将信缝在自己肚兜里。”

陈砚松凑近,手指刮了下睦儿被冻红的脸蛋儿,舌尖舔了下唇,笑道:“哥哥一看见你信中说张素卿诅咒你活不过三个月,登时计上心头,行嘛,那咱就三个月头上死一遭,把她的诅咒坐实了。嘿嘿,正巧那时候我的红颜知己李良玉死了,索性我就找了个替身,代我躲在洛阳长吁短叹地垂泪,而我亲自跑了趟象州瞧了眼张达齐,紧接着就赶赴长安,找到老爷子和云雀,布下此局。”

真的,我都不知道现在该夸他还是骂他。

我端起酒,一饮而尽,强咧出个笑:“难为您能说动老爷子。”

“切。”

陈砚松觑了眼杜老,坏笑:“老爷子当初替小瑞王解毒,把梁元蛊毒之事扯出来,张家那条暗线计划被迫中止,你那皇帝也气急了,开始出手整治张家,进而废后,李璋日后若是称帝,会放过他杜家?他只能选择抱元妃娘娘您这条大腿。”

我冲陈砚松竖起大拇指。

论谋算人心,老狐狸可谓个中翘楚。

我猛地想起今儿是旸旸朏朏百天礼,恰巧就收到李钰的道歉家书,而今我不得不怀疑这封信的古怪。

“今日李璋那小子又在席面上算计我,陛下倒是没上他这爱子的当,甚至还让胡马当众读了李钰的来信,打了齐王那小东西的脸,李钰……你在洛阳接触过?”

我皱眉问。

“倒是见过一两面,不太熟。”

陈砚松搓了个牙花子,坏笑:“但鄙人和荣国公关系不错,屡次同国公爷唠家常,劝他和夫人好好教养李钰,这小子聪明啊,渐渐明白元妃不是他的敌人,害他母亲的凶手另有其人。那好么,咱就劝钰儿心胸开阔些,给元妃您写信道个歉,再给五弟道个歉,紧接着给六弟七弟送个小礼,这才是一家子和睦,如此对比,齐王是不是显得挺小心眼,容不下弟弟们呢?”

我轻轻拊掌,心里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嘴上还犟,故意气道:“可、可你差点把我给害死。”

“这怎么叫害呢”

陈砚松似乎有些喝高了,面颊绯红,凑过来,暧昧一笑:“当时鄙人假扮项伯,跟在我们杜老爷跟前伺候,可是亲眼瞧见了皇帝对你多紧张,一夜白头,啧啧啧,老哥再赞一句,妹子你是女人里的这个。”

陈砚松竖起大拇指,挑眉坏笑:“妹子,老哥就问一句,咱睡了两天,流了点血,张素卿是不是被毒哑了?皇帝重手惩治废后,是不是无意间得罪了他长子?父子之间裂痕是不是无意间又深了?劳苦功高的郑贵妃还能当皇后么?还能对朝政指手画脚么?你和皇帝是不是更恩爱了?你不到两岁的儿子是不是封瑞王了?你是不是用不着入宫,可以继续任性快活地做腰缠万贯的丽夫人?嗯”

我被他这一串的发问给弄得愣住了,一时间居然答不出半个字。

好像是,最终的收益者的确是我,而且因着我血崩死过一次,杜老也死里逃生,我们反而是“受害者”呢,这个局把所有别有用心的势力都套进去了,包括李昭。

良久,我咽了口唾沫,怔怔地看着老陈,皮笑肉不笑地问:“这、这他娘的算怎么个事!?”

陈砚松打了个响指,眼里闪着狐狸一般的狡黠,笑道:“这他娘的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换句话说,叫他娘的富贵险中求!”

第154章一条绳上的蚂蚱pua??

置之死地而后生?

富贵险中求?

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字眼。

我紧盯着老陈看,看他的眉飞色舞,看他那双如狐狸一般诡诈的双眼,看他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狡黠神色……

转而,我又看向杜老,他此时闭眼专心抚琴,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湖心凉风吹来,将他下巴稀松的胡须吹得左右乱摆,他全然不像个悬壶济世的神医,更像个执着冷僻的老疯子。

此时,他正好弹到《广陵散》最激切的地方,面颊松垮的肉也随之跳动了几下,呼吸亦有些急促。

如果我是如意,看到陈砚松这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谋划,我一定会拍手称快。

可我早都不是如意,我是妍华。

我忽然想起了李钰,这孩子在去年的这时候,策马奔赴文姜驿救母,谁知天子盛怒之下,他还是亲眼看到母亲死在眼前。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李钰像只小猴子似的佝偻着背,蹲在雪地里,不会说话,不会哭笑。

若是我死了,我的儿子岂不是也变成了没娘的小猴子?

陈砚松和杜朝义怎么敢给我下毒?这两个老疯子怎么敢打着为我着想的旗号,设这个圈套?又怎么敢诓骗引诱云雀这傻丫头?

我垂眸,看向怀里的睦儿。

儿子食指伸进酒杯里,蘸了点杯底残留,擩进嘴里,哪知被辣到了,他委屈地仰头看我,冲我摇晃食指,奶声奶气地假哭:“娘亲,小木头嘴里好热好热,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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